《男粉有妖气》六**扉

14、014

　　车在影视公司大楼门口停下，立冬自己开门下车一溜烟不见了，曲一期跟着余秋萍去客套一圈，见到立冬口中的雷晓时，他正和立冬各自叼着烟站在走廊的尽头。
　　余秋萍和曲一期正在向他们靠拢，雷晓对立冬说：“就他？”
　　“嗯。”
　　“对外怎么说？”
　　“远房表弟。”
　　雷晓点点头。曲一期是在校大学生，什么经验都没有，立冬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后门，没点关系说不过去。
　　余秋萍走近，雷晓挥挥手，拂去周围的二手烟，把烟屁股掐灭在窗台上摆放着的烟灰缸里，赶紧伸出手，“余总好久不见。”
　　余秋萍笑笑，伸出手和雷晓紧握住，“好久不见，之后的一个月还要麻烦你关照下曲一期。”
　　“没问题。”
　　余秋萍转向曲一期，“介绍下，这位是后期总监雷晓。”
　　曲一期鞠了鞠躬，“雷总监好。”
　　雷晓本来是想和他握手的，结果曲一期给他行大礼，他伸出去的手不好收回，索性走到曲一期身边，直接搭在他肩上，“你好！你好！不要那么严肃，你是立冬的表弟也就是我表弟，是吧立冬？”
　　“啊？表弟？”曲一期一脸莫名，看看雷晓，看看立冬，最后看向余秋萍。
　　立冬朝曲一期翻了个白眼，没说话，还在抽烟，余秋萍想了想道：“表弟就表弟吧，这样也好，省得别人说三道四，倒是小曲，以后你在这做事说话都要谨慎点，别给立冬添麻烦。”
　　他给立冬添麻烦？天晓得其实立冬才是麻烦，超级大麻烦。曲一期还是配合的点点头，也不敢推开雷晓搭在他肩上的手。
　　立冬抽完烟，跟着他们进入办公区域，办公室里不知道谁的电脑连着小音响公放音乐，声音还挺大的，不爱听的人会戴起耳机，各管各的，不像工作室里，小编和老三需要安静的环境写文案、联系业务，少了许多艺术氛围。
　　雷晓让人把音乐调轻，讲话都听不见了，给曲一期分别介绍过新同事，又找了个位置，曲一期和每个人打完招呼，在自己的位置前站定惊讶连连。
　　到底是专业的影视公司，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2~3台超大的宽屏，可当分屏用，电脑的配置更是同时奔5个效果全开的魔兽世界都不成问题，对比学校的破电脑，拖个maya都能死机3、4回，老师还厚颜着强调随手保存是良好的习惯，可还是有无法计数的惨叫声冒出来，实在是差太多。
　　“你的东西一会让崔助理去工作室拿，还有需要的可以和雷晓提。”余秋萍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冒出来，“这样说没问题吧雷晓？”
　　雷晓这才把搭在曲一期肩上的手收回，“没问题。”
　　他落在工作室的也就是些日用品，水杯、纸巾、镜子什么的，“我自己回去拿就好，崔助理不是要跟着冬哥走吗。”
　　“你不能离开，总导演和后期导演马上就到，要看你的画。”
　　崔助理接口，“我等下把冬哥送到机场就休假了，他不要我跟，我可以帮你去拿的。”
　　“这样啊，那就麻烦崔助理了。”
　　“不麻烦。”
　　立冬在一边不说话按着崔助理的手机，等雷晓把曲一期安排完，朝崔助理使了个眼色，崔助理老远就瞄到手机屏上的内容，道：“冬哥请大家喝咖啡、吃甜品。”
　　办公室里的人瞬间欢腾起来，一个个向立冬道谢，立冬则是扑克脸，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大后天再请。”
　　大后天？为什么是大后天？他们大后天又要见面？说实话曲一期最怕工作时和立冬碰面，立冬要么盯着他要么骚扰他，实在烦人。
　　雷晓搓了搓鼻子，竟然问出了曲一期的心声，“大后天？你来干吗？”
　　“配音。”
　　录音棚就在隔壁那栋楼，走走就10来分钟的事，立冬要亲自配音，意味着从大后天起他们将天天见面。雷晓干笑几声，样子不情愿，立冬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着额头，“立冬你飞机几点？”
　　“……”被提醒，立冬看看表，依旧面无表情，“崔，我们走。”
　　语毕，立冬转身出了办公室，崔助理快步跟上，雷晓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在窗边确定立冬下了楼坐进商务车后，这才准备带着曲一期去逛楼熟悉环境。
　　跟在雷晓和余秋萍身后，他们走几步停一停，雷晓工作电话不断，挂了后和余秋萍交谈起来，曲一期才明白雷晓刚才为什么一脸不情愿。
　　雷晓道：“余总，这次的片子挺紧的……”
　　“嗯。”
　　“您看……”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觉得吧，还是用配音演员比较好。”
　　余秋萍笑了，“为什么？演员自己配比较快，不用再去揣摩一遍角色心理。”
　　“话是如此，但……”雷晓欲言又止，回头看看曲一期。
　　余秋萍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没事，自己人。”
　　雷晓明白了，继续道：“上次他也是原声配音，一到休息就往我办公室跑，在我办公室里打电话，和夏小姐吵了1个多小时的架，我耳朵都被他吼聋了，完全没法干活。”
　　曲一期噗嗤笑出声，原来立冬不仅骚扰他还骚扰雷晓，看来嫌弃立冬的人还真不少。
　　雷晓听到笑声，“怎么？”
　　“没怎么，感同身受而已。”曲一期答。
　　“！”他这么一说，雷晓跟找着难兄难弟似的要上前去抱他，被余秋萍拉住。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他坚持。好了，我看导演他们差不多快到了吧，我们过去吧别让他们等。”
　　余秋萍把话说死了，雷晓不好再游说，叹了口气，算是认栽。
　　领着曲一期回到办公室时导演还没到，外卖倒是先来了，曲一期的桌子上也摆了一份，超大杯拿铁和一块慕斯蛋糕。
　　等总导演和后期导演来了以后，他们挤进了雷晓的独立办公室，门一关开始讨论，曲一期把画到至今的稿子全拿出来，一共40几页，打印在A4纸上，纯线稿都还没上色，他们讨论过后，有许多地方要改，甚至还有一半的废稿。
　　20页的稿子说废就废，讨论的人不心疼，原作心疼，这是他好几个夜晚通宵熬出来的，全是心血，可是导演看不上，再好也没用。
　　定稿后短会结束，曲一期回到新办公桌前坐下，还在心疼用不着的稿子。雷晓把导演和余秋萍送走，回来发现曲一期在发呆，手里捏着一叠废稿纸，头一张画的是漫画版立冬跨出所有镜头，摆出的高难度姿势。
　　雷晓拉了张椅子在曲一期身边坐下，“怎么？”
　　“没怎么。”
　　“还说没怎么，都写在脸上了。”
　　他又不是演员，学不会立冬那套表里不一，“好吧，是挺难受的，被砍了一半，尤其是这张，冬哥当时还给我做了动作示范，我觉得是我所有画稿里画的最好的一张，没想到却是废稿。”
　　又有人把音乐开大声了，雷晓刚想安慰下尚未涉足社会的优秀大学生，先回头叫道：“艹！我耳朵要聋了，轻点行不行啊？”
　　“遵命，老大。”那人又把音乐调轻。
　　雷晓靠在椅背上继续道：“这有什么啊，给你爆点猛料。立冬接的第一部电影恰好是我负责剪的，当时他没有周执风做后台，被主演挤兑，主演是个大腕让导演改戏，改着改着立冬的戏份就不剩多少了，送来后期又被剪，最后1小时40分钟的电影，立冬就出镜5分钟，说好听的叫打酱油，难听点，那片他就是个群演角色。”
　　雷晓作为总监亲自安慰曲一期，曲一期当然明白，如果不是立冬的关系层在，雷晓才不会理他。
　　“那时立冬没替身，要拍摔倒后从台阶上滚下去的镜头，虽然台阶也就十来格，但立冬是真摔真滚，还NG了不少次，受伤是肯定的。我们都觉得那个镜头拍的特别好，可有什么用呢，最后还是被当废戏剪了，我是不知道电影上映立冬看到时是什么心情，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吧，如今呢，他都红透半边天了。”
　　怎么可能差不多，差多了，至少他伤在心里不在身上，立冬是身心俱伤。
　　雷晓说的电影他知道，直到雷晓说出真相前他一直以为那片子立冬就是去打酱油的，立冬的角色剧本就只有那么点戏份，没想到竟隐藏着打压新人的内幕。立冬当时吃了哑巴亏却没爆料痛批不公，还配合着剧组去各地宣传，他不知道立冬当时是怎么想到，或许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曲一期听完后点点头。最近他没少听有关立冬正面教材的故事，都快被感动死了，雷晓又补上一出，唉，没道理不粉下去了。
　　曲一期捏把了那团废稿往垃圾桶里丢，不是他不珍惜作品，而是，这点p事有什么了不起的，立冬当年不可能向后期去要被剪掉的废戏留着自己在家放，那他也没必要为废稿耿耿于怀，大荧幕上将会出现20张左右的画稿，实际镜头算下来，远超立冬跑龙套时的镜数。
　　曲一期打开pro，把没用的稿子从云端上删除，要不了多久，立冬手机里的稿子也会一并消失。
　　雷晓只是随便说了个故事，就激励的曲一期，雷晓觉得自己挺牛逼的，等有朝一日后期这行干不动了，改行做心理咨询师什么的也不错。
　　“谢谢您，雷总监。”
　　“叫雷哥或者老大吧，办公室的人都这样叫。”雷晓得瑟了，抖着腿要咖啡，和同事们的相处模式类似立冬工作室。
　　有个把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女孩给他把咖啡拿来，附言，“抖什么抖，男抖穷女抖贱，懂吗？”
　　雷晓还在抖，边抖边笑。过会女孩回到工作岗位开始剪片子，嘴里叼着烟，自己也在那不自知的抖起腿来。
　　“……”简直无语。
　　曲一期挺喜欢后期这行的，不过干这行的也有不太顺眼的地方，比如这个妹子。不能说她是个例，许多干这行的男的女的都会给大众人群留下些不三不四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