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苍苍兮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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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藤光扫了一眼面前下巴明显呈现脱臼趋势的众人，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和谷揉了揉酸疼的下巴，收紧，摆正，顺便抹去嘴角潺潺不断的口水，重新打量着面前正优雅微笑着的人。
“嗯……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远房的‘亲戚’？”特别加重了“亲戚”这两个音，和谷的眼神不断地在他们之间转换。
切！我是没有长得像他那样美得没天理啦，但怎么着我也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美少年啊，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亲戚。进藤光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诸位好，我叫佐为。”佐为的嘴角很自然地向上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背景很自然地——桃花朵朵开，然后也很自然的听到了女考古队员们压抑的尖叫声以及男队员们吸口水的声音。
拜托！你们可是考古人员啊，严肃一点！专业一点！
进藤光默默翻了翻白眼，挥了挥手将周围骚扰到他的红心泡泡拨走。
“佐为是来参观考古现场的吗？那真不凑巧了，我们刚要收队，明天就要返回北京了。”杨教授和蔼地解释道。
“北京？”听到陌生的地名，佐为一脸疑惑。
“啊哈哈~那个啥，乡下人就是这样，连北京在哪都不知道……”进藤光连忙在一旁打哈哈，扯了扯佐为的衣袖，偷偷在他旁边小声地解释道：“北京就是……就是……就是如长安一般的存在啦！”说“首都”他肯定不懂的。
“这样啊。”
“佐为的家乡在什么地方？”伊角问道。其实不止他，众人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地方可以培养得出像他那样有着天仙的外貌王子的气质的“乡下人”，呃……恐怕在那里喝一口水都是仙灵宝气啊……
“长安。”佐为脱口而出。
“啊？”众人茫然。
“啊哈哈~~~他说的是长安村、长安村啦！”进藤光僵笑着，不由得在心里抹了一把汗。
“有这个地方吗？离北京很远吗？我只听说过平安村。”
“不远、不远~~~”
“是啊，长安村不远的，出了嘉峪关，打个飞机就到了。”一直在一旁的塔矢亮用一幅好像巡逻站岗时的雕塑脸插嘴说道。
一排乌鸦飞过ing~~~
“呵呵……呵呵……”进藤光干笑着。
可恶的塔矢亮！明知道我不会说谎还故意来拆我的台！
佐为看着他跟塔矢亮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不安地问道：“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在意，不过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好了。”虽然这么说，但是进藤光怕他不小心露出马脚，只好叮嘱道。
佐为很可爱地点了下头。
光愿意教他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能是光和他比较熟吧，相对于其他人，他更愿意待在光的身边。
看着那张忽然变可爱的脸，进藤光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佐为其实很单纯。
这是他刚刚才知道的。或许在古代那样特殊的环境下，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他那让人畏惧的凌厉悍劲就好像一张无形的保护网，让他得以在那样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也许只有在这样让他感到不需要伪装的时刻他才能够真正地卸下心房吧。
看来他应该快些帮他适应现代的生活才是。虽然他自己也并不喜欢这充满喧嚣的现代生活，但是至少相对于古代还是好很多的。
这么想着，进藤光很自然的向他绽开一朵阳光的笑容：“佐为，接下来考古队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似乎是惊艳于那样温暖的笑容，佐为不由得愣住了，暗暗地，他将那个笑容收进心底。
今天开始，考古队正式收队。整理出来的陪葬品大部分要运至西安博物馆。看着那些文物被小心翼翼的打包装箱，进藤光忽然笑着偷偷对佐为说：“呐，佐为，这些东西按理说应该都是属于你的吧？”
佐为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对他笑笑，不语。
长安城。
那个对他来说回忆如昨，却又已然遥远的所在。
一切仿佛梦一般短暂，不经意间，梦醒已千年。
西市里，胡姬酒肆飘来甘甜的酒香，胡琴声唱，箜篌妙曼，东市中，鎏金车马碾过青石板路，垂落的珠帘中露出女子含羞带臊的脸，曳地的轻纱长裙扫过满地落梅，带来店台上珠宝的流光与妩媚。
大明宫下，纵然繁华几许，往昔的弦歌天下都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中碾成了细碎的尘埃，厚厚地覆盖在这些镌刻着当年繁华旧影的物什上。
而他，依然。
只余身在，而逝去的是否是他心中的那片信仰？
找回天书，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当初他的执念，只缘身在长安城。而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人们连天书是什么都不懂，他的执着来到这里，微不足道。
前路何往，他不禁茫然……
“佐为，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的。”面对进藤光询问的目光，佐为收起思绪，回道。
进藤光为了让他打起精神来，神秘的对他笑笑，说道：“呐，明天我们要坐火车回北京，佐为是第一次坐火车吧？”
“火车？”
“就是许多用铁做成的箱子连在一起，可以让许多人坐在里面……”
佐为歪着脑袋想象着进藤光描述的画面，姣好的黛眉逐渐拧了起来，脸蛋也慢慢变成了圆圆的包子脸，他困惑地张嘴问道：“那要用多少匹马来拉呀？”对他来说这简直难以想象。
“哈哈~~哈哈~~”被他这么一问，进藤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火车怎么可能用马来拉嘛，它自己会走！”
“光你又骗我！没有马，车子怎么会自己走嘛！我知道了！要不就是牛或者驴拉，不过这走得快吗？”
“哈哈~~~哈哈~~~”
“光你别笑了，回答我嘛！”
“哇哈哈~~~”
“难不成真的会自己走？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
一整天，佐为都在进藤光的身后追问这个问题，而进藤光也乐得让他自己去想象。
第二天．
“哇~~~~~~~~~~~~~~~~~~”
在对某人来说无比“雄伟”，“雄伟”到一望无际的火车车厢前，进藤光等人无语地看着那个“某人”兴奋地在他们面前不停的转圈圈，最后还要跑到车头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马在拉，却被进藤光一把抓住，连同行李一起拖上了车厢。
“啊！动了嘢！动了嘢！哇~~光快看快看！那些树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快啊！”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佐为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一举一动，声音越趋兴奋，周围开满了象征愉悦的小碎花。
“嘘——你安静点行不行？”听到周围窃笑的声音，进藤光终于受不了了，用食指抵着嘴唇叫他安静下来。
“没关系啦，佐为是第一次搭火车吧？想当初，我第一次搭火车的时候比你还夸张呢！”和谷一脸无所谓地说着。
“我记得你当时不舍得离开车厢一直憋尿最后尿裤子了吧？”伊角说着，难得地露出一抹坏笑。
“噗——咳咳！”进藤光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啊！伊角你怎么说出来了！”和谷脸都红了，连忙大声地辩解道：“那是小时候的事啦，很小、很小的时候……”
“这么说和谷和伊角你们很小就认识啦？”
“嗯，说起来我们两家以前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伊角总是很温柔地照顾我。”和谷微笑着，一脸感激地看向伊角，而伊角也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眼里流转着莫名的情绪。
“后来他就搬走了，原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呢，没想到竟然成了一个单位的同事。”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这么说来，光和亮你们也是吧。而且还是青梅竹马呢！”和谷冲他们挑了挑眉，挪揄的意味很明显。
“他呀？”进藤光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谓状：“我们那种只能叫做孽缘。”
“哼！是谁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就三天两头在我面前哭诉，叫我帮你报仇？”塔矢亮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声来。
“我那叫资源利用！知不知道？”进藤光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
谁叫他从小就这么厉害？只要站在他旁边，就是连路边的野狗也不敢扑上来咬。
和谷和伊角无奈地对望了一眼——确实是孽缘。
佐为看见他们两个又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只好转移话题道：“光，我们怎么不跟杨教授他们一起走？”
“杨教授他们搭飞机先走了。”没等佐为发出疑问，进藤光抢先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飞机就是一种铁做的大鸟，速度要比火车快多了。”
“哦，那光我们为什么不也坐飞机回去呢？”
“坐飞机有什么好玩的？我最讨厌坐飞机了。”进藤光忽然撇了撇嘴，喃喃道，弄得佐为有点不明所以。
和谷笑道：“其实是光不能坐飞机啦，他有点恐高。”
“为什么？”他看着光，却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像是在哀求他不要问。
光？
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
为什么那样阳光的光会有这么悲伤的表情？
下了火车，比火车更“雄伟”的高楼大厦，宽敞的街道，热闹的人群，以及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立刻吸引了佐为的全部注意力，让他暂时把在火车上的疑问抛诸了脑后。
进藤光答应他有机会一定带他出来逛逛，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回家，搭了一天的火车，他快累坏了。
进藤光的家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内，不大不小，却也正好够两个人住的。
“啊，肚子有点饿了，我先去厨房弄点吃的。”放下东西，他让佐为在客厅休息，就直奔厨房而去。临走之前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一下。
洗好了锅，盛满水，才发现灶头好像坏了，怎么样都打不着火。他不得不在橱柜中翻找着火柴。此时从客厅中传来某电视剧的声音。
嗯，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是《风云》的第二集。
进藤光打开煤气灶，把火柴划燃，慢慢靠近燃气孔（我爸经常这样做，感觉好危险啊~~）。
“轰——”一声巨响。
“妈妈咪呀！我错了！”进藤光吓得大叫起来，火柴也被扔到了地上。
慢着！我这没事啊……声音好像是从客厅传过来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27寸液晶电视啊！！！”配合着进藤光悲戚的怒吼的，是面前正汩汩吐着浓烟，似在诉说着无尽冤屈的电视机残骸，而一旁则是装可怜中，哭得梨花带雨状的罪魁祸首。
“555555555~~~~不是我的错啦，谁叫里面有人忽然要袭击我，我就……回了他一下而已……”
进藤光翻了翻白眼。
这简直是……让人无语……
“佐为，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啦……”
“假的？”怕他生气，佐为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嗯，那个叫做电视机，别看他小，它里面的东西可多着呢，从它里面可以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
“那……对不起，光……”
看着对方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即使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也还是不忍心对他生气。
唉……看来他还必须先把家里的东西给他一一介绍过才行，免得又不明不白地惨遭毒手……以后的生活可得怎么过呀……
几天之后，日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白天进藤光去上班的时候就把佐为留在家里，电视机当然是重新安上了，佐为也接受了这个神通广大的铁盒子，白天有它陪着倒也不会无聊。
看着佐为开心的侧脸，他不禁想着：迟早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吧？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等待着自己呢？
某天，中国国家考古研究院内。
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凌晨12点。
进藤光与和谷、伊角三人正在研究室内连夜整理着这次考古发掘的资料档案，窗外响起几声闷雷的巨响，看来再过不久就要下起暴雨了，可是三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此时研究院里大部分人员早已离开，只剩下他们的研究室内亮起的一盏小型聚光灯打在桌上整齐码放着的资料档案上，周围则是一片朦胧的黑暗，那些堆放在一旁的文物所带来的古老气息浓浓的飘散在空气中，黑暗里，隐隐的灯光下，仿若穿越了时空一般，让人肃穆了心，静静地倾听着历史的呢喃低语。
正在值班巡逻的塔矢亮敲了敲门，告诉他们应该下班了。
“再等一下吧，还差一点就完工了。”
“这些是这次发掘任务的资料吗？”
“嗯。”
他们的工作是要把清理出来并且通过鉴定之后的文物分类存档。
“哐——”忽然窗外的大风把研究室的窗户拍出了一声巨响。塔矢亮走过去，伸手想把窗户关上，锐利的眼睛却发现外面正对着窗户的绿化带上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黑影。因为天气的关系，天上没有月亮，这个时间整个研究院又早已封闭起来，只剩下他们这个地方还留有灯光，所以外面显得特别的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身为警卫人员的第六感令他马上警觉起来，心中警铃大作。
他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把窗户关上。
“那么你们继续忙吧，我接着巡逻去。”他必须趁着那个可疑的黑影还没有发现他之前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刚一打开门，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外的黑暗中，把他吓了一跳。
借着模糊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
“佐为？”
佐为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把雨伞。
“佐为？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家里的吗？”进藤光看到他也是一脸的惊讶。
佐为笑得好无辜：“人家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外面又要下雨了，就给你送伞来了嘛~”
“问题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和谷纳闷，光应该没有带他来过这里啊，看他连火车都不知道的份上，应该也不懂得搭公车的吧。
佐为笑笑，不语，弄得和谷和伊角一脸的莫名。
进藤光却心知肚明——凭他的本事，找个人可能比走路还要简单。
“先别说这个，佐为，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塔矢亮的表情严肃得就像在盘问一个犯人。
“十分钟前吧，这个地方又大，房间又多，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们这里……”佐为委屈地抱怨。
“那你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大门啊，有一个穿着和你一样衣服的人拦住我，我报上你们的名字他才让我进来……”
“那么之后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啊。”
进藤光看到塔矢亮不停的盘问佐为，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正经的表情，不禁感到有些不寻常：“怎么了亮？发生什么事了吗？”
塔矢亮把他的发现给众人说了一遍。
“什么！”院里闹贼，这可不得了！要知道院里面收藏的那可都是国宝啊！
“要不要我们也去帮忙？”伊角把桌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说道。
“不用，光你们继续呆在这里，伊角你去档案室看着，我再派几个人去仓库，外面还有几个保安，我等下会把他们全都召集过来在院里一一搜查……”
塔矢亮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伊角也跟在他身后离开。
进藤光感到有点紧张，这还是他在院里工作以来第一次遇上闹贼，他不禁无意识的抓紧佐为的手臂。
佐为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他才猛然察觉自己的动作，立刻放开手，脸上的红晕一直染到了耳根。
佐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光，你放心……”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进藤光，低头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那样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壁画中的那双眼睛，那双如月般温柔，如春风般温暖的眼睛，让他心安，让他沉醉。
是因为佐为曾经救过自己的关系吗？在他的身边，自己总会感到一股舒心的安全感。
像是回应他的温柔，他也轻笑着点了点头。
“不公平！佐为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你怎么不说也保护我？”看似美好的气氛却被和谷气呼呼地打破，进藤光贼笑道：“我说和谷，‘你们家’伊角不在，你就害怕啦？”
“你胡说什么！”和谷被他这么一激，脸也红了起来。
“难道我说错了吗？咿——”进藤光调皮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两个人就开始围着桌子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连工作都忘记了。佐为则是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们。
“什么人！站住！”外面传来塔矢亮的一声大喝。众人顿住，连忙跑出门外。
漆黑的走廊尽头像一个黑洞，蜿蜒着，看不到边，只余斑驳的树影在其中晃动，犹如夜行的魑魅，幽幽然地穿行而过。
由于黑暗阻隔了视线，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众人倍感心焦。
“好像是从仓库那里传来的。”和谷拿来了一支手电筒，三个人一齐朝仓库奔去。
随着镜头的逐渐拉近，视线也开始逐渐清晰，仓库的门外依稀站着一个人影，和谷举起手电筒照去，却是塔矢亮站在门边，瞪大了双眼盯着门内，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雪一般的苍白。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情景也是吓了一大跳——偌大的仓库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翻得不成样子，保险柜被生生撬开，里头的文物都被搬了出来，整齐的码放在地上。塔矢亮带来的那几个保安正在检查失窃的情况。
“天啊，这也太猖狂了！”进藤光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哐——”塔矢亮猛锤了一下门板，用力之大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哼！竟敢在我眼皮底下犯事！”话音未落，他扭头跑了出去。
佐为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不安地问：“他一个人去不要紧吗？”
“没关系，就让他去吧，他这个人虽然要强，但是也懂得分寸的。”进藤光一边小心翼翼的迈进仓库内，一边回答道。
以他对塔矢亮的了解，通常都是只有犯人倒霉的份。
“怎么样？有没有丢什么？”他对其中一位正在做检查的保安问道。
“由于文物都是从保险柜中直接取出堆放在地上，所以可以大致看得出文物的丢失状况，照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任何文物丢失。”
“这就奇了，这个贼跑进院里来竟然不是为了偷东西？”
进藤光扫了一眼堆满文物的地板，整个现场倒也不算一片狼藉，反倒是显出另一方面的井井有条。
“看来那个窃贼也是个惜宝之人啊，全部文物没有一样破损。”
“他敢！在这里的可随手一样都是国宝级的！”和谷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是啊，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在这，怎么着多多少少也会带一两样走吧？可奇就奇在他一样也没碰。”
“我看他是在找什么东西。”佐为眯起他的丹凤眼，悠悠然说道。
“找东西？找什么？”经他这么一说，进藤光恍然大悟。
佐为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文物，往仓库更里面走去，进藤光和和谷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被撬开的保险柜一直持续到倒数第二个，最后的一个保险柜已经被人用某种工具撬得差不多坏掉了。
“可恶！他们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弄的？这么安全的保险柜也橇得动！”和谷有些心疼的说道。
这些保险柜可是国家拨巨资从国外买来的最先进的保安设备，被那些贼这么一橇，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看来那个贼在撬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刚好亮他们赶到，所以才丢下干了一半的活儿逃走了。”进藤光一边检查着保险柜的受损情况一边说道。
“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佐为问他。
进藤光把已经坏掉的部分用力拧开，保险柜很容易地就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一件十分漂亮的瓷器。
“啊，原来是这个啊。”看着不久前自己还亲手摸过的瓷器，他显得十分高兴：“还好没有被盗走……佐为？你怎么了？”
进藤光被佐为忽然刷白的脸吓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人，一看到这件秘色瓷的时候就突然变了脸色，好像见到了鬼一样。
没错，这件瓷器就是被杨教授在供奉着佐为的洞穴中发掘出来的那件秘色瓷。
“这……这是……”佐为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紫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几许悲伤的神色，随后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声：“这莫不是天意？”
“佐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接收到他们关切的目光，佐为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进藤光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
佐为……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我呢？
大致的清理完毕之后，众人锁上仓库的门回到了研究室内。看来今晚要加派人手保护了。
“嘭——”随着研究室的门被粗鲁地推开，塔矢亮黑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
“亮，怎么样？有没有抓到人？”
“哼！被他逃了，这次算他走运，下次要是落在我的手里必定叫他不会好过！”他径自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在警界里，塔矢亮的办案能力可是出了名的高效，这次出了那么大的失误也难怪他心情会这么糟糕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来院里偷东西呢？”大家面面相觑。
塔矢亮放下水杯，沉声说道：“我想我大概猜得出他们是谁。”
听到他的话，众人吓了一跳。
“是谁？”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伸到聚光灯下。
那是一枚精巧别致的纽扣，款式很特别，似乎不是在国内市场上可以见到的东西。
“这是……”
“这个纽扣是从犯人身上掉下来的，我曾经在某人的身上见过，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美国科学考察队的其中一人。”
“绪方精次！”进藤光忽然想起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错！哼，他们果然不安好心。”塔矢亮冷哼一声，把纽扣收了起来。
绪方精次，那个谜一般的男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了阴暗沉寂的天空，将夜空映得一片苍茫，淅淅沥沥的雨帘随即垂下，空气也开始不安的鼓噪起来。
进藤光直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暗暗地涌动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天苍苍兮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