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白衣公子兮司天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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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能不能救我，至少他不会伤害我。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抓紧了佐为胸前的衣襟，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依赖，佐为低头看了他一眼，清亮的眼眸中隐含淡淡的笑意，惹红了进藤光的双颊。
他这是在笑我吗？被一个“古人”嘲笑真的是太丢脸了……
“吾乃天健司，遵祖上之令法给予汝等制裁，涉罪之人，锁魂诛之！”
那群鬼魂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青灰色的面孔仿佛透着荧光，圆瞪的眼睛却是空洞无神，让人怀疑在眼前的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像，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如洪钟一般圆浑有力，仿若穿透了时空，在空旷的墓室中回响，竟然震得进藤光的耳膜嗡嗡作响。
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进藤光听出来了——这些鬼魂要杀他们。
天……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紧张得连手心都渗出了点点冷汗。
佐为却是一脸的平静，似乎这样的场面根本动摇不了他。
“锁魂令不愧是最强的咒术，老师费尽心思将我送来这千年后的世界依然躲不过你们，不过不是我自吹自擂，我看以你们的能力未必能杀得了我。”
随着他的话音，墓室内仿佛降下了冰霜，气氛瞬间肃杀起来。
晕……不要刺激他们呀……
明显感到从他们身上逼迫而来的杀气，进藤光叫苦连连。
忽然，一阵疾风伴随着清脆的琴音在进藤光耳边呼啸而过，他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只听“叮嘭——”的一声闷响，好像是有东西狠狠扎进了他身后的墙壁，耳边几丝金色的额发随着声响缓缓飘落，好似折翼的蝴蝶那瞬间破碎的生命。
怎么……回事？
僵硬地顺着琴声望去，只见一位留着花白胡须的长者的鬼魂正在其中埋头抚琴，身体漂浮在半空中，指尖灵活地拨弄着琴弦，宽大的衣袖随着他优雅的动作左右翻飞，妙曼的琴音如行云流水从指尖倾泻而出，悠悠然飘进进藤光的耳中。仿佛被他的琴音迷住了心神，他的脑子开始逐渐混沌……
“不要被琴声迷惑，把耳朵捂上。”佐为在他的耳边简单的命令道。
他立刻清醒了过来，用两手把耳朵给捂上。
忽然一个急促的滑音，琴音未落，对方顺势屈指一弹，一根琴弦犹如脱缰的大蟒带着无穷的力道蜿蜒着朝他们激射而来。佐为反应极快，一把抱起进藤光飞身跳过，琴弦闷声扎进墙壁里，滚落一层灰泥，又迅速收回琴内。
佐为双脚甫一落地，右手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往后拉，怀中的进藤光一个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疼啊……
他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看向佐为，只见他的右手被一把银白色的丝线缠住，顺着丝线看去，却是一个道士打扮的鬼魂手持一把拂尘，拂尘的鬃毛似乎可以自由伸缩，正紧紧地缠绕在佐为的手上。两人互相角力着，僵持不下。
道士模样的鬼魂掐指默念了一句咒语，缠在佐为手上的鬃毛自动箍紧，佐为皱眉，手指不自觉的松开，原本握在手中的笛子顺势滑了下来。
进藤光见状，行动快过思想，身体往前一扑，两手接住了快要落地的笛子。
可在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空挡，一道幽蓝的光芒劈头朝他砍下，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举起手中的笛子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噹——”地一声脆响，眼前闪过几道火花，竟然将袭击他的鬼魂震出几步远。
“这是……紫竹笛？”手握龙泉宝剑的鬼魂没有想到那只笛子竟然这么厉害，一时间也不敢鲁莽地再次发动攻击。
这只笛子是用紫竹做的？
进藤光看向手中的笛子，修长的笛身透着幽深的紫，一看就是用上好的竹子做成的。
听说紫竹可以辟邪，而且坚韧无比，看来是真的。不过紫竹不都是用来做萧的么？原来还可以做成笛子啊……
“喂。”佐为看见他竟然傻傻的研究起自己的笛子来，无奈地出声提醒他。
“啊！”进藤光这才发现又有几个鬼魂亮出各自的武器作势要朝他攻来，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应付不过来的。
“把笛子给我。”佐为看着他刷白的脸，命令道。
真是……像他那样神经这么大条的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他的左手刚一接过进藤光递给他的笛子，下一秒立刻潇洒地挥手往上一挑，拂尘坚韧的鬃毛竟然被轻松地割断，看得进藤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可疑的星星——真的是支好帅的笛子！
道士模样的鬼魂甩了两下手中的拂尘，竟然又恢复了原样，他们逐渐围拢在一起，缓慢的移动着，似乎并不急着攻上来。
“看来他们想一起进攻，速战速决。”佐为朝进藤光说道：“不想被波及到的话就退到我身后去。”
他闻言，乖乖地往后退了一步。对于他来说，虽然不清楚佐为的实力，但是他既然肯救他，那他就应该完全地相信佐为。
在这样陌生的危险环境下，进藤光第一次给予佐为完全的依赖。
未来当他回想起来的时候，他总会暖暖地笑着，或许那个时候上天已经把他们两人紧紧地牵连在一起了……
那群鬼魂踩着八卦步，嘴唇翕翕合合，像是在默念着什么咒语，当一个个字音从他们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进藤光完全听不懂，只觉得那样的音调带着浓浓的沧桑感，仿佛是从古老的时空中爬出来的老人，用他那苍老的手在他的心上抓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让他的心不断的揪紧、再揪紧……
“列！”在他们吼出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武器化作一道蓝光，冲入那位白胡子长者的古琴中。他迅速地立起古琴，右手灵活地拨弄几个清泠的弦音，翻飞的衣袖犹如灵鹤舞翼，如梦似幻。在一个高亢的滑音过后，长指一伸，像魔术一样从他的指尖條然射出无数锋利的暗器，威力似乎是之前琴弦的几倍。
暗器铺天盖地地朝佐为他们飞来，根本无处躲藏。进藤光瞪大了眼睛——天！这回恐怕要被穿成渔网了！
“移型术吗？”佐为却依然面不改色，他用食指与中指夹住笛子，中指稍微向下一用力，笛子就顺势在半空中旋转起来，“天行健，宇生万物随吾令！风来！”随着佐为铿锵的话音，从不停旋转着的笛子中颓然卷起一阵强劲的飓风，将卷进其中的金属暗器全都甩了开去。
“这是……你竟然会伏羲的六十四卦言灵术！”鬼魂们似乎是被佐为的招式镇住了，被飓风搅乱的空气不安地晃动着，将稀薄的魂体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变相地扭曲着，显得十分可怖。
佐为微微一笑，仿若挑花抖落一地芳华：“原来你们也认得，我早说过我和你们这些半吊子的天健司是不一样的。”
他们似乎不甘心失败，又将更多的灵力注入到古琴中，长者双手齐发，更多的暗器密密麻麻，带着比刚才更强劲的势头卷土重来。
佐为用尾指和无名指夹住笛子，优雅灵活地将笛子从五指间绕过，然后瞬间以一个半蹲的姿势将笛子插在地上——“地势坤，厚泽纳物结吾盾！”地面顿时升起一面坚韧的泥墙将来势汹汹的暗器全数挡下。
进藤光在他身后看得瞠目结舌——实在是……太强了！
佐为站起身，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要倒下一般。进藤光见状，慌忙伸手将他扶住：“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身体的能量在不断往外流失一样？
他看向自己正微微发抖的双手，身上无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哼！或许你是很厉害，但是还保有肉身的你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时空的混乱会令你无法完全保有原来的实力，我们要杀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冷冷的声音，似乎能把空气都给冻结，让进藤光不由得从心里打了个冷颤。
佐为在进藤光的搀扶下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似乎已经不足一半了，额上不断渗出点点汗珠，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他说道：“这么说来，我必须在一招之内打倒你们了。”
他将笛子放至唇边，气息微吐，悠扬的笛音顷刻如流水般流泻而下，溢满整间墓室。
那群鬼魂没想到他还有力气挣扎，全都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之前封印着佐为的那面墙壁。不曾留意之间，其上的两只凤凰两眼在笛音的召唤下闪过一道红光，一声清脆的鸣叫，一红一蓝两只美丽的凤凰舒展着翅膀从壁画中穿出，牵扯出两道绚丽的彩虹，在阴森的墓室内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进藤光抬头仰望在顶部盘旋着的凤凰，红蓝色的光影不断拂过他白皙的脸庞，如梦似幻。他痴痴地凝望着，心中漾起一丝感动，没想到他竟然有机会看到如此神物，仿佛心中所有的害怕与疑虑在这瞬间全都一扫而空了……
“你竟然能召唤出上古伏羲驭使冰鸾和火凤！”他们话音未落，就差点被火凤喷出的烈火烧到，这种火似乎有燃尽灵魂的力量，他们自知不敌上古神力，魂体渐渐淡去，消失之前，只余一句冷若冰霜的话语回荡在泠然的空气中：“今天暂且放过你，涉罪之人，锁魂令必定追至天涯海角！”
进藤光现在倒是无所畏惧，他撇了撇嘴，说道：“哼！丧家之犬净会说大话！”（晕……光啊，人家又不是被你打退的……|||||）
他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耳旁，或许是能量用尽的关系，佐为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他们……定会说到做到……快……离开这里……”本就好听的声音沙哑着充满磁性，令他不自觉的红了耳根，刚要回头，只见对方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全身的重量一下全都压在他的身上，吓得进藤光脚下一个不稳，双双倒在了地上。
“疼啊！真是的，要晕倒也不先说一声！”
抱怨过后，他才惊觉——这是什么姿势啊！自己的身体被人整个压在身下，佐为的手很自然地环在他的腰际，头枕在他的耳畔，自己整个人被他锁得死死得，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佐为柔软的发丝拂在他的脸上，感觉痒痒的却很舒服，鼻间盈满他淡淡的发香与他身上清泠的风雪残梅的余香，蛊惑着他的脑神经，让他的大脑顿时变成了浆糊，只觉得迷迷糊糊地，过了许久才清醒过来，立刻死力地推开趴在他身上的佐为。
进藤光坐起来，右手摸了摸自己仿佛被开水烫过的脸，左手捂着还在做着激烈运动的心脏，羞愧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这算什么？被男人压就激动成这样，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啊！不对！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离开这里，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拍拍自己的脸，环顾了一下四周，惊奇地发现四面的壁画全都消失不见了，似乎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洞穴，地上依旧是那副巨型的符咒，石门也是被打开着的模样。除了……晕倒在地上的佐为提醒着他刚刚遇到的事情都不是梦之外，一切都好像原来一样，平静得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无所适从，他坐在地上默默地思考着。眼角撇过地上用石灰粉描过的巨型符咒。
原来他们所说的幻象就是指地上的这个符咒吗？
可能那些鬼魂都是守护在这里不让外人进来打扰的，但是为什么对他就不管用呢？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抖擞起精神站了起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佐为。
怎么办？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就这么把他扛出去万一被别人发现怎么办？怎么向别人解释？就说这个人无缘无故从壁画里冒了出来，还从一堆鬼魂手里救了他一命？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别人肯定会说自己是神经病！
唉……还是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进藤光走出内室，看到中室里也空无一人，只剩下被堆放得整整齐齐的陪葬品，满覆尘埃，魅影幢幢。看来考古队今天已经收工了，现在只要想办法躲开在外面值班巡逻的警卫人员就可以了。
他回到内室把佐为背了出来。虽然对方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但是纤瘦的身材倒也不比他重多少，就这样背下山应该没有问题。
来到山洞外，天上的明月已经升到了中天，柔辉如瀑，轻洒在旷野，十几米开外的景色依旧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不远处的山道上，一束手电筒的光芒正往这边晃过来，他赶紧加快脚步往山下走去。
晚风不停的从耳边呼啸而过，像一个个与他擦肩的路人，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只感到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像是他们好奇的目光，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进藤光只顾低着头赶路，根本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看。今天对他来说已经够累的了，神经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稍不留神就有断裂的可能。
旁边月光照不到的杂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这边靠近。
那是什么？
他又想起了密室中那些可怕的鬼魂，那么诡异恐怖。佐为现在还在昏迷中，万一他们真要卷土重来，以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大概只能任他们宰割了。一想到这些他就一阵恶寒。
不要……不要再来了……
他快速地离开那里，一只手从黑暗的草丛中伸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惨白的肤色，冷不防拍在进藤光的肩膀上。
“咿——”进藤光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又不敢大声尖叫，害得他差点把舌头咬断。
“光，你上哪里去了？”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待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塔矢亮！”
塔矢亮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人，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谁？”
“你先别问这么多，帮我把他背回去，我快累死了，回去我再告诉你。”他可不是说假的，经过一连串的事情，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塔矢亮点点头，从他的背上接过了佐为。
进藤光他们四个人由于是临时调来的，因此他们的寄宿地点是在另一间租用的民房中。
和谷和伊角早已睡下，塔矢亮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帮佐为盖好被子，然后一脸疲倦的倒在沙发上，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你忽然在我眼前消失，后来杨教授他们问我你怎么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们，只好说你不舒服先回去了，刚才我想返回去找你，就看见你背着个人回来……”他瞥了一眼在床上安睡的佐为，美得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古怪的妆容，再加上他一身诡异的古装打扮，一想到小光把他从古墓里背出来，他就觉得心里发毛。
“他到底是谁？”他直觉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进藤光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冲他摆了摆，用很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也想知道他是谁，或许这样就可以清楚我之前遇到的是怎样的状况了……”塔矢亮坐到他身边，轻轻地把他捂着额头的手拿开，关心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进藤光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塔矢亮的脸，用带着些许郑重的语气问道：“呐，亮，你还记得吗？十年前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塔矢亮点点头：“嗯，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虽然他们两人平时总是一幅死对头的样子，但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却是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深厚许多。这样的进藤光不由得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哭得仿佛世界都崩溃了的孩子，为什么原本应该属于阳光的他却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与劫难？
“那我说什么你也会相信我的，是吧？”
塔矢亮看到他严肃正经的脸，虽然很疑惑，但是也点头答道：“嗯。”
进藤光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眼帘，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那个奇怪的梦境开始，一直到密室中发生的事，他都一点一点的全部告诉了塔矢亮，而塔矢亮也是听得一脸的不可思议，等他说完后，半晌才把内容消化完毕，指着床上的佐为，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说、他、他是……”不知道是惊奇还是害怕，他的嘴唇明显在发抖，要是平时进藤光早就逮着机会笑得他人仰马翻了，只不过现在……
进藤光自嘲地笑笑：“我也希望这只是自己疯了产生的幻觉，可是现在一个大活人在这儿，也容不得我们不信了……”
塔矢亮勉强咽了口口水，说道：“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他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他救过我的命，我不会抛下他不管的，总之先等他醒过来再说。”
塔矢亮知道他的个性，重情重义，即使知道是个大麻烦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好吧，你先休息一下，一切等天亮了再说。”他说着拿过一条毯子，轻轻地给他盖上，然后关上灯，退了出去。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进藤光的全身，不管怎么说，这不平凡的一天算是平平安安的过去了，至于以后的事，还是等以后再想吧……
佐为昏迷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进藤光去工作的时候就拜托塔矢亮帮忙照顾他，以防他忽然醒来，而他的房间也绝不容许外人进入，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房里躺着一个陌生男人的事情。但是和谷却总是调侃他说“哟，你房间不给我们进却给塔矢亮进啊？说！你跟他到底有什么奸情？”这时候他总会忍无可忍地赏他一记爆栗。
杨教授率领着他的考古队奋战了三天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进藤光看着教授时不时流露出的惋惜的神情，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其实经过密室的那一段经历之后，结合自己的那个“梦境”，他对这个墓葬的来历与作用已经猜得出七八分了。
虽然他不清楚佐为的身份，但是他也可以猜得出来他可能是朝廷的要人，或许是因为手中掌握着什么秘密才被钦天监追杀，还用上了锁魂令这么可怕的咒术。
他才想起来他是看着佐为被封印在洞穴的墙壁中的，原来那个墓葬就是当初的那个山洞，或许那个时候，钦天监们为了不让外人误入其中破坏封印，就在内室中布下幻象，让人无法到达真正的内室，地上的那个符咒就是入口，普通人是无法打破符咒的力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可以，这件事情一直令他想不通。
但是他们所说的天健司又是什么呢？听他们的说话好像佐为也是天健司，他问过杨教授，杨教授说古代似乎没有这样的职位。
第一道石门上的北斗七星应该就是指佐为，再准确一些，应该是指天健司，因此恐怕天健司在朝中的地位是不容小觑的，可能之前因为功勋卓绝，即使皇帝派了钦天监追杀掌握着秘密的佐为，但是还是以皇家的规格把这个洞穴改造成墓葬把他供奉起来，一来表彰他的功勋，二来也是警告普通的老百姓，这里是皇家墓葬不准打搅死者安眠，免去了有人破坏封印的可能（当然，盗墓者除外- -）。
进藤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要告诉杨教授，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直觉密室的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那样太危险。
他看向床上正静静安睡的人，纯美得纤尘不染的容颜，让人仿佛看到了月神降临，美男子他在电视上看多了，但是那样纯净的气质绝对是在现代社会喧嚣的尘埃中找不到的，此颜只应天上有，那是真正的出尘脱俗。想到佐为退敌时那种凌厉的悍劲，他不由得一个激灵——这个人绝对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柔弱！想起自己还被他抱过，甚至还被压过，他脸都红透了，真是太丢脸了，这算不算被吃尽了豆腐？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床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细长的眼睫毛轻颤了两下，唇间溢出细微的呻吟：“嗯~~~”进藤光知道他要醒了，赶快倒了一杯温水，慢慢把他扶起来，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杯口抵着他的唇，一点点地把水灌进他的口中。
温热的液体滑进喉间，佐为感觉身体也温暖了起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等焦距逐渐对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在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的情况下，他顿时懵住了。
进藤光放开他，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别害怕，这是我的房间。”
听见他的声音，佐为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认出了进藤光，才知道原来是他救了自己。想起他像哄小孩子的话，他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害怕过了？
“你叫佐为是吧？我叫进藤光,呃……我们见过面的。”他不知道该说些甚么才好，虽然他们算起来也可以说是见过两次面了，但是真正面对面和对方说话却没有过。
“呃……你从哪里来？”想起那座冰冷黑暗的墓穴，他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废……
“长安。”对方低低地应了声。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话一问出口，他立刻觉得不妥，如果对方真的有秘密的话，对于还是陌生人的他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果然对方没有回应。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呃……对了，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问题他总会回答了吧？
佐为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连累到别人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吗？
对于心底浮现的那一点小小的失落，进藤光感到有些许莫名——怪了，自己怎么会觉得有点可惜？要不然呢？还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啊，总之多亏有你救我，要不然的话我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呐，你三天都没有吃东西，肚子一定很饿吧，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他看到对方根本就不想理他，只好马上结束了话题。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里，任何人恐怕都很难给予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信任。虽然进藤光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他，但是他觉得以后再问也不迟，必须给他一点时间，取得他的信任才可以。
佐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依旧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这小子，在山洞里看见他呆呆的，没想到还挺会关心人的。
忽然喉间升起一股麻痒，他马上捂住嘴巴低低咳嗽了两声。身体传来的沉重感不由得让他拧起了眉，他感到自己的功力只剩下不到两成了，如何应付得了以后接踵而至的麻烦实在是个问题。
他默默环顾了一下四周，奇怪的物品，奇怪的摆设。看来首先要解决的应该是如何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吧……
想起进藤光那看上去十分单纯的脸，佐为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看来他不得不赖上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白衣公子兮司天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