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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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艾利尔的记忆，确切地说，是他出生那天的记忆。
精灵的记忆开始于出生。即使未来漫长的时光会渐渐掩盖它们，那些记忆仍然如同树木的第一圈年轮，始终存在于最深的地方。
第一次呼吸，第一次啼哭，第一次用双眼仰望费尔提娜湛蓝的天空。久远的熟悉感觉让艾利尔一时间忘了自己究竟在哪一个时空，放任着婴儿的身体在大长老米普勒斯怀里哭到打嗝。
“爱哭的小家伙。”大长老的面容和多年之后并没有什么差别。他轻轻擦干婴儿身上的水珠，包裹起他，然后离开湖边。
艾利尔用婴儿的眼睛观察着：路边的花草，高耸的安罗树，哗啦啦飞过的红嘴金燕，天空中洁白的云。重温自己的记忆是件很奇妙的事，每看到某样事物，艾利尔都能准确地说出将要看见的下一样。记忆在展示着自己。
草叶在大长老的脚下沙沙作响。
年幼的小暗精灵已经不哭了，双手拉着大长老的前襟，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大长老调整了下抱他的姿势，轻快地走完剩下的路程。
暗精灵湖离聚居处并不远。得到消息的暗精灵们已经等在聚居区，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的笑：暗精灵的出生率一直很低，像这样一天有三个新生儿，绝对是值得庆贺的大事。
“这是艾利尔。”大长老举高怀里不安分的小家伙，让大家都能看见，“今天他和另外两个小家伙会先住在我那里，有意愿照顾他们的人可以到卡珊那里登记了。”
“大长老大长老，我可以照顾他们么？”有人大声询问着。
艾利尔好奇地看向问话人，然后在认出那张脸的时候无语地转开视线。
“洛伊斯，”大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婴儿真的不是玩具。而且，只有成年的精灵才能照顾他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离成年还有一百二十三岁吧？”
叫洛伊斯的孩子嘟着嘴不说话。
艾利尔至今还记得洛伊斯那个恶魔干的好事：在他的午餐里放虫子，在西斯的床上倒水害得西斯以为自己尿床，还趁提亚睡着时在他脸上乱画……所以提亚学会雷击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洛伊斯劈的浑身焦黑。
大长老对身边的女性暗精灵点头示意：“那么，卡珊，晚餐前把名单给我好么？”
名叫卡珊的美丽精灵愉快地应着，熟练地招呼起想报名的成年精灵。
暗精灵族里熟悉的轻松气氛让艾利尔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精灵王的传记会延伸到这里，但无法自由控制的身体明确地告诉艾利尔这个事实：他还在书里。
大长老抱着他回到自己的树屋，卧室的床上有两个婴儿正安静地熟睡。
“他们是和你同一天出生的孩子。”大长老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床上，微笑着介绍，“提亚和西斯。”
艾利尔松了口气：虽然见到的是婴儿时期的提亚和西斯，但说不定他们也正以同样的方式在幼年自己的身体里感受发生的一切。
“米普勒斯。”
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大长老的卧室。那声音并不陌生——甚至听起来非常熟悉——可艾利尔一时想不起来它属于谁。
“是你？”大长老有些诧异地站起身，右手轻轻盖住艾利尔的眼睛。
睡意瞬间涌起。
“睡眠魔法？！”轻微的元素波动让艾利尔暗暗叫苦：这样的魔法强度对付真正的艾利尔是绝对不够的，但要让婴儿的他睡着却完全足够。
“有什么事会让大长老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使用睡眠魔法啊？”越来越强的睡意让艾利尔无法思考更多，光是抵抗这份睡意就耗费了艾利尔全部的精力。
幸运的是，当婴儿的身体终于无知无觉地睡着时，艾利尔的意识却依然清醒。
无法通过视觉观察，艾利尔只能仔细倾听他们的交谈。
“这是今天出生的孩子？”那声音变的很近，说话的人似乎弯下身在观察他们。
大长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气疏远：“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身为一族族长的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么？”
“他不见了。”
“恩？”大长老愣了一下，“谁？”
“还能是谁。”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当然是那位任性的陛下。”
“不可能！”大长老立刻否认，“伊莉斯之印没有解开了，他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么？米普勒斯，你真的认为你设下的封印能困住他？”
“你是说，精灵王他……”大长老的声音里满是震惊。
“菲里安卡刚刚才发现。”说话人顿了顿，继续道，“虽然猜到他有这个想法，但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米普勒斯，他真的把所有人都丢下了。”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放弃了……你说，他会去哪里？”
轻轻的叹息回荡。艾利尔觉得有人抱起他，温暖的手掌擦过他的脸颊。
“早知道会这样，我根本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大长老的声音并不在耳旁。
艾利尔感觉的到抱着他的人说话时胸膛的震动。那声音听起来很落寞：“这么多年了……你相信罗杰尔会转生么？”
“相信血精灵能转生的只有他吧？不过……他也等的绝望了吧。”
那人低声笑了：“真没见过比他更任性的人。明明是精灵王，却把所有人都丢下；明明是光精灵，明明没有死，却硬让自己转生成暗精灵。”
“你真的认为这三个孩子里会有精灵王的转生？”
“也许吧。”那人把艾利尔放回床上，轻轻捏捏婴儿柔软的脸蛋，“等他们长大就知道了。”
睡眠魔法的效力开始消失，婴儿蹬着小腿，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未束起的淡金色长发垂在他眼前。
婴儿好奇地伸手抓住一缕。
那人也不恼，祖母绿的眼眸漾着笑：“你叫艾利尔是么？我是莱德斯，见到你很荣幸。”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