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22、第二十二章 果实（上）

　　“相信我，我也希望自己知道答案。”西斯垂下头，唉声叹气地蹭到艾利尔床边坐下，“上课之前明明还是一切正常的。”
　　艾利尔跟过去，半蹲在床前，伸手捋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仔细观察：暗精灵的眼睛比没有雷洛丝的夜晚更黑更纯粹，即使是艾利尔这样的特例，双眼也如同品色上好的黑曜石；而现在的艾利尔面前的这双眼睛却出现了奇怪的色泽。
　　以纯黑色的瞳孔为中心，几道浅浅的银色如光线一般放射开来——银色并不深，但映着黑色的底色却分外显眼。
　　“会觉得不舒服么？”艾利尔微蹙了眉问他。
　　“还好吧，至少不会比以前更糟。”
　　“不过，我一定会被提亚那家伙笑死的。”西斯嘟囔了一声，表情却并不真像语气里那样沮丧。
　　艾利尔耸耸肩，也坐上床：“你回来后见过提亚了么？”
　　西斯摇头，撇了撇嘴：“我才不要送上门去让他取笑。”
　　“不一定是谁笑谁呢。”艾利尔嘿嘿坏笑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地出卖提亚，“那家伙也正躲着不肯见人呢——他的魔纹变成他最讨厌的仙萝花的样子了！”
　　“哈？”
　　“也是刚才的事情，所以我才说你和提亚是约好……”这么说着，艾利尔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脸上也不再是轻松的模样。
　　兴致勃勃等待下文的西斯好奇地追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艾利尔摇摇头，站了起来：“我想，我们最好到提亚那里去，有些事我想弄明白。”
　　西斯并不反对，起身和艾利尔一起出门。提亚的寝室也在二楼，只和艾利尔的隔了四扇门。晚餐时间还没到，大部分暗精灵都在自己的寝室复习功课，零星遇到几位同伴时，西斯都别扭地瞪着地板跟人家打招呼。
　　艾利尔捅捅试图把身体藏到自己身后的西斯，低声取笑他：“你这算是害羞么？”
　　“哼，”西斯勾住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回敬，“你这个把黑龙口水摸在头上的家伙没资格笑我吧！”
　　两人打打闹闹来到提亚门前。手还没落到门板，门已经被里面的人拉开。
　　提亚半倚在门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什么事？”
　　艾利尔被他明显不快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连忙把西斯从身后拖出来：“那个，提亚你看他的眼睛！”
　　提亚眉梢一挑，视线集中到同样刚哆嗦完的西斯身上。西斯立刻老老实实地睁大眼睛让他观察。
　　“怎么回事？”提亚站直身体，单手捏着西斯的下巴左摇右晃，“有蜘蛛在里面织网了？”
　　西斯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哀怨地盯着提亚：“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算了，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提亚放开手，让出路让艾利尔和西斯进去。
　　提亚的寝室和艾利尔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书桌上多了一面水晶镜子。
　　“哎？你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就是为了照镜子么？”西斯大呼小叫地扑到桌前对着镜子做鬼脸，“以前怎么没看你用？”
　　提亚白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艾利尔，有什么事要说么？”
　　艾利尔点点头：“除了今天的状况，你们最近还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么？”
　　“奇怪的事？”
　　“恩，魔力的变化也好，身体的不适也好，只要是不寻常的事都可以。”
　　“不寻常么？”西斯丢下镜子，摸着下巴认真回忆了一下，“我最近吃的多了，算不算？”
　　“你什么时候少吃了。”提亚受不了地撇了下嘴才回答艾利尔的问题，“不过，说到魔力变化，我的确觉得自己的魔力变强了——今天的雷击群艾利尔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雷击群？”西斯好奇地接了一句。
　　艾利尔看了眼提亚，明智地保持沉默。
　　提亚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把问题丢回给了艾利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艾利尔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我说，我们三个的属性不是单一的，你们会怎么想？”

　　如果说提亚魔纹的改变只是一个巧合，那么西斯身上的变化就让艾利尔不得不认真考虑光精灵提出的假设了。
　　“混杂属性会体现在精灵的外貌和魔法使用上。莱德斯——就是我在光明院的朋友，提亚你今天见到的金发的那个——他告诉我，双属性的精灵有一非常个奇怪的特质：如果双属性精灵学习两种属性中强势一方的魔法，会比单一属性的精灵拥有更大的提升空间。”艾利尔顿了顿，确定面前的两人确实在听，才继续下去，“虽然身为暗精灵湖的后代，我们不可能会是混血，但我想，我们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属性发生了变化？”
　　“不会吧……”西斯困惑地摇摇头，“属性是一出生就定下的，有什么东西能改变精灵的属性？艾利尔你想太多了……”
　　“不，属性是有可能改变的。”提亚若有所思地打断他，“还记得伊莉丝之印的故事么？暗系法师罗捷尔不就从暗精灵变成血精灵了么？”
　　“可是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提亚微微一笑，“血精灵的属性可绝对不是暗系的。”
　　西斯被他堵的哑口无言，郁闷地蹲到一边。
　　提亚明显被这个假设调起了兴趣，兴奋地拉着艾利尔研究：“虽然不能确定准确的时间，不过我们来席尔蒙德学院之前是一切正常的——当然，你的头发不算。那么我们如果想弄清楚这一切，首先要调查的应该就是在学院的这几天了。”
　　“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接触过什么，”提亚眼神发亮，脸上的魔纹也闪动起银光，“仔细想想！”
　　艾利尔被他的热情度吓了一跳，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夜袭时看到的伊莉丝之印算不算？”
　　“当然！”
　　“那……裴罗迪老师准备的晚餐？”
　　“……其他人都没什么事的样子，应该不算吧……”
　　“恩……想不到其他的了。”艾利尔歪着头又过了一遍上课的情况：一切正常。
　　“啊！”倒是蹲在一边的西斯突然跳了起来。他挤到艾利尔和提亚中间，笑眯眯地问：“艾利尔，你还记得风精草灵药师给你的紫色果子吧？那种果实之前不是都没见过嘛！”
　　艾利尔还来不及点头同意，耳边提亚的声音已经阴森森地响起：“于是，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敢往嘴里送？！”
　　“咕咚。”两声咽吐沫的声音。
　　提亚眯起眼睛愉快地笑了：“今天的晚餐，你们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