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18、第十八章 暗精灵的光明魔法

　　有那么一瞬间，艾利尔以为老师是说错了方位，于是他木然眨了两下眼睛，坐着没动。
　　光明法师的笑容放大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需要我去请你么？”
　　“啊？”艾利尔低声惊呼，“真的是在叫我？”
　　刚回到座位上的莱德斯点点头，表情正常。
　　靠近走道的伊法倒是毫不掩饰地满脸奸笑：“艾利尔亲爱的，你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
　　艾利尔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乖乖起身走向教室前方。
　　他走的不快——实际上，艾利尔走的相当慢，慢到一直保持着笑脸的光精灵老师开始嘴角抽搐。
　　“需要加速魔法么？”席德老师提议。
　　教室里哄堂大笑，艾利尔脸上一红，快步走完最后一段距离。
　　艾利尔不是故意走那么慢的，他只是在思考：“不知道提亚教的雷击术能不能用来冒充光斩术啊……”
　　暗系魔法中的雷击术是最接近光斩术的攻击方法：两者都采用光作为攻击方式，都有很高的速度和准确度。
　　“但雷击是从上方劈下来的……”艾利尔有些沮丧，“而且，暗系魔法能用白水晶球做辅助道具么？”
　　这么想着，他便在席德老师的示意下站进结界。
　　“请开始吧。”
　　“光元素，纯度，量度，瞄准度，”艾利尔抱着水晶球努力回忆光斩术的要点，郁闷得几乎吐血，“为什么我一个暗精灵要学光明魔法啊？”
　　他抬眼看看结界外：光精灵老师正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远一点，莱德斯和伊法端正地坐着，表情严肃，有些担心的样子。
　　直接无视了其他或好奇或不善的脸，艾利尔摸摸胸口，静下心来。
　　他抬起手，把水晶球举高抵在额前，闭上眼睛。
　　光元素在元素中很容易发现——它们明亮却没有火元素的灼热——但想把它们召集到身边，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精灵的属性在魔法使用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它决定了精灵和哪种元素的亲和度更高，或者说，更适合哪种魔法。就拿光明法师来说，虽然也有风精灵或水精灵成为光明法师——风元素和水元素的治愈特性会让这类光明法师成为出色的辅助法师——但他们所擅长的却不会是光明魔法中的攻击类魔法，因为属性会限制他们对光元素的利用。
　　暗精灵的属性和光精灵几乎没有共通之处。让一个暗精灵召集光元素，维持照明术的还马马乎乎，要召集到能释放光斩术的量，简直就是噩梦。
　　艾利尔感觉得到那些跃动的细小光点，却不能让它们靠近分毫。倒是那些被称为“暗元素”的在不断聚拢。
　　元素的分类很奇特，除去能明确辨别出的光元素、水元素、风元素、火元素和土元素外，其他无法辨别的元素统称为“暗元素”。暗元素不同于真正的黑暗，正如暗系魔法不同于黑魔法。它其实是混杂的元素集体，但意外地只有暗精灵能灵活使用。
　　艾利尔叹了口气，再次驱散包裹在身边的暗元素。他能听到周围“嗡嗡”的杂音，那是教室里其他学生的讨论和冷嘲，仔细听的话还能分辨出几个熟悉的声音——昨天晚上刚被挂在巨杉上当装饰品的家伙们的声音。他没有睁开眼睛，继续和不理睬他的光元素奋战。
　　“元素是很奇妙的东西，它们一直在你的身边，在你的体内，只要你召唤，它们就会汇聚到你的指尖。”说这话的是提亚。那是他第一次成功放出雷击时说的，艾利尔到现在还记得提亚当时的表情——一种很奇妙的、迷醉的表情。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连提亚也应付不了吧？”艾利尔无奈地笑笑，“真不知道裴罗迪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属性上的不和根本就没办法克服吧？”
　　“算了，再试试好了，反正也是尽力了。”

　　艾利尔自己没有注意，教室里的其他人却能看见。
　　“你看见了么？艾利尔身上的！”伊法惊讶地摇摇莱德斯的右臂，“那个光层是怎么回事啊？”
　　“别晃了，伊法。”莱德斯没有挣扎，俊朗的眉紧紧皱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伊法的嘴张的更大，“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我以为关于魔法的事你全知道！”
　　没有理睬伊法的夸张，莱德斯直直注视着被金色光芒笼罩住的艾利尔：“他的身边聚集了很多光元素，但好像被什么挡住了，所以没有办法借由他的身体进入水晶球。”
　　“挡住？被什么？”
　　“我不知道。”莱德斯的语气带了几分烦躁，“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那……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伊法，”莱德斯突然转过头，祖母绿的眼眸里有什么在翻滚，“我不知道。”
　　伊法沉默了，松开握住他右臂的手，不再问话。
　　“我希望我知道。”有着金色长发的光精灵轻声说，“我比你更想知道。”
　　教室里的其他光精灵们也渐渐发现事情不太对，艾利尔身上的光层越来越亮，从最初微弱的一点点变成令人无法直视的强光。
　　“停下！”一直漫不经心笑着的光精灵老师也变了脸色，“听得见我的声音么？现在，立刻停止！”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但离他最近的艾利尔却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维持着抵住水晶球的姿势不动。
　　“老师，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惊慌的学生忍不住向老师求援。
　　席德老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手一挥：“前排的学生到后面去！”
　　一声令下，几乎所有的精灵都挤去教室后排。
　　艾利尔身上的光层变厚了，强烈的光线模糊掉他的身形，看起来更接近一个椭圆的光球。
　　白袍的光明法师紧锁着眉，从袖中抽出自己魔杖。

　　艾利尔还在召集光元素。
　　一次次的失败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他能减少暗元素的干扰了。
　　“只要让光元素进到水晶球里就好了，”艾利尔安慰自己，“哪怕破坏力小点，也算是成功了啊。”
　　身边的暗元素渐渐稀薄，艾利尔的信心越来越足。
　　“加油！就快成功了！”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召唤光元素。
　　这一次和之前的无数次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就在快放弃时，艾利尔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然后有什么进入了他的身体，像奔流的河水，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额头、双手汇入白水晶球，再喷涌出去。
　　“成功了？”他有些茫然。
　　艾利尔听到闷闷的撞击声，还有很多人的惊叫声。
　　于是，艾利尔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