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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女土匪追夫记(七) ...

  •   青年见到男人,表情和见了鬼一样,连脱臼的胳膊也顾不上了,飞速躲在了周晚月身后:“女侠救命!”

      周晚月摇摇团扇,不置可否:“他只让你跟他走,可没说要杀你。再说,他也算救过我。”顿了顿,又补道:“虽然一切是因为某个王八蛋没看住自己的马才弄成这样。而且,绣球的账也没算。”

      她说的自然是男人一鞭劈开绣球这件事。本来若那男人是为抢绣球也就算了,可他毁了绣球,便相当于在砸场子——在连云寨大当家眼皮子底下砸连云寨的场子。

      男人瞥了周晚月一眼:“事由我起,亦由我终;纵马一事可了,你我恩怨两消。至于绣球,”男子笑了下,讥讽道,“真假绣球,好不热闹。”

      周晚月自然也看见这出真假绣球的闹剧,更猜得出谁是其间主谋,只不过当时情急,无暇追究。

      这时候白晓晓好不容易自围观人群里挤到了前头,结果一抬眼便撞上周晚月瞥过来的视线。那目光幽幽的,吓得白晓晓出了一身冷汗。

      白晓晓咳嗽两声,又默默后退三步。

      好在周晚月在外人面前多少有些护短,想了下,微微一笑:“什么真假绣球,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绣球。”说着,拽着青年的衣领将他提了出来,“就是这位公子捡到的绣球。”

      两个绣球,一个为真,另一个便是假。既然青年怀里的是真绣球,那男人毁去的就是假绣球。既然是假绣球,毁了也无伤大雅,不算砸场子——这也是感念男人的救命之恩,放他一马的意思。

      可惜男人并不领情,嗤笑一声:“无论真绣球假绣球,最后砸中的都是一人——但却不是我家少爷。”说着,往身后一指,“那位马郎君我还留了全尸,不若八抬大轿架回去行礼成亲?”

      这话有些过了。白晓晓清楚地看见周晚月已经暗暗攥紧了拳,要不是那男人终归算是救过周晚月,大概周晚月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但她看看那男人手上滴着血的长刀,不由暗道:难道他早就做好强行带走李守一的打算了?

      白晓晓暗自琢磨着,这人既然唤李守一为“少爷”,那估计便是李守一家里派来找他的人。

      但她一时想不通为何这人出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毁绣球砸场子。但她再一琢磨,便用丰富的脑洞补全了前因后果。

      这里说到底是土匪窝,而白晓晓自己又扣了李守一几天,这人可能一路追查他家少爷踪迹,最后见线索断在这里,然后又听闻连云寨大当家要抛绣球选亲,两厢一联想,便以为周晚月以抛绣球为借口,要把他家少爷强掳上山——虽然白晓晓确实打的是这个算盘——于是这人便干脆先将绣球毁了,再来把他家少爷从土匪窝带走。

      这可不行。白晓晓四下一打量,心里有了计较。

      就在这时候,李守一哭唧唧地拽住了周晚月,毫无愧疚地颠倒黑白:“女侠女侠,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不是他家少爷,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他是装作认识我,是要把我掳走的!”

      周晚月显然不信:“掳你做什么?”

      李守一挺挺胸膛:“我花容月貌,说不定有什么恨嫁的老女人,就等着我给她做相公呢!”

      周晚月似笑非笑。

      见周晚月不表态,李守一有些急了:“真的!我前两天就遇上了土匪,那伙人心黑手毒,不但迷晕我,还把我捆起来,还虐待拷打我!那伙土匪说不定就是和他一伙的!他真的不是好人!女侠你要明察啊!”

      白晓晓忍不住道:“……添油加醋了吧。”

      苍天见怜,她是让阿牛他们看着李守一,但可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连他怀里那么一大把银票都一张没动。

      倒是周晚月好像挺感兴趣,问道:“还有呢?”

      李守一的眼睛亮了亮,示意周晚月凑近点,低声道:“女侠,这附近有个土匪窝,名唤‘连云寨’,你听说过吗?”

      周晚月点点头:“听说过。”

      李守一说着指指男人:“你看他这心狠手辣的样子,定是那寨中土匪,说不定还是那传言中的连云寨寨主。所以女侠你一定别信他的话。”

      周晚月:“传言?”

      李守一点点头:“听说那连云寨寨主膀大腰圆、面若恶鬼;而且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可谓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听说那寨主最爱吃的,就是人肉包子。”

      “哦。”周晚月微笑,“原来我最爱吃人肉包子。”

      “啊?”李守一还没有反应过来。

      周晚月大发慈悲地提醒道:“你似乎忘了,我去驯服那匹马的时候,他们是怎么称呼我的。”

      李守一愣了一下,他当时见那马带着周晚月往墙上奔,以为这人要因为救自己而死,整个心都吊在嗓子眼里砰砰直跳,只注意到他们似乎都在喊周晚月,但那声音却被耳朵过滤掉了。

      李守一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但心里还抱着点微薄的侥幸,哆哆嗦嗦地问道:“女、女侠……这、这称呼很重要么?”

      “确实不重要。”周晚月点点头。

      李守一刚松口气,谁知周晚月又来了一句:“他们只是喊我‘大当家’而已。”

      李守一当即捂住了嘴,看那神情,似乎想把这犯贱的玩意给撕了再重安一个。

      这时候,那男人上前两步,冲着李守一伸出手:“此处才是匪窝,此人才是匪首。少爷,随我走吧。我不会害你。”

      周晚月却似忍无可忍:“从我连云寨的地盘带人走,都不问问我的意见么?”

      赵二当家当即会意,给寨中兄弟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人让无关群众后撤,清出一大片空地来。

      男人想了下,将刀平平举起:“那就打吧。这样最快。”

      周晚月冷笑一声,算是应了战。她手上只有一面团扇,但她显然对自己十分自信,并没有找寨中兄弟借刀。只见她把李守一往围观人群里一丢,便快步上前,一脚过去,扫他下盘。

      男人以刀拄地,在空中利落地翻身,踢向周晚月后颈。周晚月看也不看,反手捉住男人脚腕,一个拧身,欲将男人摔下去。

      男人却顺着力道挥刀过来。周晚月忙松手矮身,避过了凛凛刀风。

      男人这时翻身落地,连连挥刀,刀势大开大合。

      周晚月且战且退,没几步却被逼到了角落。她只得用那面扇子挡了一下。

      长刀一下穿透扇面,将那只啼血杜鹃拦腰斩断,直往周晚月面门而去。可周晚月手腕一转,竟用扇框绞住了刀身!

      男人似是有些意外,将内力灌于手腕刀身,寸寸往前。

      周晚月面不改色,却也暗自用上全身力道,在扇框的吱呀声里,刀身竟慢慢弯折。

      忽然,砰地一声,扇框崩裂,刀身崩断。

      两人便一个弃扇,一个弃刀,正要赤手空拳地过招,却忽然又传来“哗啦啦”一阵响。

      原是白晓晓将边上茶摊上的碗碟一齐扫了下去。

      她见两人循声看过来,忙将刚才从米铺抓的碎米一把扔到两人中间,那二十只公鸡果然扑腾着去啄。

      白晓晓见两人隔开了,又从旁边的卤肉摊子顺了两块卤肉,朝男人扔过去。那九只狗便龇牙咧嘴,欢腾着冲向男人。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一脚踢飞一个,可还没完全解决,却又忽听白晓晓大嚷:“大当家快躲!”

      周晚月往男人身后看了一眼,笑道:“不奉陪了。”说着,翻上了围墙。

      男人解决完那几只狗,往后看了一眼,却见白晓晓往种猪的尾巴上拴了一串炮竹,笑眯眯地点燃——那是竹竿没用完的。

      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里,种猪将军可谓一骑绝尘,朝着男人猛冲过去。

      男人的刀已经断了,而且他之前将周晚月逼到了角落,因此面前只有一堵墙,墙头还被周晚月捷足先登。

      他只得往边上一跃,谁知白晓晓提前算好他的落点,纵身扑了过去。

      白晓晓没有压住他,两人也没有滚作一团,当然,白晓晓更没有碰到他的唇。白晓晓只是抱住他的小腿。

      他正要将白晓晓踹开,小腿却忽然一疼。

      他垂眼看过去,却见白晓晓扔掉了一个染血的碎瓷。想来是她打碎茶碗时偷偷藏在手心的。

      伤口不深,也不影响他的行动。他正要继续踹人,谁知白晓晓忽然拿出一方手帕,捂住他的伤口,还作出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小女子、小女子一时手滑,公子莫要见怪……”

      白晓晓当然知道她这“手滑”可谓滑到了天边,不过她才不在意男人信不信。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五个数。果然,五个数之后,男人便再也动不了了。

      捂住男人伤口的便是之前抹了迷药和无常软筋散的帕子。

      白晓晓拍拍手站起来,踢了男人一下,得意道:“跟我斗。”

      在男人身上最先起作用的是无常软筋散,因此这时候男人还清醒着。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在白晓晓这条阴沟里翻了船。他瞪着白晓晓,纵然全身瘫软,却还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走着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女土匪追夫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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