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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苏苏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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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早上,他在她床头放了一枚戒指,晚上回来的时候戒指盒被丢在抽屉里。他不是没想过结婚的事情,事实上在舒窈说要生个孩子之后他便在准备这一切,他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可是他没能等到求婚的那一刻,而舒窈则用这种方式拒绝了他。
两分钟后,空气中依旧只是充斥着沉默,同他想的一样,舒窈没回应。
“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噜噜,你不要总是不说话,你这样我心里难受。”傅亦寒还是拉住了舒窈的手,仿佛这样才能切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舒窈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傅亦寒没听清:“什么?”
舒窈声音大了一些:“我要去汤山。”
傅亦寒握着舒窈的手僵了僵,然后力道缓缓加大,舒窈没表现出不适,他也没发现,直到看到舒窈面色发白,他才猛然松开了她的手,冷声道:“不行。”
“不管是为了你还是我,我们分开都是好的,我做不了你身边的人了,你要发起这场战争,加鲁的那些过线行为又有多少手笔出自于你你比我清楚,我不能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将来还能站在你身边告诉全世界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领袖,我可以没有道德,没有底线,但是我的良心不行。”舒窈转头看着傅亦寒,这是她想了好几天的问题,“你不能让我良心都丧失掉。”
“你可以不必面对这些,我也不会让你去面对这些,只要你不想的,我都可以替你挡掉,噜噜,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在舒沄家里的时候,那些掉落的阳台是不是和我有关?”舒窈不傻,傅亦寒也骗不了她。
果然,傅亦寒沉默了。
“现在只有我一个,你都觉得无法分心保障我的安全,假如以后我们生了孩子,是不是要把孩子的尸体抱回来你才肯承认你做错了?”舒窈问着,忍不住落泪,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或许傅亦寒哄几句她便妥协了,可是现在她有孩子了,她不能让孩子也活在危险之中。
在傅亦寒周围,全是危险的地方,所以她必须离开,这个认识让她又恨又怕又痛,眼泪已经无法拯救她。
“只要你们在易园里,我就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傅亦寒替舒窈擦泪,“很快会过去的,加韦和加鲁早晚要解决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我会尽快解决的,好吗?”
舒窈不说话,她等不了那么久。
“我们可以晚几年再要孩子,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好不好?”傅亦寒妥协,他也只能妥协。
舒窈哭一场,觉得有些脱力,最后还是那句话:“我要去汤山。”
傅亦寒闭了闭眼睛:“不行,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当然也除了加鲁的问题。
舒窈闭了眼睛,不愿再说话,侧躺在那里,就像过去许多天那般,背对着傅亦寒,不愿交流,不愿沟通,仿佛进到了只属于她自己的小世界。
对于舒窈这样的冷暴力,傅亦寒无法用更强势的态度去对她,一时间也不可能扭转舒窈的想法,只能慢慢去解这道题,有一种走一步是一步的认命。
经过这次谈话,两人之间连偶尔的交流也没有了,舒窈完全将他当空气,坚定的表达了自己要走的决心,傅亦寒也像最初那般,每天到很晚才回来,坐在客厅里抽烟,每天早上舒窈都能看到一堆烟头,是女佣们故意留给她看的。
不心疼吗?怎么可能。她不是冷血动物,她的感情也不会在忽然之间消失,她依然爱着傅亦寒,也害怕着他,同时又心疼着他。
这几日舒窈开始失眠,大概是因为之前白天睡的太多,又或者因为压力太大,她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白天便强迫自己不能睡觉,她没有妊娠反应,但是嗜睡的症状比较明显,现在连这个症状都消失了。
可是她不敢让傅亦寒知道,晚上的时候便睁着眼一动不动,偶尔在他睡熟之后才敢动一下。
更让她焦急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想傅亦寒知道,虽然知道瞒不过他,但是最起码要在她离开之后,而且,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在他身边长大,更不想自己的孩子时时生活在危险之中。
这天晚上曼因给她准备了热牛奶,倒是让她睡了个好觉,只是梦里一直不安稳,噩梦一个接一个,待到惊醒的时候傅亦寒正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当时她便没忍住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你让我走吧,让我走吧,求你了,求你……”
只要她睡着便梦到傅亦寒死在自己面前,梦到孩子死在自己面前,梦到无数的平民血流成河,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捂着良心站在傅亦寒身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是多么善良的人,手里也有过人命,但是这一切和她受到的教育相悖,和她的原则底线也背道而驰,她没有多爱国,但也绝不会拿无辜民众的性命当空气,对于加鲁的挑衅她有义愤,但是绝不赞同几乎等同于侵略的战争。
傅亦寒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嘴里低声保证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舒窈一抽一抽的又睡了过去,傅亦寒没忍住去拿烟,拿来之后看一看怀里的人,又将烟放回去,真是,冤家!
安全部里。
舒窈已经好多天没有来上班,电话能打通,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聊天软件里面说话也从来不回,虽然之前的项目依然在继续,但是进程明显慢了许多,又回归了之前半年甚至一年才出一个项目的进度。
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提议让刘向明去请示陈主任让他早日把舒窈带回来,刘向明倒是真的去了,陈主任也是一脸无奈:“我之前去见了局长,局长说让我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我能怎么办?”
确实,若非工作关系,舒窈确实属于他们不该打听的人。
将近一个月过去,舒窈像是从未出现过,像是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她的消息再也没有传来过。
而在鹿林,傅亦寒已经许多天没有回来过,似乎是再也受不了这种冷暴力的折磨,他也换了一种应对方式。第一天发现傅亦寒没回来的时候,舒窈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就像是不归家的丈夫,又担心他出事,又担心他在外面乱来,后来次数多了,舒窈又学会放缓心态,只是偶尔夜半醒来的时候面对一室的孤寂格外的难过。
甚至连客厅里的烟头都消失了,他不止是晚上不回来,白天也不再来。
舒窈的生活过得很平静,一天又一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暴自弃的想大不了一辈子无名无分的呆在易园里,又或者某一天她会说服自己昧着良心帮傅亦寒打天下,可那还是她吗?
这天傅亦寒依旧没来,到了晚上舒窈如往常一般准备洗漱假装睡觉,然后失眠一整夜,谁知刚洗完澡换好睡衣房门便被敲响了:“舒小姐。”
舒窈打开房门,是良因:“有事吗?”
“先生派人来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平时曼因同舒窈关系最好,不过今天她休假,所以来的人是良因。
舒窈愣了下,思虑片刻:“等一下,我换衣服。”
五分钟后,舒窈走了出去,外面有车子在等,舒窈看着完全陌生的保镖心里有些不安,站在那里不肯走:“我们去哪里?让傅亦寒亲自同我说。”
对方知道舒窈的顾虑,拿了电话拨出去,很快电话便被送到了舒窈手中,舒窈听到傅亦寒的声音:“是我,你现在跟着他们走,我在机场等你。”
听到傅亦寒的声音舒窈才安下心来,想问傅亦寒要去哪里,谁知傅亦寒已经挂了电话,舒窈只能上车。
上车之后还是不放心的问:“只有我一个人吗?”
“是的,舒小姐。”黑衣男人回答。
舒窈有些后悔出来没拿电话,车子开出易园走了一条车子并不多的路,舒窈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待到车子开了一半,舒窈再次要求和傅亦寒通话。
坐在前排的保镖将电话拨出去,舒窈再次听到了傅亦寒的声音,他似乎看到了她的不安,柔声安慰她:“噜噜,别怕,是我让他们带你来的。”
舒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又过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了机场的特殊通道,舒窈下了车便看到了傅亦寒,他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藏青色风衣,头发落下来,和普通的帅气旅客没什么两样。
舒窈不知道傅亦寒忽然让人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又仿佛猜到什么,不安的很。
傅亦寒上前拉过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飞机已经在等,我们现在过去。”他周围没有太多保镖,之前开车带舒窈过来的两个人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舒窈任由他拉着,觉得傅亦寒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猜不到他想做什么,不过她也一直没有猜到过:“我们去哪里?”
傅亦寒没有回答:“之前一直在易园很闷吧?正好趁机出去走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不说,舒窈也不多问,在这种时候被他牵着她才安心。
傅亦寒有专属飞机,配备最先进的武器,而且标志明显,不过今天他们乘坐的不是他的专属飞机,而是一架不起眼的客机。
虽然外表不起眼,但是内部却很豪华,飞机上没有一个女空乘,全部是短发干练的男人,看得出都是军队出身或者其他见不得人的身份,这些舒窈都不多看也不多问。
坐下之后又是安静,傅亦寒的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舒窈脸上,紧迫又炙热,舒窈手握着手,能够感受到傅亦寒略带压迫的目光,她看向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要不要睡一会儿?”傅亦寒主动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飞机上没有休息室,睡觉的话只能把椅子放平,飞机上这么多人,舒窈不想这么没形象的睡觉,便摇了摇头。
傅亦寒没多说,倒是起身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抬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靠一下,马上就到。”
舒窈没挣扎,她已经许多天没有见过傅亦寒,一时间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心里竟然有一些难受,这种难得的片刻温馨仿佛回到了过去,连她也想让这假象永远蒙蔽住自己。
大约是气氛太好,舒窈竟然难得的快速进入了睡眠状态,待到她再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裹着毯子椅子已经被放平,她竟然睡了一觉,而且没有做噩梦。
而傅亦寒则靠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也睡着了,舒窈贪婪的盯着他的侧脸,她同傅亦寒认识多少年了?竟然已经超过十年,而他们是花了十年时间才走到一起,她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傅亦寒了,活在他的庇护之下,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像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和韩郅一步步走到最后一步,她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和傅亦寒是怎么了。
难道是她的能力配不上他们的野心?又或者她只是他们游戏轮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她这颗棋子除了能制造帮他杀人武器之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傅亦寒说和那无关,她是不信的,可他又仿佛在处处诉说着这种无关,很多时候甚至让她分不清。可若只是为了这些的话,他完全可以送她去汤山,就像当初说好的那般,可他没有,所以她犹豫不决,心痛不已。
这一段感情本就不应该开始,一直都是她要的太多,当初她若不是想着报仇的话,不会任由他将自己留在易园,后来若不是贪图他的怀抱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一直都是她的错,是她一开始便错了。
就在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傅亦寒忽然睁开了眼睛,对上她的眼睛,让她来不及躲开,只能这样惶惶的看着他。
椅背被缓缓升起,舒窈也和傅亦寒平视,原本她想躲开,但是傅亦寒不许,他依旧是略带无奈的强势:“噜噜,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我还可以说服我自己,但是现在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你懂吗?”
舒窈懂,若是没有得到过,心里只有遗憾,得到了,情浓时,怎么能轻易放手?
傅亦寒看着舒窈,她就像一只惶惶的小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问句,这样的她让他如何放手?他低下头在她唇上重重印了一下:“无论如何,我希望这次你能懂。”
这次?傅亦寒到底要带她去做什么?
没多久飞机停在了一个私人机场,周围没有太多标识,也没有高楼大厦万家灯火,舒窈隐约明白他们是来到了北方,北方哪里?地处偏僻的扶林,和加鲁交界处的扶林。
上了车,开出去的路段越来越偏僻,特别是在夜晚,这几台车在黑夜中尤其的明显,舒窈看着窗外的草原忍不住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这次傅亦寒没有再避开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回答了她:“我们去加鲁。”
舒窈瞪大眼睛:“你疯了!”
“我没有,舒窈,我带你去看看加鲁是什么样的,看看它和你想象中有什么不同,看看这里的人民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幸福,也让你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需要被拯救。”傅亦寒一字一句的说,如果靠着舒窈自己来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想明白,所以他要带她亲自来看,让她明白到底是谁错了。
“你不要命了!你这是非法入境,你知道加鲁有多少人想你死不知道?”舒窈是真的生气了,这世上有太多想要傅亦寒去死的人,但是那里面并不包括他,她会想要离开他,却绝不希望他死掉。
可现在,他竟然跑到加鲁来送死,她无法不生气。
傅亦寒定定的看着她,他自然知道多少人想让他死,但是他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他也并不是冲动出行,他安排好了一切路线,可能会有危险,但这种危险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对他来说唯一的危险便是舒窈。
他怕舒窈出意外,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但是他不后悔,他这人从小便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有能力面对一切未知,同时,他也希望舒窈能够成长成一个坚韧的人,因为她是注定要站在他身边的。
这辈子,他也只允许她站在他身边分享他的荣誉和战果。
“已经到了。”傅亦寒的目光落在窗外,是交界处设置的岗哨。
舒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被傅亦寒握住的手紧紧攒在一起,低声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去!我要回易园!你现在调头!”
“晚了。”傅亦寒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要缓解她的紧张,看着车窗外朝这边走来的带枪士兵低声说:“别怕,噜噜。”
舒窈屏住呼吸,目光直直的看向车窗外,灯光并不十分亮,舒窈却能够看清士兵的脸庞,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带着审视,舒窈的恐惧到达了最高点,偏偏傅亦寒一副没关系的模样。
“别往外看。”傅亦寒扶了一下舒窈的胳膊,让她侧了下身子,“不看就不会害怕,不会有事的。”
士兵同司机说了几句话,是一些常例的问候,司机拿了证件给对方看,对方将证件过了三个人的手,然后朝司机摆了摆手。
就是这么粗暴简单的过境手续,加鲁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对外国人出入境管理相当严格,所以舒窈猜是司机手中的证件的缘故,可是这证件是怎么来的?看着一点点后退的入境处,舒窈不得不多想。
一直到车子开走很远,舒窈才缓缓开口:“你怎么做到的?”他这样一张脸,怎么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境的?
傅亦寒抬手拍了拍前座,司机递过来一个黑色塑料盒子模样的东西,傅亦寒拿在手里把玩,“这是VT模拟现实盒,能够通过图形学和传感测量技术以及仿真人工智能数字图像处理改变人的视网膜观测效应,打开之后你看到周围的一切都会重新组合,所以他们认不出我。”傅亦寒解释着,“你想试试吗?”
不等舒窈回答,傅亦寒便打开了开关,舒窈看着傅亦寒,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可是却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仿佛进入了幻境,连他的声音都虚晃了起来,“看清了吗?”她听到傅亦寒问。
傅亦寒的脸慢慢变得清晰,舒窈伸出手,傅亦寒不避开,任由她摸,嘴角牵着,舒窈已经很多天不愿意同他这么亲近了,下一刻,他听到舒窈问:“韩郅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没有多年的经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便进入加鲁境内,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车简行的只带一个保镖便敢来这个地方,舒窈不敢往这方面想,但是却不得不想,这个猜测让她绝望。
傅亦寒一直都知道舒窈很聪明,她的聪明也表现在每一个地方,比如现在。敛起表情,他认真的道:“不要问,也不要这么看着我。”她这样认真的目光让他的心脏抽疼,他这辈子没有在什么事情上犹豫过,但是又在舒窈的身上犹豫过多。
那一年她选择离开他,他接受了。她和韩郅在一起,他也接受了。
那时候他有责任保护她,但是他知道韩郅身份的时候她已经入戏太深,他想过要不要告诉她,但是她对他避得厉害,根本不愿意见到他,他犹豫太久,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没想过会和她有今天,其中也不存在欺骗或者其他,但是现在两人在一起,他过去的决定到底是伤害了她。
他应该在当时便警告她,哪怕她讨厌他恨他,或许她的家人可以躲过去一劫,又或者他当时早一点接到消息的话或许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可是他接到消息的时候韩郅的人已经到了舒窈的家门口。
他早知道韩郅有异动,准备退出加韦,他甚至想过如果韩郅要带走舒窈的话他要不要亲自去见舒窈一面,但是他低估了韩郅的残暴,又高估了韩郅对舒窈的感情,他的判断力因为舒窈失去了标准,他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了舒窈身上,却忘了韩郅的目标一直都是他。
也是到了后来,他才不得不承认他从未放弃过舒窈,也从未放下过舒窈。
舒窈看着傅亦寒的眼睛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知道韩郅的身份,知道他的目的,可是他放任韩郅,为什么?
“为什么?”
“萧哲将自己在加韦的关系全部给了韩郅,我想知道都是些什么。”
舒窈还是看着傅亦寒,期待他的下一个答案。
“没有,从没想过利用你,你家的事情是一个意外,是我看错了他对你的感情。”傅亦寒承认自己的错,也直面舒窈曾经的那段感情,哪怕他再不愿提起,也知道过了今天,舒窈不会再给他解释的机会。
舒窈依旧只是看着他,眼眸中写满了痛苦,有太多的问题,她却问不出口。
傅亦寒却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将人狠狠抱在自己怀里,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想过的,想过告诉你,但是你不肯见我,你讨厌我恨我,我不敢去见你。”
舒窈的泪水浸透了他的棉T恤,他似乎总在惹她哭,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她,所以多年前他明明对她最好,她却不肯留在他身边,他紧紧抱着她:“我不敢去见你,怕你用厌恶的目光看我,怕你有害怕的样子,我没承认过,但是我确实怕过。”
“现在,我也怕你这样哭,怕我哄不好你,噜噜,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之前给傅亦寒设置的路障在顷刻间崩塌,他这几句话冲破了她的心房,让她想着就这样吧,不管怎样,就这样在一起吧。
可是温情只是片刻的,等车子停下来,十几台军车前来接傅亦寒的时候,舒窈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软弱和迟疑,敢这么大阵仗来接傅亦寒,可见傅亦寒同对方的关系如何,再看对方同他说话时候尊敬的样子,她又怎会看不出傅亦寒对对方的影响力。
“傅先生,您终于来了。”说话的人叫许何劲,是加鲁众多军阀其中的一个,也是少有的被自己领域民众拥护的军阀头子。
傅亦寒同对方握手:“许将军,久违了。”
“您走了一夜一定累了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只是条件不太好,还希望您不要介意。”许何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快速略过舒窈。
“麻烦你了。”傅亦寒微微颔首,扶了扶身边的舒窈,一起走上了对方安排好的车子,而傅亦寒带来的保镖已经快速的排查过了车子的安全。舒窈在保镖做这件事的时候看了对方来的几个人的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可见这些人对傅亦寒的信服。
从未见过面,怎么收复这些人?又或者这些人根本就是他安排在这里的?
舒窈猜不出,跟着傅亦寒上了车子,原先他们乘坐的车子已经被开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舒窈已经接受了自己身处加鲁这件事,在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跟着傅亦寒。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休息了。”知道舒窈对新环境的惶恐,傅亦寒声音尽量低柔,不想她太过于神经绷紧。
“嗯。”舒窈的目光依旧在车窗外游离,只是夜色太黑,她只能隐约看清外面的轮廓,前方全是未知数,最让她安心的也只有傅亦寒。
车子没有开许久,停在了一座郊区外的独立院落外,舒窈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踩空,傅亦寒单臂抱住她稳稳将她放在地上,用目光询问她,舒窈低声说:“没事。”
许何劲已经走过来:“傅先生,就是这里了。”
“好。”傅亦寒牵住舒窈抬脚往里走。
“这里以前是一个富商的宅子,但是后来他女儿被朱虎的人抓走了,他给了一大半身价才把女儿接了回来,后来听说带着家人偷渡去了孟巴。”许何劲一边领着两个人进宅子一边解释,一直将两人送到房间门口,他才道,“周围都已经排查过,您尽管放心。”
朱虎是当地的一个大军阀,名声不太好,而且据说为人残暴,这些消息外面的人也大多是猜测,经过多张嘴添油加醋,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但是听许何劲这口气,大约此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舒窈不知道的是朱虎这人连坏人都算不上,那是什么人?当地人没人敢评价。
“好,麻烦你了。”傅亦寒客气道。
许何劲哪里敢担一声他的客气:“您早些休息。”目光从头到尾不敢再看一眼舒窈,能被傅亦寒领着来这种地方,还处处维护的人,必须当天神对待,多看一眼都是犯罪。
许何劲离开之后,傅亦寒便领着舒窈进房间,房间被提前打扫过,很干净,但是傅亦寒还是走过去将被子移开仔细看了看,因为舒窈每次到了陌生的环境睡觉之前都必须做这个动作,仿佛害怕被子里藏着小虫子,总要确认一遍才安心。
舒窈有些累,在傅亦寒确认之后便坐在了床上,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看得傅亦寒有些心疼,也有一丝后悔带她来这里,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替她脱了鞋子,手上轻柔的帮她揉了揉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