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星辰》苏苏l

11、苏苏作品

　　翌日。
　　韩郅和舒窈所乘坐的翻入海里的车子被打捞了出来，迅速送入了秘密军事基地，车载摄像头在两天之后被修复，韩郅和舒窈这两天在车里发生的一切也都被揭秘。
　　按照惯例，他们对韩郅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做出条理分析，甚至对他的性格都必须剖析得一清二楚，只是视频在播放至在车上韩郅强行用皮带绑了舒窈的手的时候，其中一个长相威严肩章上花最多的男子抬手‘啪’的关了视频，然后严肃的问：“文件有备份吗？”
　　“报告，有。”
　　男子点头：“备份全部删除，原件取下来给我。”
　　临走的时候他似乎不放心，又转回身道：“都在哪里备份了？我看着删。”
　　两个小时之后，视频源文件被送到了傅亦寒所在的庄园，霍述在做了简单的汇报之后，有些踟蹰的说了一句：“指挥官，所有的备份我已经亲眼看着删除了，这是唯一的一份。”
　　傅亦寒盯着桌上的东西，自然听得出霍述的话中话，若是视频里没有敏感内容他怎么会亲自盯着删除备份，而那敏感内容也只可能和舒窈有关。
　　想到舒窈后颈的痕迹，傅亦寒面色越发的沉，但是却没有让霍述等太久，眼睛里写满了漠然，看向霍述缓缓道：“霍将军，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他的话倒是让霍述着实愣了许久，他在军队打磨多年，已经五十有余，却一直无法靠近权利中央，至今也只是一个少将，万万担不得一声将军，可是此时此刻傅亦寒却称他一声将军，他胸中走过波浪，像是翻山越岭之后的激动，让表情看起来抽了又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最终直直的向傅亦寒敬了个军礼，一直到傅亦寒示意他可以出去他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只能再次敬礼抬头挺胸阔步走了出去。
　　霍述离开之后傅亦寒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许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终还是打开。
　　其中有一段舒窈下车要去救那个警察那一段有一部分看不到舒窈的身影，却能听到她愤怒的言语和声嘶力竭的哭声，哭得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她，傅亦寒反复看了这一段许多遍，忽然想到那一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带舒窈去换衣服，舒窈也是在试衣间里偷偷的哭，大约是被吓到了。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女人不该是这么娇弱的，甚至有些强硬的让她去面对真实的自己，可是此刻听到舒窈这么哭，他眉头紧紧皱着，明白自己当时真的做错了。
　　舒窈评价韩郅说他是带她看遍世间黑暗的人，他将这个‘黑暗’做了定义，自己做事确实强硬，但是并非是没有原则，至少他不会因为给别人带去痛苦而从中取得快感。

　　待到视频播放到舒窈被韩郅强迫剥去衣服那一段，傅亦寒并没有快进，也没有逃避，只是不错眼的看着，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他没有回放，而是接着看完了接下来的视频，直到舒窈强行去拉韩郅的方向盘，他看到了她的眼神，抱了必死的决心，有解脱有惶恐有大仇得报的轻松，却没有遗憾。
　　舒窈在那一刻没有想过自己。

　　杨粒作为傅亦寒身边的特别行政秘书要负责的事情有许多，其中有一项便是傅亦寒的私事。当然，大多数时候傅亦寒都是没有个人私事的，只是现在不同了，自从舒窈到了他身边之后他的私事似乎越来越多，而且桩桩件件都和舒窈有关。
　　现在，傅亦寒不接见任何人，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抽了一整个下午的烟，期间还让人送了两包烟进去，杨粒踟蹰着要不要给穆修打个电话咨询下自己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舒窈，因为他实在不好做决定。
　　在他还未踟蹰完的时候，傅亦寒打开门走了出来，身上的军装有些褶皱，神情依旧冷漠，开口吩咐道：“将韩郅被捕的视频和工厂的视频传到她那里。”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是！”杨粒迅速回应，紧接着想要给傅亦寒提意见告诉他这样做不妥，但是傅亦寒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杨粒明白他的性格，到底没敢跟上去，吩咐人去办傅亦寒嘱咐的事情。
　　不过他有预感，他们指挥官一心想要讨好的舒小姐并不会因为看到自己的前男友被爆头而开心，这是人之常情，就看他们指挥官能不能理解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傅亦寒脚下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厚重的声音，他们住的地方和行政楼是分开的，舒窈不喜欢他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不愿她知道太多，这样正好。
　　穿过花园小道，到了舒窈所在的小楼的时候，傅亦寒远远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舒窈正在那里浇花，拿了花洒对着一颗月季不停地洒水，似乎有心事，花洒里的水完了都没反应过来。
　　花盆里的水渗出来湿了舒窈的鞋子她才收回心神，后退了一步，然后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傅亦寒，傅亦寒皱眉看着她，走到她身边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开放在干燥的地面上，舒窈有些生气：“我不是小孩子了！”
　　“没差。”舒窈穿的是平底船鞋，水浸湿了她的鞋子，还沾了泥土，傅亦寒牵着她的手进屋，看到女佣，随口吩咐：“拿双鞋子过来。”
　　舒窈没有反抗，任由傅亦寒将自己安顿在单人沙发上，待到女佣拿了鞋子过来，他蹲在她面前帮她换鞋子，看着这样的傅亦寒舒窈心绪复杂，好看的眉眼，鼻子和嘴巴像是漫画中才出现过的，一个男人能有这样的容貌也是老天厚爱过的，直到傅亦寒站起身舒窈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给你看点东西。”傅亦寒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诺大的屏幕。
　　舒窈有些奇怪，平时傅亦寒是不看电视的，今天竟然主动开电视给她看。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傅亦寒的用意，屏幕上最先出现的是那个工厂，萧婕是在两分钟三十八秒出现的，了无生气的被放在担架上，可能是因为情况紧急，她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也没有被装进尸骨袋里，就那么随意丢在担架上被抬上了一辆皮卡车，随意丢在了里面。
　　如果今天死的人是她，那么大约也是被这么随意对待的，在权利和个人目的前面尊严不算什么，韩郅口口声声说后悔了，临到最后不也是想让她死吗？
　　虽然心里已经无数次想过这个结果，但是亲眼看到，舒窈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就像是有人在一遍遍提醒着她做过的事情，提醒着她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的目光落在电视上一动不动，面色煞白，不能面对这样的自己。
　　一段视频终于放完，看着电视上片刻的空白，舒窈觉得这种折磨终于结束，谁知下一段视频已经跳了出来，最开始是远远的拍摄，舒窈却轻易认出了视频中的人，是韩郅。
　　曾经她无数次在电视上或者人群中寻找韩郅的影子，他永远都是那么的惹眼，她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对他的身影她已经烂熟于心。
　　刚开始韩郅在海边大步的跑着，身边没有保镖，游客也不多，很快他便上了路，只是还没拦到车便被人围了起来，韩郅不是会主动去当阶下囚的人，很快便拔出了自己腿上的匕首，对方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一枪打在了他腿上，似乎是在戏弄他，又有人靠近，韩郅依旧不肯投降，挥着刀对抗，另外一条腿上又是一枪，让他不得不双膝跪在地上，舒窈看到了他的眼神，是一种宁死不屈的眼神，这很符合韩郅的性格。
　　她没有见过韩郅这样的狼狈，即便她想要他死，也绝不会让他受这样的屈辱，可是他又是怎么对舒沄的？舒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去比较，心里难受的紧，即便知道自己对韩郅已经死心，已经没有感情，但是看着他这样，还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湿了眼眶，又怕傅亦寒看到，死死的忍住，脸色越发难看，看着屏幕，恨不得一枪打死韩郅，也总比这样屈辱的去死要好。
　　韩郅永远都是骄傲的，她想韩郅也宁愿有尊严的死。
　　最后，韩郅是被人踩在地上一枪爆头的。
　　视频停留在最后一帧，傅亦寒动了动，转身去看舒窈，还未开口便见舒窈木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看完了，我去休息一下。”抬脚便走。
　　傅亦寒沉下脸皱着眉头看着舒窈的背影走远，片刻后拿了放在桌上的文件跟了上去。
　　舒窈进了房间之后没锁门，心知锁门也没用，只是一进门眼眶里的泪便再也忍不住，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硬如石，可她的血液是鲜活的，心脏是跳动的，她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人，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
　　她确实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却并不觉得痛快，甚至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真正到了必死的地步，而且自己是赢的那个人，那种报仇的余温降下来，只留下恐惧和苍白。陡然将长久的坚持画上句号，这让人空洞又难受，或许隐隐还有痛快。
　　傅亦寒很快跟了进来，舒窈原本靠墙站着，听到门上传来的动静立刻抬脚往卫生间走，不愿意傅亦寒看到此刻的自己。
　　不过进了卫生间到底是没能阻止傅亦寒，在她未将门关上的时候傅亦寒抬手挡住了门，然后盯住她的眼睛推门走了进来。
　　舒窈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冷静的问他：“还想给我看什么？”
　　“死亡报告和DNA对比。”傅亦寒这么说着，却没有将东西递出去。
　　“好。”舒窈抬手去要，带着恼怒和决绝。
　　傅亦寒随手将东西丢在洗手台上，目光浸了冰：“哭什么？”
　　舒窈微微侧身去拿那文件，被傅亦寒扯住胳膊：“问你话呢，哭什么？心里还想着他？嗯？”最后那个字转了几转，带了威胁。
　　“我不想吵架，亦寒，我不想和你吵架，请你出去一下，请你。”舒窈红着眼睛叫他的名字，声音微微有些颤，看的出想稳住自己。
　　傅亦寒腮帮鼓了鼓，然后掉头走了出去，留下舒窈一个人无措的站在原地。她确实不想惹傅亦寒生气，也不想和他吵架，他是少有的将她放在心上对她好且没有背叛过她的人，她是想珍惜他的。
　　不到一分钟，傅亦寒又走了回来，重重的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们不吵架，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以后没有人能欺负你了，萧婕不能，韩郅更不能。”
　　舒窈觉得自己经常在傅亦寒面前哭，可是她又忍不住，她以为他是来提醒她认清现实，或者让她彻底死心的，这么粗暴的手段确实是他惯用的，可是他的解释又带着别样的温柔，让她在他怀里哭个够。
　　待到舒窈彻底冷静下来，傅亦寒倒了一杯红酒给她想让她放松一下，舒窈一口闷，过了几分钟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单人沙发靠背上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片刻的安静。
　　安静够了，之前的冲动也散了，舒窈干脆不再提之前的事情，只是声线低柔的和傅亦寒说：“以后我们之间没有别人，亦寒，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话，我……”
　　傅亦寒打断她：“我不问，噜噜，我没想惹你。”他的大手抚在她脸颊上，语气很软，似在道歉。
　　他确实很生气，特别是看到韩郅那么对待她，让他恨不得亲手毙了对方，但是他不生舒窈的气，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舒窈有些委屈的‘嗯’了一声，觉得自己又没出息的想哭了，傅亦寒太温柔，又太包容，让她觉得都要不认识他了。
　　傅亦寒的唇落在她额上，脸上，鼻上，唇上，仿佛这样，她就完整的属于他一般。

　　待到舒窈沉沉的睡去，傅亦寒穿好衣服出了房间，让人打了内线电话让杨粒在小会客室里等。
　　杨粒早早便到了，看到傅亦寒穿着便衣走进来，没忍住对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心里松了一口气，表情正常，说明没发生矛盾。
　　傅亦寒走进门坐下，动作一气呵成，漂亮得很，皱眉忍受了一会儿他打量的目光，才道：“说。”
　　杨粒一愣，不懂他这话从何而来。
　　傅亦寒提醒他：“视频。”
　　哦……所以还是闹矛盾了？可是不该是这种表情啊？心里猜测着，嘴上却不敢耽搁：“其实当时我想和您说拿那个视频给舒小姐看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在他看来再合适不过，韩郅辜负了她，还害死了她的亲人，羞辱她的家人，站在她的立场应该恨不得他去死，她也确实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内心，现在他死了，再也不能欺负她了，他让她看个安心，怎么不合适？
　　杨粒怀疑是不是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低：“舒小姐毕竟和韩郅在一起过，而是感情还很深……”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飞刀眼，杨粒换了个说辞，“就算不是真爱，也有那么多相处的情分和在一起的回忆，舒小姐是个女人，女人都心思又多又敏感，而且舒小姐是一个接受传统教育的人，和您不一样，她更情绪化一些，也更念旧一些，哪怕是对着那些伤害她的人也总是心善的，她可能确实想韩郅去死，但是人死了之后这个精神支柱便垮了，留下的都是好的回忆……”
　　又被飞刀眼。
　　杨粒斟酌着说辞：“不论好坏，人死了，就都既往不咎了，舒小姐有一些感怀也是人之常情，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情绪。”他真不是在说他们指挥官阁下不是正常人，但是抵不住刀眼呀。
　　傅亦寒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难得的有了放松的姿态，认真的听着杨粒的话，皱眉片刻，似乎不能理解这种逻辑，许久才开口：“以后有话直接说。”
　　“是！”杨粒不敢相信傅亦寒竟然需要他来提醒自己情商不足的地方，而且他说的是以后，说明他可以长期呆在傅亦寒身边，这可不是谁都能得的荣誉，回答起来比之前亢奋了许多，也激动了许多。
　　末了，他忍不住提醒傅亦寒：“女人都心软，指挥官您多照顾点舒小姐，忍着她让着她宠着她说好听的给她听多赞美她，很快她就会爱上您的。”
　　傅亦寒一个冷眼扫过来，杨粒赶紧给自己找补：“我看舒小姐这次回来对您比以前依赖了许多，她心里肯定已经有您了。”
　　傅亦寒没理人，直接走了。
　　杨粒：……

　　中陆市和制毒工厂所在的北安市发生了巨大的震荡，短时间内大批的官员被替换掉，许多高位的人当场被带走之后便被秘密受审再也没有出现过。最为特别的是番号294的部队，在某天由上级领导审查，要求全员集合，然后集体被围困，当时便将所有人都收押了起来。
　　舒窈是在电视上看到这些动态的，这么大的动作，原本她以为会慢慢的一批一批的处理，没想到会闹这么大，不过这也确实像是傅亦寒的风格，果敢且强硬。
　　这件事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谬论，人们虽然爱护他们的指挥官阁下，但是也绝不允许他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这么随意的对待一个城市。
　　没出三天，被带走的人的血液报告和犯罪证据便被国家网站公示了出来，一整个城市的高官都被毒品控制，这个消息让全国哗然，而背后的幕后策划人也浮出水面，正是曾经大家都喜欢的年轻帅气富豪韩郅，这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
　　韩郅的个人履历再次被人扒了出来，曾经有人拍到过舒窈的侧面，和韩郅走在一起，他绅士的帮她开车门，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颇为亲密，当时舒窈让韩郅把这则消息压了下去，此刻看到网友又开始扒韩郅，她不禁有些担心。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傅亦寒这座大神在，怎么可能再让她的名字和韩郅放在一起。
　　除了中陆和北安，全国的主要城市的政府机构全部开始首批清查，以集体体检的名义抽取所有人的血液，发现吸毒的在职人员当场停职查办，并且紧急给出了应急方案，在职政府人员发现吸毒贩毒现象一律按照刑事责任从重处罚。大约是被中陆和北安的事情刺激到，国民不但没有反对，反倒支持政府从严处置。
　　霍述的任职命令很快到位，傅亦寒似乎有意提拔他，这次的全国普查任务交给了他所在的部队，一个将近五十岁有着自己理想抱负的中年人很快便投入了巨大的工作激情之中，并且很快发现了第三座沦陷的城市。
　　在向傅亦寒报告了情况之后，原本以为傅亦寒会快速出击迅速解决，谁知傅亦寒下达的命令是：酌情处置。
　　霍述不是年轻人，有了属于自己的阅历，也有属于自己的心机，热血犹在，信仰也长存心中，不会如年轻人一般冲动，他没有用傅亦寒之前处置的办法，因为傅亦寒那般的魄力也只属于他一个人，而傅亦寒让他酌情处理，无非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凭借能力上去的，在这一点上，他既佩服傅亦寒又感激他。
　　而在已经沦陷的中贸市，霍述带着人以商人的身份租用了整整三层的写字楼，一层用来放置武器，一层用来做监视基地，再有一层用来办公。
　　在诺大的监视基地里，霍述笔直的站在那里观察着自己的观察对象，桌上是一摞摞的各级官员资料和家庭成员交友资料，所有人的账户流水也都列入监视列表，而霍述已经将这些资料统统看过一遍。
　　有短发便装小伙子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霍述点头，朝着待命的人挥手：“拿上东西准备出发。”
　　“是！”齐声的回答，十几人立刻下楼拿武器配备，五分钟后，三台越野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去。
　　而在政府家属大院中的一处院子中，中贸市的二把手正独自一人坐在院子中喝茶，看似轻松自在，面上却没有放松的表情。
　　门铃响了三声保姆才打开大门，似乎是想阻止外来的人，却迅速被人控制了起来。
　　霍述抬脚进了院子，原本坐着喝茶的人站起身迎了过来，态度上客气至极：“请问你们什么事？”
　　霍述打量了对方片刻，再开口，带着胁迫：“打扰了，李市长，有事想请您帮忙。”
　　姓李的市长从来人身上的气质判断出对方的职业，背着手道：“怕是我帮不了你们。”
　　霍述抬眼巡视了一番这座院落，忽然开口：“李市长是在等消息吧？有些人重情义，有些人重亲人，有些人重金钱，我猜李市长是重家人的那种。”
　　李市长脸色变了变：“你们找错人了。”
　　霍述脱了手套拿出手机调出一组号码：“李市长应该知道从市区到机场的高速有一处事故多发路段，群众多次举报却没有人去处理，在那里翻几台车死几个人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李市长面色白了白，依旧不吭声。
　　霍述退出通讯录，打开一组视频：“您看下路况，我觉得很有必要把这条路修一修。”视频中是一台白色车辆，后面紧紧跟着一台红色车子，隐约还能看出是个女司机。
　　两个人对峙了两分钟之久，李市长才开口：“您说。”
　　霍述收起手机：“您提拔上来那些人，还要麻烦你来处理一下，一个月，我要这件事悄无声息的变成过去，多一天……”他没有说完，却已经将意思传达出去，“明明能上一把手的位置，你偏偏不上，李市长的魄力让在下很是佩服，想必以您的能力一个月足够了。”
　　“你这么笃定我会就范？”李市长没跑，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足够干净，但是他不能拿自己的家人冒险，所以才会让自己的家人先离开。
　　“要不我们试一个？”霍述声音平稳，认真提议。
　　“不必！”李市长断然拒绝，看出面前这人说得出做得到。
　　霍述点头：“还有您上面那位，也要麻烦你处理一下，不是没有好处给你，保你家人不死，也保你不死。”
　　李市长心里憋气，同他讲条件：“只是不死？”
　　“或者你喜欢换一种方法？你死，换他们自由。”顿了下，他接着道：“没参与的自然是自由的，法律和我都给你们正义。”
　　又是许久的沉默，霍述不欲多说，总结道：“一个月，记好期限，否则一天一个。别想着跑，消失一天，也是一天一个，你家人我先帮你‘保护’好，有事随时联系我。”
　　立刻有人将一个加密电话放在了他的茶台上，而霍述已经带着人迅速退了出去，一切平静如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经营多年，一手遮天，没想到却被人这么轻易的破了局。

　　舒窈和傅亦寒是在半个月后回到平原市的，傅亦寒一回到平原便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之中，关于武器研究的事情傅亦寒没有再在舒窈面前提过，舒窈也并未打算造出更多更先进的武器，因为加韦现在正处于安稳的社会环境中，军队的装备在整个世界不好也不坏，正好在一个平衡的位置上，这种政治平衡是一种默契。她不聪明，对政治也不懂，但是也明白打破平衡可能会带来的灾难。
　　对于加鲁的野心，她已经知道，但是萧哲一辈子都花在了稳定加鲁局势的野心上，她心里几乎可以肯定想要挑起战争的人并不是萧哲。
　　翻译了一会儿新学的小语种之后，舒窈拿了手机开始刷社交平台，她关注了许多实时资讯的大号，经常会看到一些和傅亦寒有关的消息，傅亦寒作为这个国家最年轻的统治者有一大批迷妹，每次只要看到和他有关的新闻，大家评论的几乎无一例外是：好帅、当我男朋友、我要睡你，之类的话。
　　舒窈在一条评论上点了赞，内容是：指挥官这么帅，想知道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可以睡到你。
　　退出去之后舒窈点了搜索，输入傅亦寒的名字，没一会儿便出现了一大堆和他有关的新闻。舒窈一条条看过去，不得不承认傅亦寒真是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男，他被拍到的场合大多是正式场合，要不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要不是一身修身西装，在外面他几乎都是大背头，清晰俊美的五官总是那么夺目，偶尔有几张将头发放下来的照片，真是迷人眼。
　　回到易园之后舒窈对这里的一切已经接受，之前她甚至没有问过贴身侍候她的两个女佣的名字，这次回来才知道她们竟然是姐妹，而且名字只差一个字，一个叫曼因，一个叫良因，而之前将手机放在她桌上让她看到舒沄视频的女佣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鹿林，舒窈没有问过她的去处，也知道这样的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这种通敌叛国的行为她无法求情。
　　她拿了平板问曼因：“你看傅亦寒头发梳起来帅一点，还是放下来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