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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苏氏文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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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尾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沉鱼落雁受惊不少,而闭月羞花则是一脸迷惘。柔夏暗自咬牙,心里头不由得发恨。凤尾香是源自西域的毒香,甚少人知晓。若是长久吸入凤尾香非但不孕,更会令身子受寒气所侵虚弱不少,甚至死去。真没想到,苏氏下手竟然如此狠毒。
“沉鱼,把那香给我找出来,然后再把床铺换掉。”
她冷着脸唤过沉鱼,想要找出凤尾香。本想着要掉出去,却又是十分可惜,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上场,所以她只命沉鱼找出那香,然后藏起来。
沉鱼上前摸索着床铺,不一会儿,便从软枕中取出一种小小的锦囊来。
“小姐应该是这个了。”
柔忧从沉鱼手上取过锦囊,仔细一闻,香气便扑鼻而来。她把锦囊紧紧握于手心,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房内众人不敢多言,只怕她发怒。良久,她把锦囊交给落雁。
“把这东西藏到县主府去,别教人知道。”
只见落雁颔首领命便出了寝室,她才放缓神色。目光划向闭月羞花,看得二人只敢垂首,心正在冷冷发抖。柔忧脸无表情,只是丹凤眸瞇起来,眼内尽是审视目光,让她看上去拒人千里。
“今曰之事谁教人知晓,她也不需再留在这京里。”
闭月羞花二人腿上一软,便往地上跪下去。沉鱼倒好,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站着,大概是自小侍候这主子,自然很是熟悉主子的品性。
“奴婢知道。”
沉鱼冷静的屈膝一福,相比之下,沉鱼倒是比二人沉稳得多。柔忧轻轻颔首,到底是老人,自然不会被她这番说话吓唬得花容失色。她轻轻一叹,目光柔和不少,只想着眼前跪着的二人还需多加历练。
“你们先起来。”
只见二人颤巍巍的站起来,柔忧眸中彷佛有嫌弃之意,她望向沉鱼,不由得一叹还是贵妃教出来的厉害。回想当年,沉鱼落雁被贵妃教导多时,又是寻师学武,又是侍候主子,自然被眼前二人高出不只一点点。
“沉鱼你以后多教她们,不必像你与落雁当年不样,可至少也不是现在胆小模样。”
沉鱼应声领命,目光亦轻轻扫过二人。这么的娇气,怎么好侍候主子?看来还真的是要多加教导,她年纪也不少,只怕主子日后也是要把她许一户好人家,自然要多加训练二人,好让二人代替侍奉主子。她再望向自家主子,只见李柔忧已在椅柔上坐下,轻皱眉头,陷入沉思。
从柔忧回到李府到现在亦只不过数个时辰,这苏氏已屡次出手,像是不大死心的模样一直上蹿下跳,直教她发笑。只是闹了一整天,她也累着,想要吃完晚膳便好好休息。
“我乏了,叫人到膳房传膳吧。”
她看向闭月,想要放权让这两个丫头多历练。虽然闭月方才模样倒是教她有点失望,可现在只见闭月领命后步出寝室倒叫她安慰不少。
此时,于静雪园南馨苑内,苏文莺正在厅中上座看着跪着的福伯与她亲自挑选的六名婢子。她脸容像是平静,可眸中却闪着一丝冷意。她慈祥笑着,像是从未介意李柔忧这继女如此拂她的面子。
“福伯你是说大小姐没有收这六名婢子?”
福伯垂首,不敢直视这位主母。虽说有着美貌,可这些年内她所作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内,所以他从没跟府中其他下人一样以为这主母是大度以及贤德。
“回夫人,大小姐说老夫人身边只有十二个婢子,她不敢越过老夫人去。”
苏文莺浅浅一笑,彷佛没放在心上,可眸里冷意越来越浓。由这李柔忧回府,便是一直与她作对。先是让她要脸子没脸子,现在又是一直拂她意,就连老夫人也要搀和进来帮着李柔忧对付她。从前帮着王静琴,现在帮着王静琴她女儿,这老夫人真是个障碍。她虽是痛恨李柔忧跟老夫人,可脸上仍没露出一丝恨意,依旧柔和的看着福伯。
“那你可知大小姐为何突然要换个院落?”
虽说她知晓问福伯亦不会有什么答案,而且先前老夫人还给净心居换过婢子,害得她要重新安排眼线。如今又是赏人,这分明就是对她有疑心。
“大小姐彷佛很是喜欢快霜轩,便叫人换了。”
闻言她只得故作大方,像是一个慈母。
“好,没你的事儿,带着这六个丫头退下吧。”
福伯连忙应着,退了出去。待福伯走向,她才卸下面具,目光一凛,恨意越来越浓。
她自幼便与当今左相李豪青梅竹马,虽她只是一名商贾之女,可李豪仍未看轻她半分。李府之人大多都性情温和,待她甚好,就是老夫人不喜她,对她冷淡。当年李豪还只是一名白身贵公子而已,却教她倾心。二人早已私定终身,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但至李豪那年高中状元,一切也变了。适逢当时老左相告老还乡,李豪便蒙圣上恩宠当上左相。自然,这里头自然有贞贵妃的因素在。及后,老王国公替爱好王静琴赏中这个新左相,求得皇上赐婚,更替爱女争来平乐国夫人这诰命,而李府的老夫人亦甚是喜欢这婚事。她记得那时,在家中闻得这圣旨,伤心得昏厥过去。醒来后便见李豪,守在她床塌前,眼眶里满是红筋。
他说,他不敢叫她委屈,只是家中母亲不愿意。他只好退而求次,想以贵妾之位让她进府,问她愿不愿意。她双眸含泪,自是愿意。她晓得李豪生于世家,即便再如何亦不能娶她为平妻。
他说老夫人要求她于正妻诞下孩子前才可进府,那她亦允了。在他正妻生下孩子前,她一直为他外室,并早他正妻一步诞下儿子,可依旧不能进府去。这怎能叫她不恨,那是他们的孩子,却不能认祖归宗,叫人嘲笑。
终于在她儿子四岁之时,正妻诞下一女,李府迎她们娘俩回府。初进府时,她为贵妾,只能被称为姨太。她所生之子只能为庶子,可她不甘,明明她与李豪才是相爱的那一对,凭什么她的儿子硬要低人一头去,更何况李豪甚少理会那女人,叫她空有正妻名头,活着守寡。所以,她便想要一争。她以诞下儿子为由,让李豪逼着老太太抬她为平妻。最后,她成了。就在这时候,她又怀上身孕。这一胎,是一个女儿。虽她已被抬为平妻,她的女儿亦可称为嫡女,但一出生便要教那女人的女儿压着,叫她怎忍?
她先是构陷那女人的女儿欲要伤害她女儿,替那女人安了个教女不严的罪,叫她们越发不受李豪待见,更籍此事夺了那女人手上管家之权。虽则此事,事后老太太插手证明那女人与女儿是无辜,可李豪依旧不理会那对母女,照旧叫她管家。这正合她心意,在一次除夕里她叫人推倒王氏之女,让那女娃受伤,更想借着此事下毒叫那女娃一命呜呼,却没想到竟毒死她母亲去。这叫她高兴,以后再也没人与她作对。这些事,她做得干净利落,没叫人怀疑。此事后,那女娃便进宫,她夫君迎她为继室,像是不直皆大欢喜。没曾想到,他夫君竟思念起正妻来。这些年来,他夫君越发越怀缅正妻,又有老太太进言。于是,那女娃便于宫中归来。
她的女儿再度叫人压在头上,一如当年她被李柔忧她娘压着一样。她怎么能忍?
她沉着脸望向身旁的亲信画袖,眸中杀机涌现。
“你去打听一下,李柔忧晚膳会否出现在大厅里?”
画袖一脸讨好,微笑扇着手里的画扇,想要指自家主子扇去怒火。
“禀夫人,方才膳房已有人来报,大小姐已到膳房取膳了。”
苏文莺冷冷一笑,心里想着李柔忧这分明是不放她在眼内,不想与她相见。
“由她吧,咱们先去大厅候着。”
她想要起来,画袖连忙上前搀扶,伴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南馨苑。
等到苏文莺来到大厅时,她发现李豪已到便连忙装作累着,乏力的屈膝一福。
“妾身处理府中事务久了,让老爷候着,真是不好意思。”
李豪上前扶起她,顺势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去,无视在座的人目光。她望向桌上,果然少了一双碗筷。她装着不知晓,望向自家夫君。李豪看到妻子疑惑的目光,心里越发怜惜。
“柔忧那孩子怕是累了,便不来与我们一同用膳。”
苏文莺连忙泛起泪水,座上的李洛媗与李翼心底里很是看不起这母亲。他们大概晓得母亲在血计什么,只是不晓得他们身份早已很是贵重,母亲又何必在如此多作一举?
苏氏并没发现她的两个孩子用着鄙视的目光看向她,只顾着拭泪。
“柔忧这孩子还是怨着妾身,都是妾身不好。”
她的哽咽教李豪听在耳中,心里很是心痛。如此贤妻良母,为何他的长女总是如此为难?
“别哭,为夫早便说过晚上会跟她谈的。”
闻得此言,苏文莺更是装着担忧,叫别人看在眼内,像是她很是担心丈夫会重责继女一样。
“夫君别太呵斥柔忧,只怕当年姐姐失宠,叫柔忧恨着妾身罢了。”
她的原意,是替李柔忧上眼药,可当她说完这句,她的夫君竟是失神一下,眸中很是自责。她知晓她那话说错了,只得再度哽咽。
“夫君是妾身的错了。”
李豪回过神,扬起大个淡淡的笑容,可话语内再没方才的那份宠溺与围护,叫她暗自咬牙。
“知道了,一会儿为夫便跟她说去,来吃饭吧。”
她人被丈夫带到饭桌前,看着丈夫那张尽是哀伤的脸,她却什么也不想吃,桌子下的那双手早已将手帕绞成一团。
李柔忧,你给我苏文莺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