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媒》笙故

11、一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沈翊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天演只顾着睡觉，其实……沈翊年也只顾着睡觉。二人睡得昏昏沉沉，脑子和死猪一样。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发都是翘的。
　　君偃细心帮沈翊年理了理发，安慰他们：“说不定那人早已经出了鬼界了。别说他可能去了人界，就是他在我管辖的下三界，也不一定找得到他。”
　　天演听到，震惊极了：“你管的三界？！你是鬼王君偃？！”
　　沈翊年：“……”
　　君偃：“……”
　　昨天那个侍卫：“……”
　　…………
　　不得不说，天演就是个傻子…………
　　天演见没人理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埋怨地看了眼沈翊年：“你太不够义气了！私下认识了我偶像居然不告诉我！”沈翊年瞪他：“我以为你说你崇拜君偃是在框我呢！”
　　君偃：“……”
　　天演凑近君偃，两眼发光：“鬼王大人！自从你灭了妖界大军，我就一直很仰慕你！后来听说你很帅，我还偷偷溜到过鬼界来，藏了一百年就看见你一次，还带着面具！好不容易见到真容，给签个名呗！”说着屁颠颠变出了张纸和一支笔，递给君偃。
　　君偃：“……”望着天演殷切地眼神，他就勉为其难地……签吧。
　　沈翊年：“……”怪不得之前天演无缘无故消失了一百年……沈翊年还以为天演是被一干赌博赌输的神仙追怕了……
　　昨天的侍卫：“……”
　　天演拿到签名高兴坏了，小心翼翼藏进袖口，转头问那个侍卫：“我记得君偃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啊，怎么你老是跟在他旁边？”
　　男子眼睛抽了抽，半天憋出几个字：“我跟在少主身边，护他周全。”
　　“君偃这么厉害，还要你保护？！”天演眼睛瞪得老大。
　　侍卫没说话，默默看向了自家少主。
　　“他是我的心腹之一。我有两百暗卫，只有叶瑾是唯一在明处的侍卫。他武功高强，自然可以护我。”
　　“哇……”天演崇拜地看向叶瑾，这可是偶像身边的红人！他拍马屁道：“叶大哥，谢谢你昨天抱我回来~话说叶大哥你长得可真俊！”
　　沈翊年看不下去这个痴汉，扯了下他的马尾，疼得天演“嗷嗷”叫。沈翊年说起正事：“我要回人界去了，总待在这儿也没意思。找不到那人就算了，我继续回人界逍遥逍遥，你呢？”
　　“嗷，我也回人界，我的正事还没干。我准备去帮帮几个信徒，偶尔还是得干干正事的。”
　　沈翊年：“……尹郎你呢？”
　　君偃：“我没事干，就跟着你吧。鬼界这几日没有节庆，挺闷的。”
　　“成。”
　　于是四人高高兴兴回了人界，完全忘了变脸的那人……
　　分道扬镳时，叶瑾按理要跟着君偃，天演却死赖着说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非要叶瑾陪着。君偃无法，只能让叶瑾陪着他去干“正事”。沈翊年望向君偃，一本正经地说：“他不是我朋友，我们不认识，真的，信我。”
　　君偃笑着看了沈翊年一眼，血红色的眸中嗜血退去，被温柔取代。沈翊年感觉脸有点热，不由加快脚步，把君偃甩在了后面。君偃看着沈翊年挺拔的白色背影，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在人界玩了一周，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倒是乐得自在。第八天的时候，二人在沈翊年的怂恿下去了青楼。沈翊年本来一早就想去了，但是觉得一个人去太尴尬，而且他也从来没去过，不如找个人陪。二人站在青楼门口，老鸨谄媚的表情还没做出来，远远地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翊年哥！”沈翊年一听这声音，一下就猜到是池木，得，好不容易来到青楼门口，又进不去了。他转头，果然看见一红一篮两个身影，沈翊年僵硬着嘴角对他们笑了笑，道：“池木，江晔。真巧。”是啊，真巧，要是自己不在青楼门口就好了。
　　“诶，翊年哥也来花楼啊，哈哈哈哈。”池木笑得爽朗，江晔沉默不言。
　　哈，哈你个头！沈翊年内心翻了个白眼，问道：“也？你们也正好要来？”
　　“嗯，我们来办正事。是吧，江大哥。”池木回身看向江晔。江晔点了点头，解释道：“最近宫里的那位召集四方异人，说是什么要找人帮他恢复记忆。木儿非要我来看看。宫里就派下来人和我们来这楼里详谈。”看见沈翊年诡异的表情，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这花楼其实是宫里建的，表面是个花楼，其实有很多官员都在此商量要事。最近来这的奇人异士挺多，木儿大概以为你们也是来报名的。”池木跟着“恩恩”了两声。
　　沈翊年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纯粹是来找姑娘玩的，毕竟自己一个神仙，被别人知道来这里寻欢，那就不好了……连忙说道：“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要不我们一起进去？对了，这是君尹，我朋友。”君尹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仍是一身暗红色衣服，邪魅帅气得要死。路边不少姑娘望着他掩嘴偷笑。沈翊年指了指池木和江晔，介绍道：“这是池木，这是江晔，也是我朋友。”
　　江晔看着君尹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沈翊年觉得他大概看出君尹是鬼界的了，见江晔没问，也不解释什么，四人直接往里走。
　　江晔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厢房，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候着了。见到相貌打扮均不凡的四人，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惹不起，连忙弯了腰做了个揖。江晔对他点点头算打招呼，四人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男人帮四人倒上茶，开口说起正事：“我想四位应该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当今圣上急求能帮忙恢复记忆之人，皇上觉得他的记忆被人篡改过，找了好多能人异士，都没办法修正他的记忆，也没办法告诉皇上原本的记忆。四位一看就不是凡人，可愿帮助皇上？若是成了，自是荣华富贵享不尽。”
　　池木和江晔点了点头，沈翊年看向君偃，问：“尹郎，你想去吗？”君偃点了点头：“我正好会一些相关术法，倒可以试试。”
　　四人商量完毕，就跟着男人进了宫。宫门口有几个道士试探前来异人的底子，沈翊年和江晔随便使了几个最简单不过的神界术法，君偃使了个鬼界的，池木是凡人，不会什么术法。但是道士一看另外三个人这么厉害，就马上放他们进去了。
　　四人先在皇宫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有公公领他们去了御书房。
　　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人坐在椅上，相貌英俊，但脸色却是病态的白，整个人虚弱极了，看上去像是命不久矣。他半倚在凳上，嗓音沙哑：“听说几位实力不凡……朕只想几位帮朕寻到被篡改的记忆，别的，并无所求。”男人一手撑着额，一手揉着太阳穴，一脸憔悴。
　　“陛下怎知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池木忍不住问。
　　“大胆！”身旁的公公尖着嗓子叫道。
　　穿着龙袍的男人疲惫地摆了摆手：“朕……从前很厌恶、憎恨一个人，可朕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恨他、厌恶他。朕想尽办法折磨他，后来他被朕逼走了，朕才发现内心空荡荡的，缺了一块。朕大抵是喜欢他的。可内心的感觉却告诉朕，朕厌恶他，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认为是被人篡改了记忆。”男人连“朕”都忘了说，直接用了“我”。旁边的公公急得冒汗，还想再说话，却让皇上赶了出去。
　　男人抬眸看了看四人，能当上皇上，自然看出四人并非常人：“四位，可愿帮朕？”
　　另外三个人没说话，他们本就不会该类术法。倒是君偃开口了：“碰巧我会一种术法，可以探寻他人记忆。若是皇上不介意隐私被我们探知，倒是可以试试。”说完，君偃嘴角勾了勾。
　　男人看出四人中实力最强的就是这个说话的红衣男子。他沉默了片刻。道：“朕不介意。只要帮朕找到被篡改的记忆就行。”
　　君偃点了点头，让公公准备了一杯茶水和一把匕首。然后用匕首割破自己食指，将血滴进茶水中，让皇上喝下。男人刚想喝下，君偃突然笑了：“皇上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男人嘴角勾了勾：“死了也好。这么些天来，一群群的废物来了又走，没有丝毫办法。若是不能解朕心魔，倒是死了比较惬意。”说罢，一口饮尽，随即昏死了过去。
　　君偃听完，血色眼眸笑意更深。他伸手在地上滴下一滴血，紧紧抓住沈翊年的手，走进地上突然出现的红光。对着后面两人说了句“跟上”，就没了踪影。
　　公公看见皇上昏死过去急坏了，刚想大叫“有刺客！护驾！”还没张口，就看见一阵红光，四个人忽然就在眼前消失了。公公凑上前去看看了皇上，发现只是睡着了，就安了心，敬重地对着西方磕了个头，静静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