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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休息 ...

  •   回到住处时,天已大亮。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两人像吸血鬼般躲在阴暗的屋内。莎婷单方面决定他们要补个觉,洗完澡的她赤.裸裸地走出来,站在衣柜前正换着纯白的睡裙。

      埃里克也在房间里,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将双手平放至小腹。他已经习惯了,从第一次的慌张失措,到后来的闭眼不见。
      他有太多要消化的事,但无论如何他如何专注自己的反省以及仇恨,莎婷第一次当着他面脱衣服的场景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血液从心脏出发迅速急窜到四肢各个角落。
      感到身体燥热的埃里克皱起了眉。

      “你不舒服吗?”莎婷爬上床,俯在男人身上。
      她的手轻按在他的胸口上,“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你的心跳这么快?”
      埃里克一睁开眼,瞧见的便是近距离莎婷放大的脸,她的眼睛对着他的双眼,澄澈干净,满是担忧和疑惑。她的鼻尖触着他的鼻尖,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现在这种时刻,莎婷并不让人讨厌……埃里克默默侧过头。她的发梢上还带着点水汽,湿湿的。

      “别动。”莎婷用手将他的头转正,她的语气忽然说不出的温柔,好像在模仿某人。
      “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晚上还带你出去。”她的手背放在对方的额头上,“好像有点烫。”她半抱埃里克,微凉的手指去摸他的后背是否汗湿,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柔软的胸部正可耻地挤压在他身上。
      埃里克的手心紧张地生出虚汗。

      “你很热吗?你在出汗。”莎婷说着,准备脱去埃里克的衣服。
      “你烧得脸都红了。”
      这一切令埃里克恼怒至极,他压低声音说:“我没生病,我很好!你先从我的身上起来……”

      在他虚张声势的怒瞪下,莎婷听话地挪开了身子。
      “对不起,我太重了。”她在一旁望着他,关心地问道:“你要喝点水吗?”

      说到喝水,埃里克又想起了过去被羞辱,失禁被擦身一事。虽身体上的苦痛好像远去了,但那些不堪回想的记忆还是会时不时浮出水面。
      “不喝,我睡觉了。”埃里克合上眼,选择不搭理对方,他的心跳得厉害极了。

      “睡吧,我给你弄湿毛巾擦身降温。”莎婷起身,这却吓坏了埃里克,他像只受惊的猫一般窜了起来,拉住了莎婷的手。
      一下用力颇大的他,将莎婷扯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的唇无意间撞在了一起,撞得生疼。

      “?”
      “我没有主动亲你!”埃里克慌忙解释道。
      莎婷发亮的眼睛渐渐又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埃里克慌乱的背过身,闭眼装睡。看到莎婷的表情,埃里克的内心微微发闷。
      他告诉自己,她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她杀了克莉丝汀,她还会剥脸做面具,她限制了他的自由,她是个坏人……
      但他又忍不住反驳自己替莎婷开脱,她本可以杀了他,是他逃走才害了克莉丝汀,她没有真剥掉人脸,她绑住他是怕他再次逃跑,她不想失去他……
      两种思维不断交战,男人心烦意乱极了。

      温暖湿润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脸,他不安地睁开眼,看见莎婷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睡吧,我只给你擦擦脸和手心,你出了很多汗。”
      他沉默着,乖觉地任由莎婷动作,又喝了些水。这次他合上眼,一觉安稳地睡到日中,无梦。

      —
      莎婷观察着沉睡中的埃里克,梦中他的神情依旧显得些许神经质。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嘴边发出一声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叹息。

      等埃里克醒来,已是中午了。他草草吃过午餐后,莎婷继续教他是如何制作面具的。
      将模仿对象的面部模具和自己脸的模具叠在一起,在中间空缺的缝隙中加入一种粉色粘稠的胶体。静待一晚,揭开模具,得到的便是一张还未上色的脸,能贴合在自己脸上的假面。
      如此简单。

      人们喜爱将目光投放在他人身上,这样就能忽略自己的不幸。但那个人,是否真实呢?
      或许是莎婷的恶趣味,埃里克得学着给自己上妆。不同颜色和质地的瓶瓶罐罐摆满了一桌,就在那间玻璃花房中,带着些植物茎杆被暴晒后半潮湿半干的气味。
      上妆对光线的要求极高,最好是在阳光充足的晴天进行,这样绘出的妆面会极其真实和细腻。
      埃里克并不是没有化过妆,他会给人偶上妆,这并不难。难的是,镜子里奇怪的人。
      天知道他多久没观察过自己了,男性硬直的骨骼上,脸却是女人的模样,正是棺材中那个女孩。一张饱满、玫瑰色的脸。

      “动手吧,时间不多了。”莎婷看了看屋内的光线,她挽起袖子,带着一副黑胶手套,准备去打理花园。
      等莎婷离开,埃里克一人待着感到有些不习惯。他努力压制下奇怪的心情,开始涂抹自己的脸。底色不需要太白,还可以调青黄一些,再用散粉固定……眉毛不需太柔美,也不可太锋利,描出形状,下手不宜过重。鼻梁和眼眶的阴影可以重一点,脸上还要加一些腮红,免得过于苍白。唇笔勾勒出鲜艳的唇……
      等莎婷修剪完花园,进来看到的便是埃里克对着镜子粘着假睫毛的画面。他做得很好,但这并不是莎婷追求的效果,他可以出席舞会或高档场合,却不适合走在大街上。花里胡俏的妆,没有打光,有些地方还是太重了。有点水平的菜鸟。

      “你看我。”莎婷将脸凑到他的面前,一张有些寡淡、脸颊上晒出许多雀斑、红通通的普通村姑脸。“这种材料做出的面具,本身就有一定的透光感。你的粉刷得太多,都盖住了这种自然的效果。”
      “常人的脸,会有肤色不均、痘印、雀斑、泛红各种,而你的脸一看便是化过妆的脸。”
      “埃里克,你的妆不够真实。”莎婷评价道。

      男人的手指捏紧了画笔,又松开。
      他被莎婷牵着走到了房子隔间的地下暗室中,里面整齐的摆放着数百张面具,还锁着一个未死的刺客。

      “你差点死了,在你准备逃走的时候。他在外面守了你好几天。”
      “他怕我,却少了一点耐心。”
      “不知道什么令你打消了念头,但我很高兴……”莎婷垂下眼,抱起桌上一个扎着红丝带的礼盒,她说:“希望你会喜欢安东尼奥·斯特拉底瓦里大师的弥赛亚。费了一些时间,但还是为你拿到了。”

      埃里克忧喜参半地拿起盒子中的小提琴。
      “你怎么拿到的?”这琴十分贵重,为此他愿意杀掉所有阻挡在这琴面前的人。弥赛亚即救世主,谁都在期盼祂的到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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