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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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
光逐渐涌进模糊的视线，芙洛拉下意识皱起眉，又骤然睁大眼睛。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四点了。
与德洛丽丝的会面时间早就过去了。
芙洛拉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平躺太久而僵硬的后腰传来隐隐酸痛。她下意识握住身边的人的手腕，缓缓转过视线盯着他的双眼。
是库洛洛……
认识到这个事实后，她暗暗松了口气。
“是你做的？”
“你指的是什么？”
“你给她的是什么东西，确定没有副作用吗？我可不认为普通的药与毒能够放倒我。”
“艾达的口袋里总是能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等你下次见到的她的时候，可以亲自向她讨教。”
芙洛拉将目光投向库洛洛手里的报纸。
上面果然刊登着有关“芙洛拉·莱克”的消息，而且用了浓重的大字写着与德洛丽丝是闺中密友，关系亲密。油墨印的彩照并不很清晰，却也能看出两人亲昵的动作。
希露娜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乍一看，确实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真的芙洛拉本人，毕竟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Anastasia也重新被推到了公众的视野之中。在伪造死亡之后，芙洛拉自然不会再进行任何有关艺人的活动，因此这个名字也沉寂了许久——在这个圈子里，只要有一段时间没有曝光率，就会被人们渐渐遗忘，但不同的是，她现在被冠上了莱克的后缀，便拥有了从未有过的热度，只要在搜索引擎上打出Anastasia，后面就会跟出一串“芙洛拉·莱克”、“莱克家族”之类的相关信息，甚至于还有……“莱克家族惨案”这样的搜索。
过去的悬案忽然一下子冲破了禁忌，变成了居高不下的热议事件。
芙洛拉颓然地放下了报纸。
“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希露娜，所以交代她务必要将我拦下来，然后让她代替我去赴约。”芙洛拉的手往下，落在库洛洛的手心。男性的手掌总是要大许多，她的手掌覆在上面小小的，就好像孩子一样。手掌干燥而温热，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
这明明是一双干净修长的，适合指挥的手，可它的主人却是截然相反。
“我拒绝她是因为我不希望让更多人蹚这趟浑水，可你利用我对希露娜的信任，同时也利用她对你的信任，轻而易举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芙洛拉握紧他的手掌，指尖嵌进肉里带着隐约的颤抖，“你是在取笑我吗？库洛洛，如果你明白踏出这一步意味着要承担什么——”
说着芙洛拉突然缄默，声音遂低下来，“也对，希露娜愿意为你做一切事。”
“原来你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
她盯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光，只有近乎空洞的黑色，令人恐惧。
库洛洛还是那个库洛洛，可以毫无愧疚感哦，一句话就操纵别人生死。
寒意突然窜上芙洛拉的心头。
她甚至不知道库洛洛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与希露娜联系上的，又为什么会看中她——可如果这个时间是在找到伊恩之后的话……
也许希露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而存在的。
如果芙洛拉·莱克本尊还活着，一切尚可从长计议，但如果本尊遭遇不测或者没能赶上这一幕戏，那么希露娜必然会成为扭转局势的筹码。
毕竟出身于流星街的人，是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的，当然也证明不了对错。
这一点，芙洛拉也一样。她的身份早已被金改得面目全非，即使她站在中心广场大声呼喊自己是莱克家族的人，也不见得有人会信。
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巧合。
可是，这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从哪一天开始，她们成为了棋盘上的兵卒。
芙洛拉低下头轻笑出声，瘦削的肩膀起伏着。
库洛洛这个人就如同黑洞，令她每每都会重新认知某种事实：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希露娜顶替我只会有一个下场，她再也无法扔掉‘芙洛拉·莱克’的头衔，永远无法拥有真正的个人空间，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人们的非议之下。她有可能会再次遭到暗杀，会身不由己地承担很多不必要的责任，切利多尼希的怒火说不定也会燃烧到她的身上——所有的死亡都将与她相关，而她只是一个连念都不会的普通人。如果是我的话，至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生死安危。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测算风险，这绝对都是错误的选择。”
“冰冷的数据不一定代表一切，小芙。”库洛洛的脸上并无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是飘忽不定，找不到着力点，“你比希露娜珍贵多了。”
而这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再度将芙洛拉浇醒。
“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你一个人做出这种决定？”
“丢车保帅，是正常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那么……”芙洛拉平静地接道，“如果有了新的帅，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将我推出去，对吗？”
“小芙，你不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库洛洛抬起另一只手，将芙洛拉落在耳边的散发轻轻拢至耳后，“这是多此一举。”
芙洛拉抽出手，放在被褥上。她直直望着格子柜上的遗物，笑容里带着几分疏离。
真希望有那么一天。
她在心底悄悄写下这行字。
芙洛拉摸出手机，摁了几下home键——已经没电了。等充上电源后，一条又一条的短信便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伊尔迷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芙洛拉查看短信的手停在屏幕上，“你说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让我觉得你是为我好？”
“我当然是为你好。”
芙洛拉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只有你安然无恙活着，才有机会为我效力。
“你不相信？”
“我相信。”
“但这是我的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插手。合作伙伴的目标范围呢，并不包括这一点。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抱怨的意思。”
芙洛拉干脆低头去看讯息，也没有看注意到那双漆黑色的杏仁眼一刻也未离开自己的脸。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古井无波的眸子才出现了淡淡的起伏。
发送短信的人不外乎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几个人，伊尔迷当然也不出意外的给来了信息。
令芙洛拉奇怪的是，未接来电有不少陌生号码，像是电话亭来电。一路将通话记录翻到最后，果然出现了一个令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
芙洛拉嗫嚅着，读出了他的名字。
“金……？”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