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58、if 镜 5

　　比夏天蝉鸣更让人烦躁不安的就是日益熟悉的身影。
　　想要解除焦渴，想要恢复心如死灰的冷漠，想要明天或是未来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成不变那样漠然的生活。在那死灰一样的废墟里，却仿佛伸过来一只手想要把他拉起来一样。
　　“抓到了。”
　　江上红叶抓住那只手，眼睛看着蓝染惣右介一直以来温文尔雅的神情变得有些危险，蝉鸣声被心跳盖住了，衣衫在微微地动作里摩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江上红叶闭上了眼睛。
　　他得到了这一刻想要的，一个痴迷、漫长又滋味不错的吻。

　　这个吻是蓝染主动结束的，但江上红叶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把那本实在说不上好看的书举起来翻了几页，在晚上到来之前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走出房间后立刻跳上了屋顶而后无影无踪。
　　新的一份赔偿账单在三天后送到了五番队，那是个晴朗的午后，一番队席官恭恭敬敬的递过了赔偿的清单和一番队的处分说明，眼看着一贯好脾气的五番队队长一瞬间肃然，而后苦笑了一下说了声：“辛苦了。”多么善体人意的上司，直接用自己的薪水为副队长付掉了所有账单。

　　夏天过去后，生活和天气一起平静了下来。虽然还保留着副队长的房间，但角落里的蛛网要到很久以后才被发现。
　　因为和男人交往过，所以下一个也选择男人交往，对江上红叶来说这种说法是行不通的。但如果被别人知道，最有可能的恐怕是这样的说法了。因此在交往的前两年里，日常还是会打扫使用频率过低的房间，一些衣服和别人送的土产也留在了房间里。
　　如果执行任务回来时太晚，他也会毫不心虚的铺好很久没晒的铺盖睡一晚上。
　　就像几个番队流传的那样，□□改过向善型传说又添一笔。五番队的队长用极佳的涵养、无限的包容，把静灵庭里最难处理的死神之一感化成了勉勉强强能算得上听话的下属，无论是总队长还是其他关怀江上红叶的前辈都松了口气。

　　五年后的冬天，静灵庭内外都陷入了新年前期的惫懒和等待中。大部分番队排好了新年值班的计划，江上红叶花了很长时间把自己的大半个月假期凑在一起，只需要队长签字就能交到一番队。
　　要队长签字很容易，他下班的时候顺手带走了申请表，在队长室里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放在了蓝染常用的书桌上。
　　第二条一大早江上红叶就醒了过来，今天有副队长例会，他伸手在被子外面摸了一会儿，副队长臂章被低了过来，恰好碰到了手指。
　　“谢谢。”江上红叶还没有彻底醒来，就像五番队唯一一台现世的留声机，唱片放上去再开机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肯运作，他再一抓，新的死霸装递了过来：“今天听说浮竹队长也会来参加。”
　　“是么……”在几米外的榻榻米上，是他的腰带吗？是惣右介的腰带吗？是他的吧……
　　江上红叶抓住腰带，勉勉强强打了个结：“那海燕哥也会出现吧，好久没有……”
　　“很久没有见面，用这个做礼物如何？”
　　抚摸情人脖子的吻痕，蓝染惣右介像是开玩笑一样说着，手绕过了副队长纤细的腰，解开了胡乱打着的结，被江上红叶抓住了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江上红叶打破了沉默：“……不许打文字结。我不喜欢。”

　　一起去开会的时候，浮竹笑眯眯的站在廊下。
　　“今天是清音一起来，实在不好意思啊，”浮竹摸了摸袖子里，掏出一袋金平糖，江上红叶失望的啊了一声，一边道谢一边说：“海燕哥出任务了吗？”
　　“嗯，现世里……”浮竹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江上红叶脖子上。
　　江上红叶冲他笑了一下。
　　“抱歉。”真·好脾气队长浮竹十四郎立刻这么说，目光拐向了远处的蓝染惣右介。尽管动作很快，江上红叶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忍不住想，海燕哥一定会知道的。

　　这天深夜，蓝染披上了羽织，外面的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他没有立刻就去实验室，拿着那张签好了名的假期安排走进了队长办公室。
　　江上红叶已经把这张纸留在他的房间里两天，再放下去说不定就错过了假期。
　　在办公室里停留了片刻，蓝染隐约察觉这一举动未免不太像他，但走出来的时候，月光从夜空洒下一大片光芒，在那清澈的光里，连接他的房间的浮桥栏杆上，多了一道身影。

　　江上红叶像是坐在水边一样，垂着两条腿晃荡，坐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月亮，衣服吹得翻起来，他一动不动的落下长长的影子，显得孤僻而纤细。
　　明明不久前交缠在一起，却似乎又和夜里的温存不同。
　　不知为什么，蓝染惣右介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好像波纹在心里漾开，他被那身影激发了本不该有的恍惚和热意，停在一楼空明的庭院里，长久的静默。
　　“红叶。”他用低微嘲笑的声音，咀嚼那片身影的名字。
　　本不该有人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本不该有人听到这一声低喃，那身影却微微一颤，蓝染惣右介脑海里划过迅疾的一条线，他下意识握住斩魄刀始解：“碎裂吧，镜花水月。”
　　江上红叶没有动。

　　他望着月亮，假装望着月亮，想着多有意思啊，他要露馅了。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从一开始他也没想到五年里，能一直保住这个秘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五步之外，蓝染没有再靠近。
　　江上红叶收回了看着月亮的视线，回过头：“晚上散步吗？惣右介君。”
　　“……我以为你睡着了。”蓝染一手拿下了眼镜，因为烦恼而笑了一下：“江上副队长？”
　　“上个月和上上个月都因为下雨没看到满月，惣右介君反正出去散步，我就醒过来了。”江上红叶摸了摸怀里：“浮竹队长买的金平糖好贵，惣右介君要不要尝尝。”
　　“那就不客气了。”
　　江上红叶僵了一下，不甘不愿的转过去，摸出袋子，倒出来一颗：“这个时候想起我是副队长，惣右介君是忘了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手伸出去的时候，镜花水月的刀光一瞬而过，斩魄刀交击，又迅速分开。
　　“很出色的斩术，”江上红叶迅速把斩魄刀一振，露出了笑容：“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太慢了。”
　　蓝染缓缓归刀入鞘，擦了擦眼镜，道：“你让我很惊讶，江上君。”
　　“虽然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蓝染队长会发现始解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果，”江上红叶站在栏杆上：“不过嘛，我并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让你发现的。都是惣右介君的错，为什么要在楼下偷偷试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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