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57、if 镜 4

　　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了。
　　药膏涂抹的时候，江上红叶忽然就浮起不合时宜的念头，如今灵压恢复了平静，让他不由松了口气。蓝染队长的灵压确实可怕，刚才生气起来的灵压就更可观了，江上红叶情不自禁悄悄看向身后。
　　今夜的蓝染队长和从前相比有些不同，红叶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出了口：“队长刚才很生气吧？”
　　“红叶君吓到了吗？”
　　是温和的，含笑的语气。已经变成了原来蓝染队长的语气。江上红叶摇了摇头，浮上一丝迷惑：“我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生气。”
　　“嗯……”蓝染微微垂下目光，镜片反射过淡淡的冷色：“很喜欢疼痛吧，红叶君，更木队长的出现时机真是太巧合了。”
　　江上红叶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指离开了背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喜欢疼痛，利用和更木剑八的战斗放纵自己，抚平深处不断叫嚣的空洞。但是，这又为什么让蓝染生气呢，除非海燕哥说对了，除非……
　　“蓝染队长。”江上红叶拧过身，撑着手，这个动作不算太快，蓝染惣右介看着纤细的手臂从旁边绕过来，环过了他的背，柔软的唇贴过来时，江上红叶的眼睛似有一束火光灼烧跃动，在温柔的的棕色眼瞳里投下了深深的黑暗。柔软短暂的栖息，又翩翩煽动翅膀飞走。
　　血从后背崩裂的伤口缓缓流下来，江上红叶不以为意的仰着头，定定看着蓝染惣右介似乎震惊到无可言语的神色，微笑了起来：“这样的方式队长会觉得更好么？”

　　蝴蝶绕着指尖，就像它本身喜欢的就是捉住翅膀的手指。
　　蓝染惣右介意外感到了一阵不合时宜的焦渴，焦灼划过滚动的喉结，江上红叶从未显得如此纤细，鲜艳，好似黑色的地狱蝶下一刻变得鲜艳血红，这只是表象，蓝染惣右介清楚知道这脆弱的美丽之下是何等的空洞苍白，但江上红叶是美丽的，走在街上时很美丽，痴迷一个人时更美些，当缭绕着指尖飞舞试探时，美丽就变成了近乎恐怖的力量，让人一步滑入其中。
　　“红叶君，”蓝染回过神，温柔的像是最出色的情人，轻轻握住他的肩膀，却是推了回去：“是的，这样更好。”
　　江上红叶闭上了眼睛，手指向腰带探去，一只手盖在了他的腰上，阻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但不是现在。”
　　腰带被抽走了。
　　血缓慢的渗了出来，和药膏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江上红叶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肆无忌惮的把深处的冷漠无忌翻到表面，无论如何上药，穿衣，又或是吹熄了灯火，都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第二天，五番队的队员都在打听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江上红叶戴上了副队长的袖章一跃而下。蓝染惣右介亲切的穿着队长羽织沿着队舍走廊一路到了门口，江上红叶慢慢转过身来，露出愉快的笑容：“队长，早上好。”
　　“红叶君，早上好，今天也要去一番队参加队长会议。”蓝染心情轻松，走在前面；“哎呀哎呀，不知道该怎么和十一番队队长打招呼才好，红叶君有什么建议么？”
　　“就和从前一样根本不打招呼如何？”
　　来到一番队队舍，破天荒看到了十三番队的牌子也挂了上去。江上红叶眼睛一亮，掠过高处，很快落在了副队长的休息室。
　　“听说最近又闯了了不起的大祸啊……”志波海燕用力拍向了弟弟的肩膀，江上红叶挠了挠耳朵：“还好吧，不过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
　　“所以？我没听说的坏事是什么，红叶？”志波海燕气势汹汹的关怀惹动了旁边松本乱菊的兴趣：“昨天哦，就在昨天，听说更木队长和他打了三个小时哦，五番队已经收到了账单了吧，扣了几个月的工资了？”
　　“三个……所以关你什么事啊！”

　　在尸魂界的时间里，也有春夏秋冬的轮转。所以夏季来临之时，天气一下子就变得热烈又难熬起来，通风的房间，采光很好的房间，一下子变成了无论如何都被流动的风声光顾的房间。
　　如果是下雨，喧嚣的雨声也顽固的在外面密密麻麻的织成厚实的雨幕，夜晚若是为和黑夜铺上一层遮盖，那么雨水就是双份的掩盖，在这样的夜里不干点见不得光的事，好像就浪费了时间一样。
　　江上红叶最不喜欢的，是蝉鸣。
　　深绿色的荫蔽之中，穿过颤动的光斑栖息的树叶间，像是行走在另一个与世隔离的空间。当前方没有漫漫看不见尽头的树木，古朴灰白的小桥边，男人穿着深蓝的羽织依桥而立，蝉鸣忽然声嘶力竭齐齐放声，就好像一整个夏天都在这一刻拼命爆发。

　　“这本书上说，冬天的蝉是不合时宜埋在土里的蝉，秋天的蝉又是快要完蛋了大声喊叫的笨蛋，那夏天的蝉……为什么提都没有提过啊，这不是很不公平么，”江上红叶把手里的书举高了，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背影：“很吵吧，对不对？夏天的蝉叫什么啊，蓝染队长？”
　　不远处的桌边，温文尔雅的男人穿着浴衣，正饶有兴致写着一封长信。江上红叶的视线从他紧紧绷直的背脊往下，缓缓地，那微微回转过来的侧影，就像噙着一抹笑意的眼睛，都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江上红叶丝毫不加收敛，躺在榻榻米上举高了书，因为阅读这种书实在繁琐又无趣，不找些乐子很难坚持下去。他来这里，其实不想为了借书而来，而是为了欣赏灯下板直的背影和无声存在的纵容和克制。
　　“叫蝉，红叶君。”
　　“惣右介君，我倒是觉得那种存在，应该叫……”江上红叶把书盖在脸上：“不知死活。”
　　蓝染惣右介一下子笑了出来，轻轻道：“真的有这么难看吗？打发时间还算有趣吧。”
　　江上红叶气愤的掀开了书，这叫什么打发时间，不是成功的让他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好似过了大半年么，但书被一只手提着离开了他，走到身边的男人垂下了脸，微微露出了额头，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扫过之时，江上红叶一动不动的以奇异的角度看着蓝染队长一向温文无害的脸上露出了轻微痴迷的表情。
　　“队长……”江上红叶闭上了眼睛。
　　汹涌而来的蝉鸣。在桥边闲淡而立的蓝染。穿着蓝色的羽织，光影轮流为他闪烁，在那与世隔绝的世界里，江上红叶连眼睛也舍不得一开一瞬间，他曾痴迷黑暗，也痴迷过高山白雪，但这一刻，他好似被水中影俘获，看着蓝染惣右介转过身，远远地望着，一切都变得苍白失色了。
　　落在他唇间的手指，轻轻抚摸唇瓣的形状。
　　江上红叶呼吸一凝，微微颤动着含住了指尖，他的舌头小心的舔过指尖，一分不肯更多，一分不肯更少，好似幼猫轻轻细啃，只留下湿润而轻薄的刺痛。

作者有话说

　　之前去医院啦，没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