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24、混乱

　　尸魂界。
　　六番队的队舍，夏天的阳光照在一楼走廊上，脚步声咚咚咚的敲着木地板，红发的六番队阿散井恋次气势汹汹的一路从楼下走到了二楼。

　　“朽木队长，”阿散井恋次停在了队舍外面，肃然道：“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下来了，令六番队队长、副队长即刻启程前往现世，逮捕擅自将死神之力交给人类的犯人朽木露琪亚！”

　　风吹动队舍，端坐其中的朽木队长冷淡的抬起了头。

　　随着尸魂界十二番队的技术发展，对于现世的监控也进一步加强。尽管如此，以历次出任务的经验来说，阿散井恋次也没把隐秘机动提供的影像信息当回事，但是这一次的任务，竟然出奇的顺利。
　　迅速的找到了失踪一段时间的朽木露琪亚。
　　毫不费力的把她带回了尸魂界。
　　关在了牢房之中，等待尸魂界的判决下达。

　　报告是在那天晚上送上本部的。

　　关在六番队的队牢之中，等待判决的朽木露琪亚，既是十三番队的席官，也是六番队队长的朽木白哉当年亲自迎入了朽木家成为妹妹的女孩，这在当年可是一件大事。
　　将死神的力量转给人类是重大的罪名，中央四十六室还没有下达命令。

　　“你也是时候别闹脾气了，该吃饭了吧，”六番队的队牢里，阿散井恋次没办法的闹着头说：“十三番队已经为你上书请求中央四十六室了，朽木队长一定也会为你求情的，他毕竟是你大哥，不会眼睁睁的看你被判处死刑的。”
　　露琪亚消沉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他会杀了我。”她消沉的低声说。

　　这是尸魂界喧嚣的夏天。阳光灿烂，警报声从天而降之后，死神们纷纷赶往白道门外，杀气石从天而落，构成了尸魂界之中流魂街和瀞灵廷的分野，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不紧不慢的佩戴他短短的斩魄刀走向白道门外。

　　为了营救被强行逮捕回到了尸魂界的朽木露琪亚，黑崎一护和几个同伴闯到了尸魂界，而与此同时，清净塔居林的中央四十六室里，鲜血从半空溅落，血腥的屠杀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接下来，地下需要有一个人巡视，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由银、要和我轮流发布命令，浦原的部下来得很及时，一切正如我们所需要的那样，旅祸的胡闹会分担尸魂界的视线，那么，红叶……”

　　五番队的队长刀尖微微下垂，血腥味浓烈的空间里，他的微笑依然和从前一样让人如沐春风，温和体贴，声音醇厚从容：“你要留在这里陪我，还是到处走走？”

　　东仙要微微颔首，余光却不觉瞥向了缓缓收刀的修长的身影。

　　江上红叶虚无的视线平静的掠过化为修罗地狱的中央四十六室，转身朝外面走去。有了镜花水月的遮挡，他瞬间不见了。连他们也被屏蔽，东仙要下意识的看向了蓝染的神色。
　　“蓝染大人。”
　　“要，暂时就由我先在这里，你回去吧。”蓝染愉快的微微笑道：“最后的时光了，红叶也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情，你也去准备吧。”

　　夏天的气温格外炎热。
　　直到夜色降临，才稍微变得凉快，鲤伏山上野草招展，月色弯弯如钩，昏暗的夜空下，红叶站在了树林中间，许久没有动弹，怔怔凝视着墓碑。
　　他是在三个月前，也就是春天的时候，回了尸魂界。
　　在离开许多年以后，尸魂界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又处处让他觉得陌生。
　　回来就是回来，蓝染出现在公寓里，渡过了一夜，而他就此结束了现世的生活。
　　蓝染没有给出理由。但红叶心里清楚理由，该是时候掀起叛乱了，时间不会太久，而他留在现世就是多余的举动了。
　　在那之后，他又去了虚圈，在虚圈度过了三天，荒凉的虚圈寂静极了，沙子里有虚无知无觉的蠕动。那些东西随处可见，细小的声音只会让周围更加寂静。

　　沙沙的声音。

　　树叶遮盖了脚步声，尽管如此，当身后有人走近的时候，红叶也没有认出那个人的脚步声。
　　距离他“死去”已有五十年，而他离开了尸魂界，在现世寄身也有二十七年之久。故人的脚步声，哪怕曾经深切的记在了哪里，那里也化为飞灰消失了。

　　朽木白哉从树林之间慢慢走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相遇了。

　　说是相遇，也只有红叶能看到那个人慢慢走过来。

　　江上红叶第一眼所看到的是一片森寒的白雪，黑发上的牵星箝，颈间的银白风花纱，还有走在森林里，风拂过衣袂时细微碰撞的响声。

　　红叶认真而仔细的看着这个完全陌生了的人，名叫朽木白哉的贵族之首，他从心底感到了某种强烈的、油然而生的距离感，就算站在同一个墓前，同一片月光下，哪怕他们是如此之近，也不可能拉近任何一点的距离。

　　朽木白哉在墓前停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
　　他年少时有夜间散步的习惯，有了瞬步的加持，偶尔像这样的走远一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今夜并非冬天，也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他站在这里，只是因为白天志波海燕拦住了他。
　　“你不打算为她求情？”志波海燕粗暴又直白的说。
　　“是。”朽木白哉回答道：“她犯了罪过。”
　　那就必须承担代价，必须接受惩罚，这并不意味着他心绪宁静，一如从前。
　　如果志波海燕指责他的无情，他还能接受，但是那个男人只是苦笑了一下，似乎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月色萧疏，周围寂静一片。

　　临走之前，红叶深深看了身边的朽木白哉一眼，转身离开了。
　　有着镜花水月的遮挡，他沿着小路漠然的往回走，走的很慢，左脚经过治疗之后已经不会和过去一样走路时露出明显的痕迹，但还是会觉得异样的痛楚。
　　这就是蓝染惣右介想要的。

　　次日。
　　朽木露琪亚从队牢移送到忏罪宫。

　　由于旅祸入侵的缘故，护廷十三番气氛紧张起来。而此时阿散井恋次正在和过去的长官蓝染惣右介密谈，自从他调到十一番队又到六番队以后，已经许久没有和原本的上司有过什么交流了。

　　“阿散井君，以你的立场看，她真该被处死吗？”
　　蓝染一边说话，一边拉上了遮挡门口的帘子。

　　“呃……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可疑吗？她的罪名是未经允许将灵力转借给他人并丧失，还有逾期未归，这种罪名会被判处极刑，我至今没听过。”蓝染温和的微笑消失了，看向恋次的目光变得冷静：“另外，马上交回义骸并毁掉的命令，缓刑期从三十五天缩短到二十五天，还有使用双殛处刑……这些都很蹊跷。”
　　他的视线短暂的从阿散井恋次身上离开，落在了一侧。

　　角落里飘动的斩魄刀和死霸装。

　　“我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被某个人所操纵着。”蓝染静静给出了结论。
　　站在角落里的人嘴唇微微翕动。
　　蓝染忍住了表情，他轻轻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的阿散井恋次冷汗直流：“等等，蓝染队长，你说的究竟是……”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说不定我……”蓝染还没有说完，紧急集合的诏令响彻了护廷十三番。

　　阿散井恋次连忙看着他，在蓝染点头之后，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蓝染慢慢把手伸入了袖子里，悠然看着房间里的另一个身影。
　　“有趣么？”红叶冷漠的问道。
　　他没等蓝染回答，低下了头：“这里真无聊。”
　　“红叶，你在现世的时候，通常这时候在做什么？”蓝染低声道：“在家里等我，等我不知何时拜访吗？”
　　红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挑衅，不需要让我把你关起来吧？”蓝染掀开了帘子，转身微微一笑：“没有兴趣的话，就回去等着吧”

　　他不是在警告，而是再说一些理所当然、忍了许久的话。红叶轻易就察觉了这几天的蓝染愉快到有点不如从前那样冷静克制的心情，等蓝染走了，他留在了屋子里，伸出了袖子下的奇怪的右手。
　　无法恢复的右手。
　　左手勉强可以执刀，那是因为义肢的技术有所进步，连接的神经能够活动而已。除此以外的其他，离开了尸魂界二十多年的他，已经无法知道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蓝染在享受闭幕前的高/潮。

　　过了许久，又一次想起了紧急报告的木梆。
　　那是瀞灵廷里有入侵者的传令。

　　红叶沿着楼梯拾级而上，走廊上静静的吹过夏夜的风，他拉开了门，印入眼眸的熟悉的身影，一瞬间让他平静的心情荡起了波纹般起伏不定。
　　但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你好像无处可去，”蓝染没有放下毛笔：“这么快就叙旧完了？”
　　红叶在屋子的角落里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感到疲惫而已。

　　“是啊，现在能和你说话的只有我了，”蓝染淡淡的说道：“虽说是旅祸，对你来说也是旧人，不过去看看吗，很快要看不到了。”
　　红叶低声道：“不需要。”
　　“你在现世近三十年里，唯一和那个旅祸少年有过一点交集，”蓝染放下了毛笔，轻轻笑了：“命运真是奇妙啊……志波家的人，和你总是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
　　“你生气吗？”红叶明知故问。
　　“有一点。”蓝染轻轻说：“希望你不会太介意。”

　　他走到了壁橱旁边，把被褥都抱了出来，铺在了矮桌的一侧。红叶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走到了被褥旁边，把发绳拉了下来。
　　“朽木露琪亚是你的替代品，”蓝染抚摸跪坐在被褥旁边的红叶，凝视他厌倦又黯然的眼睛，道：“他们都很喜欢她，你该去看一看的。”
　　红叶不由笑了起来。
　　他很少这样笑，蓝染眼底荡开了淡淡的波光，红叶凝视着他的眼睛，凑过来吻在唇角，又低声道：“我真想嫉妒她，惣右介，可我做不到。”
　　蓝染失笑，过了片刻，他站起来，换上了羽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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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吃坏肚子里了，今天到还行。睡了大半个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