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王来探班》赵承妤

16、试色

　　气氛僵持的一刻，尹姝雅忽然喊出程婳的名字。

　　程婳有些诧异，竟从这女人目光里，看到一丝柔和，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凌厉。听到她问：“你会化妆吧？”

　　她不明白这问题的意义所在，没答，尹姝雅也没等，紧接着，向铮手里的手机被她一把夺走，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向铮啊，有事？”

　　尹姝雅气定神闲：“他在拍戏，是我，听Ivy说您找我。”

　　那边提了提神，声音更大，像开了免提：“哦，姝雅啊，你也在横山？你这几天回来一趟，关于他明年发展的侧重点咱们商量一下，我觉得他现在的劲头，开巡演是没问题的，当然再接几部好片子趁热打铁也不错，等你回来再细说。”

　　壹嘉两个大小两个肖总，哥俩，向铮打电话的这个是肖亿国，大肖总，也是壹嘉最具发言权的。这人有个毛病，他话一说完，电话立刻挂。

　　尹姝雅冲向铮晃了晃手机：“听见了吗，演唱会。”

　　向铮对自己的梦想稍稍克制。

　　尹姝雅又看一遍程婳，催促她：“愣着干什么，马上拍下场戏，赶紧补妆。”

　　补妆？谁补妆？给谁补妆？程婳有点懵，看看向铮，他也同样茫然。

　　尹姝雅将手机扔给向铮，对他，也对程婳和齐岳说：“你们都给我听好，向铮，你的化妆师Vivian昨天跟我请假，这部戏跟不了你，在齐岳找到合适的化妆师之前，程婳是你的临时化妆师。”她又看程婳：“剧组有统一的化妆和造型，你只需要帮他补补妆，整理下发型和衣服，注意他在镜头前的细节，当然你做不好也没关系，他自己做也乐不得。”她深吸一口气，轰人：“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向铮开窍，嘴乖的跟了一句：“谢谢姝雅姐。”等尹姝雅走远后，他看了看还没缓过神来的小姑娘，笑道：“好了，放心留下吧。”

　　程婳咬咬牙，斜他：“我本来是想看看你就回去的。”

　　“回不去了。”向铮得意，差一点双臂一圈，将人裹进怀里了，但一想到是在片场，只好忍了忍。

　　程婳切一声，愤愤看着向铮问：“给你补妆是吧？跟我来。”她说完，转身上车。

　　向铮听她这语气，有点忐忑，齐岳在旁边嘴欠的跟了句：“铮铮，姝雅姐说给你找化妆师是不是真的？要不我现在就在群里发个通知问问？”

　　“叛徒。”向铮气得一脚踹过去，被齐岳躲了，他也懒得再补一脚，随他的“化妆师”上车，砰的一声拉上车门，齐岳又一次被屏蔽在外。
　　……

　　这几天过得都还算顺利，化妆这等小事，对程婳来说，本就是信手拈来，她好歹也是个粉丝过万的美妆博主。

　　不过给自己男朋友化妆，一般姑娘都是奔着搞笑去的吧？程婳趁他闭眼，悄咪咪将手里的口红换成她自己常用的色号。

　　程婳充满罪恶的小手正拿着支车厘子色的口红，马上就要涂到他嘴唇上，结果向铮有所察觉，突然睁眼，吓她一跳，这一下涂歪了。小王爷白皙的脸庞一抹血色。程婳捂着嘴巴憋笑。

　　“想笑就笑出来。”向铮从来就拿她没办法。

　　“我也不想这样，还不是你乱动。”程婳笑着，蘸了点卸妆液，擦掉他脸上的口红。

　　“合着还是我的错。”向铮无奈，一眼将她看穿：“你本来是想怎么样的？”

　　她轻轻摇晃手里口红：“试色。”

　　向铮看了看时间，尚早，于是身子向后倚了倚，眯着眼道：“人给你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程婳指尖戳戳他胸膛：“你说的？那我画了？”

　　向铮哼唧一声，闭上眼睛装睡。程婳这回得以一展身手，直接给他弄一嘴的车厘子色，画完，看着这张沉静的小脸，笑了一会，笑着笑着就觉得不过瘾，掏出一盒腮红，拿刷子蘸了在他脸上蹭。

　　向铮被她弄的痒，缩了缩脖子想躲，耳根一疼，听见小姑奶奶训话：“坐好了，我的人。”

　　他逗她：“你这化妆师也太凶，都快把耳朵揪掉了。”

　　“我的人，谁让你乱动。”程婳成心似的，小手钻进他衣服，在敏感地方掐了一把。

　　向铮“咝”了一声，这几天收工都特别晚，他想找机会跟程婳亲热一下都不成，片场又是个人多眼杂的地，他是不敢在这地方对个小姑娘动手动脚，但他的小姑娘从来什么都敢，于是每天趁机从他身上摸一把挠一下揩揩油，成了小姑娘闷在剧组的一大乐趣。

　　这样又被调戏，又要禁欲，向铮过得可谓艰难。他咬了咬嘴里的肉，想睁眼，眼前一热，是程婳手心的温度，嘿，睁眼都不让了。

　　程婳声音极温柔的哄他：“乖，别乱动，我轻一点…再忍一下就过去了…听话，我慢一点，你舒服一点……”

　　向铮头皮发麻，这是…上次…在巴黎公寓里他对她说的话，她原封不动还回来了？但那是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他手扣住程婳捂着他眼睛的手，想拿下来，结果被惩罚，从脸到脖子，再到腰，都一阵钻心的痒。

　　程婳也跟他较劲儿，捂着眼不让看，嘴上还调侃：“呦，耳朵红得滴血，你想入非非了是不是？梦里做什么坏事呢？”

　　向铮想死，亏了没人，他手摸着程婳柔软的腰一拉，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睁眼一看，小姑娘手里拿一支大号刷子，指指面前化妆镜，心满意足的对着自己的“作品”笑出声。向铮看看自己，这腮红和纯唇色，真是……

　　程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好美一男的。”

　　向铮叨叨：“好艰难一男朋友。”

　　“你说什么？”程婳明知故问，又捏起他耳朵在手里把玩：“有意见？”

　　向铮向来求生欲很强，立刻讨饶：“不敢不敢。”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进来：“向铮，你有时间跟我…”

　　程婳还沉浸在上次尹姝雅突然造访的惊吓中，一听见声音，赶紧收回手，她见休息棚门口站着一个女的，一身青绿色长裙，头戴珠饰，眼睛虽然水灵灵的，但下巴和鼻尖都削得很尖，连带让人觉得她这人也有些尖酸。

　　向铮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嘴唇上颜色厚重的口红，转过身的一瞬间，脸色沉下来。又是这个樊旖琳。

　　樊旖琳狐疑看着两人小声说：“周导说下午有咱俩一起拍的戏份，所以我想来问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对戏……”

　　向铮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

　　她指指程婳：“那你们这是……”

　　“跟你有关系？”向铮声线极淡，一点不给人面子。

　　程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那双眼睛里，有种她说不上来是恨还是厌的情绪，程婳忽然联想到前几日在网络上看到关于向铮的一些负面消息，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他在片场对新人女演员耍大牌。她重新打量这个女演员，脸生，像是刚出道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过节，但作为人家女朋友，她当然要无条件站自己男朋友这边，况且她家小黏糊绝不会无缘无故难为别人。

　　樊旖琳没走，想博个好感：“你妆花了，让百灵过来帮你补妆吧？”

　　程婳挺身而出，淡淡一笑：“我就是化妆师。”

　　樊旖琳两眼瞪得浑圆，显然不信。

　　向铮心道，谁让你把我画成这样，鬼才信你是化妆师。果不其然，他小心思刚一出来，背上暗戳戳的让人掐了一小块肉，咬牙道：“对，就是她。”

　　程婳一勾唇：“回吧，姑娘。”

　　樊旖琳自觉无趣，裙袖一甩，气哼哼走了。

　　终于清净，程婳一根手指勾起向铮下巴，看着绿油油的背影，审问：“追你？”

　　“受不起。”

　　“以前认识？”

　　向铮眼往别处瞥，显然不愿承认。

　　就这一小动作，程婳就猜出七八分，手指从下巴蹭到他脖子上，抠着他喉结：“行啊向铮，初恋？”

　　向铮只觉得头疼，嘴里含含糊糊说个了个：“不算。”

　　程婳指尖随着他声带振动，有那么点麻，她哼唧：“不算跟不是，意思可差远了去了。”

　　向铮改口也快：“那就不是。”

　　连解释都没有，定是不寻常的关系。程婳收回手，所有情绪都没了，起身就走，向铮回手想拽她手腕，程婳一把甩开，扔下一句：“自己补妆吧。”

　　整整一个下午，向铮都忙着拍戏，一场接一场，几乎没怎么休息，只能借补妆的机会，过去找程婳，但只要他过去，程婳就走，一秒独处的机会都不给他。

　　齐岳咂咂嘴：“姝雅姐这招真高，对付你们这种早恋的小朋友，越管越恩爱，不管呢，走着走着就散了。”他手指在空气中点四下：“逆反心理。”

　　搁平时，向铮也许跟他贫两句，可这会儿他没心思，淡淡看了齐岳一眼，话都没说就拿剧本走人。

　　程婳自己坐在古城墙的台阶上，玩了会手机，向铮随大家转场，去别的点拍戏，她不想跟，凭女人敏锐的嗅觉，她觉得樊旖琳和向铮有故事，但她认识向铮时，他还不到二十，那也就是说，向铮更早就和樊旖琳认识，难不成是青梅竹马？？？

　　这四个字一冒出来，程婳心里拧的结更打不开了。

　　“哈喽。”一个轻飘飘的女人声音。

　　程婳抬头，面前站着一人，就是早晨看见的樊旖琳，但她换了自己的衣服，没穿那条绿裙子。

　　“给。”樊旖琳坐她旁边，举着一杯星冰乐到她眼前：“天热，喝点凉快凉快。”

　　程婳警惕的看了眼咖啡，没情绪：“不渴。”

　　樊旖琳不勉强，放一边，自己喝自己的，一边喝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你真是向铮化妆师？”

　　程婳眉眼一挑，问：“不像？”

　　樊旖琳说：“你们关系挺好的。”

　　“不熟。”这话赌气。程婳抱膝坐着，继续拿手机，指尖若有似无的划着屏幕。

　　樊旖琳哦一声，小心翼翼说：“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想什么？”

　　“我以为…”樊旖琳咬着吸管，声音含糊不清：“以为你跟他好上了。”

　　程婳本想说，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话到嘴边，觉得没必要，于是低头看了眼手机。

　　樊旖琳自顾自说道：“应该是我想错了，向铮现在是艺嘉力捧的一哥，未来可期，哦，对了，徐凉和乐希尔早先也是艺嘉的，他俩那点事向铮不可能不知道，他如果选择爱情，和自断前程有什么区别。”

　　程婳怔愣，心道，樊旖琳这话摆明是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