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瑜》司衷

4、四.假夫子贾夫子

　　杜松学堂拢共只有两个班，玄字班与黄字班。玄字班是高年级的班，黄字班则是像我这种刚入学的小萝卜头待的地方。
　　哥哥将她送到黄字班门口便走了，她背着娘亲绣的肥鱼书袋，“怯生生”的站在教室门口。
　　五六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小孩歪歪扭扭地坐在座位上，夫子一脸头疼地用戒尺敲打桌面。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顽皮，一个个跟猴子似的哪个能管得了。
　　她琢磨着该怎样入场才能引人注目，未料一个恍惚间被门槛绊倒了。这下倒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小萝卜头们哄堂大笑，夫子红着脸吼了几声肃静才掌控了整个场面，转而瞪向我：
　　“这位同学，上课已多时为何还杵在门口？”
　　闻瑜胖脸一红，悻悻起身，踌躇着走向教室最末的位置。夫子忽然叫停她，说道：“你叫甚？”
　　“闻瑜。”
　　“闻瑜以后就是大家的同窗，你们不可欺负她。闻瑜啊，若是有问题尽管问他们，问夫子也可。古人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若想知其因，切勿吝于言，你可明白？”
　　闻瑜摊手： “说了一大堆，没听懂。”
　　她这个年纪，如何懂古人曰的一大堆东西，实话实说总没有错吧。
　　“你——你——你！”
　　夫子指着她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难不成学堂里的夫子都是结巴？
　　闻瑜顿时觉着甚是无趣，突然明白哥哥为何要求我一起上学。
　　“孺子不可教也。唉、罢了，我方才是说有不懂之处就来问我。”
　　喔，直说不就好了，非要拽文。
　　有一事她倒是十分好奇。
　　她举手，满脸真诚地问：“夫子夫子，你为何没有胡子？”
　　画像里的夫子皆白须飘飘，一派仙风道骨，这个夫子为何没有胡子？假的吧？
　　说来也巧，假夫子倒也真姓贾。
　　贾夫子瞪了她一眼，长袖一甩：“我们开始讲课。今天我要给你们好好讲讲何为尊师何为重道。”
　　诚然，贾夫子今日的课题实在是过于深奥。闻瑜见大家都昏昏欲睡了，索性也一并加入他们了。只是夫子气的不轻，抓了她一个典型，课后罚她留堂，还罚她将尊师重道抄完五十遍才许去饭堂。
　　这假夫子许是气糊涂了，若是她会写尊师重道这四个字还不早去了玄字班？
　　闻墨来寻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纸上画上了五十条大肥鱼当做是给夫子陪罪。闻瑜将它举在手中，很是满意的欣赏来欣赏去。
　　“阿瑜在看什么？”
　　“我在看给夫子的作业呀。”我粲然一笑。
　　“阿瑜竟如此好学？”闻墨拿过纸张，当下满脸黑线，“这也算是作业？”
　　她点头如捣蒜。“夫子让我写尊师重道，可我根本不会写呀。这些都是阿瑜最爱吃的鱼，夫子定会喜欢。”
　　“怕是明日你们夫子又该责罚你了，你啊你，先随我去饭堂罢，再晚就该没饭了。”
　　她摸摸瘪下去的肚皮，一阵伤神，唔，还是哥哥最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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