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１６ ...
-
心本来以为知道那个冲击性的消息之后，她一整个晚上都会因为在思考这件事情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但却没想到洗澡之后，她头刚沾上枕头几乎没多久就睡了──直到半夜才不知怎么的突然清醒过来，她才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睡着了。
喉咙有点干……
大概是充足的睡眠总对各种糟糕情绪有一定的缓和作用，心醒来后心情平复许多，有些迷茫的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几秒之后，才冒出这个念头。
……咦？阿四呢？
因为打算去厨房倒杯水来喝，所以即使困意拉扯着她继续闭眼入睡，心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怕自己的动作吵醒同睡的人，她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看，才发现原本应该睡在一边的阿四并没有躺在床上──虽然她的枕头有被人躺过而微微凹陷的痕迹，但是本应还躺在上头的那个人却不在。
我记得……睡觉前，阿四有躺在床上，没错吧？
大概是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朦胧，心想不太起来睡前的事情了，而她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门说过阿四夜袭过他的事情，心中浮现出些许模糊的不安。
……先去找找看阿四人在哪里吧？
也因为这个发现，心一下子稍微清醒了些，她悄然无声的掀被下床，将赤裸的双脚放入绒毛拖鞋之中，准备去公寓的其他地方找找看阿四到哪里去了。
抱着些许疑虑与紧张，心不自觉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既没有开灯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几乎是蹑手蹑脚的悄悄打开了房门。
啊、原来在这里啊。
但和她心中隐约怀抱的不安预感不同，才打开了房门，心就在客厅那边看到了阿四的身影──而且水手服制服上衣还有短裙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不像是刚刚夜袭失败被人扔出房间的样子，这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觉得阿四的模样似乎有点奇怪，她停下了原本安心之下就要开口搭话的举动，伫足观察阿四的情况。
此时大概门早以结束工作回房休息了，整个客厅里除了阿四外没有其他人。应该是半夜醒来后并不想惊扰已经休息的人，客厅也没有开灯，就连窗子上的动态模拟图像都已经被关闭，要不是窗外还有一些月亮薄弱得近几于无的微弱光线照射入客厅内，而客厅的水族箱也有一盏幽幽的淡蓝色照明灯还亮着，可能心就连客厅里是什么情况都看不清。
阿四就站在水族箱旁的窗户前，她怔怔望着水族箱发呆的侧脸，大概是不算特别亮的照明灯灯光是冷色系的关系，也可能是少了平时总是不时挂在脸上的小小微笑的缘故，看上去有点苍白，又有如人偶一般虽然曲线完美细腻，但和真人一比却显得缺乏生气，就连微映着光的双眼都莫名的让人觉得目光空茫，因此无端透出几分脆弱易碎的感觉。
不知道在想什么，阿四就这样目不转睛、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箱子里悠然自得的游动的鱼，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让它行动的魔法的人偶一般呆立在客厅的模样，让心觉得不太寻常，特别是这段时间她看惯了阿四举止活泼、神态开朗的样子，突然看到她这副与平时迥异的模样让心讶异之余又有些担心。
“……阿四，你怎么站在窗边发呆？”
心想了下，还是决定要出声搭话，不管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还是打破这样寂静得让人不安的画面也好，她都不能继续只呆站着不做任何事情──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阿四那边走去。
“啊……是阿心啊？”
像是刚刚的玻璃人偶般的状态是错觉一般，转头看向心的阿四脸上又很自然的绽开了平时那样的微笑，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都和平日那样毫无异状。然后大概是看出心的疑问，她解释了一句：
“阿四刚刚喝完水要回房间，但突然想看一下水族箱里的鱼的状态……这几天一直外出，刚刚才想起来最近似乎没怎么关注它们的状态，所以想确认一下它们的数值健不健康。”
“说起来，确实这些天我们都没有去照料这些鱼──它们的状态没问题吧？”
一直以为这个镶在墙上的水族箱和窗户上平时跑着的画面一样是动态模拟图像，所以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听阿四这么一说心也有几分担心起来，也探头去看水族箱的状况──里面的几只鱼晃动着鱼鳍悠哉的在水中游动着，但由于她也没有养鱼的经验，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处于有精神的状态。
“嗯，没问题哟，毕竟现在科技很发达、这个水族箱似乎也安装了懒人照料系统，会定时的自动喂食还有换水。只是之前门哥哥常常不在家，阿四一个人在家都一直是亲自去照料它们，所以想起来有段时间没关注它们了，才突然觉得有点不放心……但结果就算没有阿四，它们看起来也能够活得很好的样子，情绪数值、身体数值都和之前一样都是良好状态。”
对着也替这些鱼担忧的心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阿四笑着说完这些话，又将视线投向水族馆，即使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阿四的神情却难得有了几分感伤，哪怕语气和平时相比依旧没什么很显而易见的变化、但却也让心感觉到似乎不算很有精神的这么说着，手掌轻轻的贴上了鱼缸，注视着里面鱼群的动态。
“鱼的想法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照料它们对你而言是有意义的事情，这不就够了吗？而且，没有人照料的情况下它们能活得很好，我想总比离不开你的照料、被你稍微忘记一阵子就活不下去更好一点。如果因为你忘了照料的关系，这些鱼都死掉了，比起被这些鱼遗忘曾经的帮助这件事情，这才是真正让人难过的事吧？”
心不太清楚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比较妥当，只是听着阿四说这些话，看着鱼缸里的景象的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现在的自己──或许她当初决定回到过去、擅自决定要拯救那个人的这件事情就和阿四决定去照料这些鱼一样，哪怕那个人或许也没有这样的需求，不过是她自己认定对方需要她所做的事情，可能就算她放弃了对方也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损伤，但她却不会说、也不会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意义的。
哪怕成功之后，因为被改变了的历史，那个人在新的未来可能再也想不起曾经有这么一个多事、擅自替他操心而采取各种行动的少女的存在，但如果就算没有了她，那个人也能过着幸福的生活，就算没有回报、被遗忘、不被感激，心也认为这是值得的，她也愿意以这样微小的牺牲来改变那个人的未来。
也因此，她这么对阿四说着，也像是对自己这么说着──原先因为知道门所说的事情而动摇的心情渐渐的稳定下来，而重新想起当初自己到底下了怎么样的决心才回到过去，心也扫除了心中的迷茫，对于之后要做的事情有了个方向。
“阿心是这样认为的吗？嗯，说的也是呢──比起水族箱里的鱼死掉，果然还是他们活的好好的，阿四会更开心。”
静静的听完，阿四有点若有所思般的盯着心几秒，大概是甩开了突然的低落情绪，她的神情又恢复了活力，不再像刚刚那样显得有点虚幻，语气开朗的这么说完，她收回了贴在玻璃缸上的手，对心露出了一如既往、如同洒了蜜糖也如同晴空般明朗的微笑。
“那阿四先去睡觉了……对了，阿心半夜醒来原本是打算要做什么呢？需要阿四帮忙吗？”
好像是这才想起忘了问心怎么也半夜起床外出，阿四这么问了一句。而心这才想起自己原先下床出来是想要做什么，说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口渴所以打算出来喝点水而已……你先回去睡吧，我等等就回去。”
“嗯，那阿四先回房了。阿心喝完水也早点回房哦。”
阿四又对着心露出了微笑，叮咛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回房。
而心也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喝过水之后，也早早回房休息了。
结果大概是半夜起来又和阿四说了会儿话的缘故，隔天一早不仅是身为赖床惯犯的阿四睡过头了，就连心也不小心睡迟了──等她醒来后时间都快中午了，一时忘了今天不用在和阿四去游泳学校那边的她顿时一惊，要不是即时想起今天夏和海都有事不会过去，她可能就要硬是把还在睡梦中的阿四给摇醒、然后拉着她赶紧出门去了。
而随后迷迷糊糊的也睁开眼的阿四也一样看了时间后就突然惊醒了，只不过和心惊吓得一瞬间脑袋清醒的原因不同──她是以为睡过头了、门铁定早就离开而见不到面了。
不过和拉着心慌忙跑去客厅的阿四想的不同，虽然两个女孩子都睡晚了，但门还真的和睡前说的一样，没有在她们睡觉时就无声无息的离开公寓。即使时间似乎有点晚了，但他依旧耐心的等到她们两个醒来──即使穿着整齐之外，他看起来上班用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一拎起手提包随时就能外出的样子。
嗯？阿四把披风还回去了吗？还是说七七先生有备用的？
而当看到门的穿着后，看见昨晚借给阿四盖的那条披风也好好的穿在身上，心不由得稍微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昨晚半夜阿四有离开房间，搞不好是正好遇到门还在客厅的时间，所以昨晚就先还给他了，她也就没再深究。
“早安，阿四、阿心，今天你们两个都比较晚起呢。”
注意到她们来到了客厅，门给了她们一个微笑，把原先在翻阅的杂志放置到一旁后，他稍微端详了几眼她们的脸孔，不知怎么的露出安心的神情，说道：
“看起来你们两个的情况都比预料的还要好呢，那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这样子去上班也没问题了吧？还是说，还有什么想说或想问的事情？”
听门的话，看起来昨天心半夜睡醒去找阿四之前他们确实已经是说过了一些话的样子，因此心听了门的话也没太多疑惑，现在的她已经整理好心情、对于该怎么做也有了决断，于是她便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已经没问题了。让门先生您担心了，但我已经想清楚了。”
“嗯──阿四的话，也没有其他想再知道的事情了！不过，可以的话，阿四还想和门哥哥普通的再多闲聊一些时间，哥哥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完早餐再去上班吗？”
大概是也有点讶异心不知何时已经和门说过话了，阿四歪头看了心一眼，但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眨了眨眼之后，对着门有几分撒娇般的央求道，似乎很期盼的盯着他等待答覆。
“嗯，只是早饭的这段时间的话没有关系……不过这个时间，真要说的话是早午餐了吧？”
思考了一下，门答应了下来，不过稍微揶揄了一句。
“哎～怎么叫都可以啦，总之哥哥陪我们吧！阿四记得附近有一家卖早午餐的好像很好吃，机会难得，大家一起去吧！”
对于门带着几分坏心眼般的纠正，阿四稍微鼓起脸颊、小小抗议了一句，然后就像是早就在睡前想好了行程一般，不怎么思索的就马上这么提议道。
“去外面一起吃早午餐吗？可以啊，偶尔早上这么悠闲的度过也不错。”
虽然知道迟早和阿四相处的种种回忆都会消失无踪，变成只有她一个人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但心已经决定不管这些，只先顾着眼前的事情就好，还是和往常一样好好的和阿四继续相处下去，于是便答应下来。
“嗯？去外面吃啊……也行，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但似乎这也是第一次在外面一起吃饭呢，正好我午餐也还没有吃，就一起吃也无妨。那么要去哪一家呢？”
似乎稍微有点意外于阿四的决定似的，不过门倒没有反对的意思，随和的点了点头后，便这么问着。
“在前面街道的转角那边有一家感觉不错的店！阿四已经注意很久了，大家一起去吃吃看吧！”
对于自己的意见被全员通过而感到很高兴似的，阿四兴高采烈的用轻快的语气回答着。而既然都同意了，心和门他们也没有别的主张，几个人便一起前往了她所说的那家店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１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