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二哈大人

4、礼物

　　很多时候我们执拗的坚持只是因为“我以为…..”
　　张暖心的出租屋离苏潇澈家并不远，不过是三十多分钟的车程，所以当苏潇澈看到张暖心靠着窗户睡着的时候不由想到了最近某档真人秀节目很火的一句话：你是猪吗。当然这里不是在说张暖心笨，而是苏潇澈觉得她很能睡。
　　小时候的张暖心就很能睡，所以每天早上上学苏潇澈都得提前十五分钟去她家叫她起床。要说这叫张暖心起床的重担落在苏潇澈身上也是没办法，原因无他，自从张暖心七岁那年从自家房梯上摔下来以后，李敏芝就再也不委屈自家女儿的睡眠了。小时候村子里一到夏天家家户户都会到自家房顶上乘凉，只不过因为夜深后蚊子比较多，再加上夏天天气易变，所以很少有人整晚都躺在房顶上睡，一般都是过了最炎热的那段时间就下房去了。有一年夏天张暖心跟着李敏芝到房顶上乘凉，结果睡着了。看着时间不早了，李敏芝叫醒张暖心想让她到屋里去睡，结果张暖心迷迷糊糊地踩空了梯子，直接从上面摔下去了。张暖心的头磕到了墙角，虽然磕地不深，但头上血管本来就多，所以流的血比较多，让人看了心惊，后背也因为摔下来的时候被房梯后面的院墙刮蹭流了不少血。其实伤得不重，不过是皮外伤，只是血流得多了点，可是却真真的吓没了李敏芝半条命，自从那之后只要张暖心说困，困得要死，李敏芝绝不强迫她做任何事。
　　所以在张暖心第n次迟到，老师找李敏芝谈话也无果后，老师自然想到了苏潇澈，这个张暖心的邻居兼同学：“苏潇澈，做到助人为乐才是一名优秀的小学生哟。”那时候的苏潇澈自然不是为了当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才去叫张暖心起床的，他只是想捉弄张暖心，不想让她借着八百辈子前受的小伤事事如愿。
　　想起以前的事苏潇澈禁不住笑了，看着睡着了的张暖心觉得比她醒着的时候可爱的多，醒着的张暖心太执拗，又经常使小性子，苏潇澈想。
　　放任张暖心在车里睡是不可能的，于是苏潇澈像小时候一样捏着她的鼻子，张暖心梦到自己溺水了，没有办法呼吸，等她大声呼救却醒过来了，发现是苏潇澈捏着她的鼻子。见张暖心转醒，苏潇澈打开车门去后备箱取行李。张暖心摸了把嘴边，想还好没有流口水，随即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开了门，苏潇澈把张暖心的行李提上楼放在她以往住的房间，对她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完转身去自己房间了。
　　张暖心确实困了，草草的洗了漱，想着自己明天一定要早起，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苏潇澈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赖床的懒姑娘了。躺在床上，却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礼物，想起苏潇澈那句故作委屈的“你给他们都买了，不会就没我的吧。”突然就睡意全无了。
　　两年前，苏潇澈还没出国的时候，张暖心买过礼物给他的，只不过那礼物还没送出手，她就听到苏潇澈和她堂哥张岚枫的谈话了，所以那件用外出打工半个月的钱买来的休闲格子衬衫被她用来压箱底了。
　　那时候的张暖心即使被苏潇澈拒绝过多次了，也还是没死心，她总觉得苏潇澈没答应是因为自己告白不够正式，所以她决定在苏潇澈生日那天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顺便郑重其事地告白一次。苏潇澈的生日是八月份，所以张暖心想送他一件衬衫。她特地转了s市中高档男装精品店，最终看中了那件浅蓝色格子衬衫，看了看价格799，说实话张暖心觉得不值，不就是一件格子衬衫居然这么贵，她看到价格后的第一反应是这店是打劫吧。可是没办法，张暖心就是特别喜欢那件衬衫，她觉得苏潇澈穿上一定会特别帅，于是她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钱。张暖心现在还记得她赚够800元的那天神经质的表现，她趴在床铺上一遍一遍数着自己赚的那些钱，数到后来居然哭了，开始只是默默流泪，到后来竟哭出了声音，宿舍另外五个妞儿听到她哭还以为她在恶作剧，到后来才意识到是真的，各个都一头雾水。事后张暖心说自己以前没打过工，不知道赚钱那么辛苦，突然想到了爸妈，舍友们都表示理解。其实张暖心真正哭的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打工辛苦想到爸妈辛苦，或许是因为终于赚够了800元可以去买那件衬衫，喜极而泣了，谁知道呢，反正眼泪就那么扑簌簌地流下来，止也止不住。那时候的张暖心太感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在某人面前逞强，也不用伪装，张暖心想还是那时候好呀。
　　再后来呢，再后来张暖心兴冲冲地去那家店买下那件衬衫，还好它还在。张暖心在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就顺便把衬衫带回家了，想着正好过段时间送给苏潇澈。世事无常，张暖心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就被苏潇澈和张岚枫的谈话惊了个外焦里嫩。
　　张岚枫是张暖心的堂哥，比她年长一岁，在张暖心的那个大家庭里数张岚枫和她年龄最为接近，这直接导致张暖心和张岚枫的关系比其他堂兄好上几倍。
　　张岚枫是无意中看到自己小妹买给苏潇澈的衬衫的，他问张暖心衬衫是送给谁的，一开始张暖心不肯说，见她这样张岚枫笑了：“你不说我可就当这衬衫是你买来送给我的了。”说着就要提了衬衫走人。
　　张暖心自然玩不过张岚枫，最后还是招了。张岚枫和苏潇澈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毕竟年长一些，又是局外人加上他这个小妹藏不住话又格外相信他这个堂哥，所以对于张暖心喜欢苏潇澈这件事自然是知道的。张岚枫不过就是想逗逗张暖心，到底还是疼她的，开玩笑点到为止，这一点和苏潇澈不一样，苏潇澈如果想捉弄张暖心一定会捉弄到底。
　　张岚枫看了看衬衫样式，摸了摸手感，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是下血本了，得知张暖心想在苏潇澈生日那天当生日礼物送给他，想了想说：“丫头，要不老哥帮你探探苏潇澈那小子的口风。”
　　“探口风？干嘛？”张暖心疑问，不明白需要探什么口风。
　　张岚枫翻白眼，说：“我是有个多傻得老妹呀，你花这么大血本给苏小子买了件衬衫，要是礼物送出去了再告白失败了那多亏呀。这样，我给你探探口风，要是苏潇澈对你没啥意思这衬衫就给我好了。”
　　张暖心听后，气得拿着枕头，追着张岚枫满屋子跑，“让你咒我….”
　　闹归闹，张岚枫还得为正事考虑：“总之，暖心你听我的，我先探探苏潇澈口风，好吗？”张暖心自然知道张岚枫是为她着想，于是点头答应了。
　　深夜，四周都很静，张暖心想着想着就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清醒地回忆，只是那年通过手机传来的对话却格外清晰。
　　“诺，送你小子的生日礼物。”张岚枫的声音
　　张岚枫送了什么张暖心至今也不知道，只是听到苏潇澈笑着说了句：“不错，我喜欢。”
　　“我今天来还有个事要问你。”
　　“嗯….问。”
　　“我不绕弯子了，你知道的暖心她……”
　　“哥，在我心里她和你一样，我只把她当妹妹。”无比认真的语气，难得一见，却让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心痛不已。
　　那通电话张暖心只听了这么多，可是也足够多了。
　　挂断电话，把手机关了机，张暖心看着买给苏潇澈的那件衬衫，觉得好笑，她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处置那件昂贵的衬衫了，扔掉？太浪费，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钱买的。送人？舍不得，留着？那不是每次看到都会心痛。张暖心拿着那件衬衫手足无措，后来干脆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喑喑地哭了起来，她想到打工的那段时间在火锅店被烫伤不敢言语，在马路上发传单日晒雨淋没人心疼，还被人污蔑把要派发的传单扔进了下水道而差点被拉去警察局…..那些日子当时不觉得苦，可是如今告白不需要了，那些片段不断地在脑海里翻滚，一再提醒她，自己就像个傻瓜。
　　终究还是放不下，终究还是舍不得，于是张暖心把那件格子衬衫用来压箱底了，想着把衬衫藏起来，顺带着想藏记忆里那个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