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你的温暖》懒到炸毛

20、第十六章

　　“后来季零不知道怎么回事，答应了许阿姨的要求，收了她的钱决定出国。”
　　“够了。”

　　洛郁时打断姜素素的话，转过头，眼神渐渐地冷了，“你跟我说这些，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许医生肯定也不知道。”洛郁时刚想再次打断她，却忽然发现她的情绪变得低落，“如果他知道季零一直在骗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姜素素，是真的在替许凛感到难受。

　　难过，吗？

　　洛郁时冰冷的眸子出现了迟疑。

　　其实她自零与许凛认识后便隐约有种感觉，有种，零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接近许凛的感觉。
　　比方说，为了钱。

　　但她却不敢问零，倒不是怕零向自己承认她就是这样的人。
　　而是。
　　怕零会顺势承认，接近她也是为了所谓的钱。

　　钱的话，不管是老洛的钱还是她自己的钱，给零多少她都不会在意。
　　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她唯独会在意，零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有没有像自己这般在意她一样在意自己。

　　许凛也很喜欢季零，这点洛郁时只怕不会比姜素素更清楚。
　　既然如此，那么许凛，一定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吧。
　　那么，他如果知道零接近他是为了钱，也就是南宫逸让她离开她也不带任何留恋。
　　他会不会。

　　难过？

　　呵。
　　洛郁时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笑意里带着嘲讽。
　　她干嘛这么关心许凛。

　　她是许凛的谁啊？还是许凛是她的谁？
　　这念头一起，便被洛郁时抛在脑后。

　　不过，这事确实不能让许凛知道。

　　“姜素素，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许凛。”
　　“为什么？”姜素素瞪圆了一双眼，满是不理解，“你难道要让他这辈子都被蒙蔽吗？”
　　“难道不好吗？在他心里，零还是以前记忆中美好的模样，就行了。”

　　洛郁时目光落在窗外，耀眼的日光落在地面满是树影婆娑，被微风吹动，带起一片波澜，过了会才平静下来。
　　温度似乎有些高涨，眼前的绿意竟让她觉得烦躁。
　　蝉声响起，她这才猛然意识到，夏日已经来临。
　　距离那天，真的快要过去十年了。

　　现实却由不得她感慨。

　　“所以，你为了维护季零的形象，不愿意告诉许凛任何真相？”姜素素认真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你觉得如果一件事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会不生气吗？”
　　洛郁时挑眉，“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你。”姜素素顿了下，明明是生气的，但是她就是没有足够的底气去质疑洛郁时，只好换方向想要攻克洛郁时，“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喜欢到，这般维护她的形象。”

　　“是啊。”洛郁时抬起头，认真又坦率的看着她，“我就是这么喜欢零。”
　　姜素素音量蓦地大了起来，再也克制不住想要掩藏在自己心底的心思，“哪怕她接近你也是为了钱吗？！”

　　洛郁时眸色变暗，刚要说话，就听见大门被人踹了一脚，发出巨大又可怕的声响。
　　不仅屋内，就连屋外经过的人也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那个看起来文雅贵气的男子丝毫不顾忌形象的抬脚踹向大门。

　　等看清来人，姜素素一怔，“许医生。”
　　洛郁时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看起来并不好看。

　　“我知道。”

　　因为许凛自进门便一直盯着洛郁时，所以他只可能是跟洛郁时说话。
　　洛郁时下意识反问，“什么？”

　　许凛反手关门，朝洛郁时一步步走来，眼中竟有些迟疑和歉疚，“我全部都知道。”
　　洛郁时眯了眯双眸，“什么都知道？”
　　也就是说，那个被蒙蔽的傻子，是她？

　　“我用出国留学和母亲交换，让零留下。”
　　洛郁时明亮的双眸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看不清模样，她声音低沉，却又不像是发火，“为什么？”
　　为什么她留下，你出国？

　　“她一定要留下。”

　　许凛心头一颤，这掩盖了十年的秘密，终于不得不揭开了吗？
　　但这个秘密，他本该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就告诉了洛郁时才对。
　　却为了他的私心，洛郁时一无所知。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从进屋就被许凛忽视的姜素素默默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某件事。

　　“她不仅仅是为了阿姨，还是为了你。”

　　“许凛，别骗我。”
　　“我没有骗你。”许凛深吸一口气，干脆道，“她跟我说，她对我只是朋友的友情，接近我只是为了我的家世。”

　　而当时年幼的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洛郁时又是怎么回事，强行留住季零问了清楚。
　　他只记得，那时候，季零的笑容有些刺眼。

　　可是许凛只顾着把一切和盘托出，却没有注意到洛郁时的神情，似乎开始变化。
　　但姜素素注意到了。
　　她张了张嘴，担忧地看向许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

　　明明在听见姜素素所说一切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洛郁时，此刻听见许凛的话，面色开始苍白起来。

　　“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喜欢她了。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哪怕大家都在嘲笑我巴结她、嘲笑我狗腿，我也不会离开她。”女孩的眼中，隐隐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为了她，我可以忍受这一切，努力改变自己。”
　　“许凛，我其实很羡慕你。如果我也像你一样，家里有钱的话，站在她身边，就不会为她带来这么多流言蜚语了吧。”

　　“傻瓜。”
　　苦笑着吐出这两个字，洛郁时像是用尽了气力再也支撑不住，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身体撞到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吓得许凛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她敏捷地甩开了手。
　　“原来到最后，真正的傻瓜是我吗？”
　　“不是你。”许凛低声道，“是我。”

　　原来，是这样。
　　姜素素叹了口气，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也就能说通了。
　　可是洛郁时的神情看起来很奇怪。

　　“姜医生。”许凛突然转身看向姜素素，叫住她，“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背后的小动作了。”
　　他的话对于姜素素来说不太好听，惹得姜素素满脸通红，可他似乎没看出姜素素的窘迫，继续说，“不论是零，还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我不会再做了。”姜素素羞红了脸，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但她仍旧努力镇定道，“对不起。”
　　即使她只是为了找出许凛当初出国的原因，但是把别人的回忆不经允许便随便挖出来，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你用不着怪到她头上。”洛郁时突然插嘴，“是我给她的提示，也是我让她继续查下去的。”她声音轻了些，“原本还想看你的倒霉模样，呵，也算是报应吧。”
　　姜素素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便转身离开。
　　这里应该不太需要她的存在了。

　　“许凛。”
　　原本站在她身边低头沉默的许凛猛地转头，“怎么。”听到洛郁时叫他的名字，他竟然会开始紧张。
　　也许是洛郁时的语气太平淡了点。
　　“你很嫉妒我吧。”洛郁时扭过头，脸上满是幼稚的得意神情。
　　许凛忍不住一笑，“是啊，很嫉妒。”说着，他有些失落，“我不想相信，不过她就是喜欢你，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零是骗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许凛半晌没有回答，他没有想到洛郁时会问出这种问题。
　　而且刚刚，他好像从洛郁时眼中看到了难过。

　　很奇怪，现在谈起季零，他居然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
　　许凛随意答道，“嗯，伤心，难过。”
　　不过，应该是他的错觉，洛郁时啊。
　　她怎么会难过呢？

　　“听说失恋的感觉，跟晕车一样，难受的让人说不出话。”
　　“你。”许凛细细观察着洛郁时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来，“到底怎么了。”
　　谁知道洛郁时突然一笑，表情一如既往的找揍，“没什么，想看看你的倒霉模样，现在看到了，赶紧滚吧。”

　　她没说几句话就是让自己滚，许凛怒气蹭蹭蹭的就上来了。
　　“我走！”他很生气很生气，发脾气都像个被惯坏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像往常一样注意自己在洛郁时面前的形象，也自暴自弃的不再维护那个高冷理智成熟的许医生形象，“你以为我不嫌弃你啊！”
　　说罢，他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门板咣铛一声，几乎要震破耳膜，门轴甚至发出了吱吱呀呀不愿意寿终正寝的抗拒声。
　　毕竟被摧残了两次，老旧木门能顽强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洛郁时脸上的笑意甚至是欠揍表情都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片片剥落，哗啦啦落下。
　　然后，只剩下茫然。

　　她抱着胳膊，也顾不得墙面灰扑扑的粉末，身子向后靠去。
　　她看着前方，仿佛许凛还在那里。

　　“你这个傻子，零是骗你的。”

　　许凛并不在面前，她才敢说出心中所想。
　　真是够胆怯的。
　　她这么想着。

　　“我啊。”身边阳光慢慢爬上墙头，落了洛郁时半身阳光，看起来很温暖，“曾经跟零告白过哦。”
　　洛郁时声音不大，可空寂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她。”
　　“她说，她不喜欢女生，如果我像你一样是男生，可能她还会试着喜欢我。”

　　毫无形象趴在门外的许凛脚下一个踉跄，他这次是真被吓了一跳，比刚刚在门外听到姜素素说出这一切还要心惊胆战。
　　他刚刚留了个心眼没敢走，故意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也只是想以防万一，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但很快，随即而来的是不知所措。

　　零，是这么跟她说的吗？

　　所以，在零的心里。
　　他们到底算什么？

　　“朋友啊。”
　　微笑着的季零看向夜空，漫天滑落的流星雨像是几万根瓦数极低的灯管同时亮起。
　　“我许的愿是，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她的侧脸，是那么美。

　　灯管这个形容还是洛郁时说的。
　　她并不喜欢流星雨，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不是担心只有季零和许凛两个人单独来看流星雨把她抛下，她根本不会来。

　　那时许凛还大肆嘲笑她，一点都没有文艺细胞。
　　洛郁时懒洋洋反驳，流星雨和火树银花有什么区别？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她根本不理解人们为什么喜欢向这种连自己的存在都维持不了的东西许愿。而且这两样都是最终要落在地面化成乌漆嘛黑的东西，真的是理解不来。
　　既然是愿望，心中所想，必定希望长久，而不是单纯的只是拥有过。

　　季零并没有因为洛郁时的形容生气，而是说。
　　正是因为稍纵即逝，人们才会觉得珍贵，怜惜。
　　正是因为感到珍惜，人们才会开始祈愿，祷告。

　　现在回想，许凛已经开始迷惑，季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却不知道，屋内的洛郁时。
　　这个一向在他面前喜欢扮坚强的人抬起头，眼中闪着细碎的星光，轻声道，“老白说的没错，我们只不过，是抱团取暖而已。”

　　也许是这栋楼本就是十几年前建的老楼，再加上作为杂物房不需要隔音的缘故，这房门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
　　许凛全部听见了。
　　更不用说他现在的姿势，就差把自己耳朵塞进门缝里，亲身表演一番什么叫做大变活人，所以他听的清清楚楚。
　　经过的人都被许凛这个奇葩的姿势吓了一跳，而他还无知无觉。

　　他此刻唯一的感觉便是，心里被锥了一下，疼。
　　轻叹了声，推开了大门。

　　洛郁时根本没想到他还会回来，下意识的想露出平淡的表情，但脸部神经实在反应不来，她便干脆破罐子破摔。
　　“怎么，回来看我的笑话吗？”

　　她本以为会在许凛脸上看到嘲笑、讽刺、得意。
　　但许凛没有，非但没有，甚至还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就是抱团取暖吗？也没什么。”

　　我乐意让你来我身边取暖。
　　只要你能从我身上汲取温暖。

　　洛郁时呼吸一滞。
　　她已经糊涂了。

　　她和许凛，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其实她应该推开许凛，然后质问他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阳光太温暖了吧。
　　又或者他身上衣服淡淡的柑橘味道。
　　她居然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怀抱。

作者有话说

　　果然一到感情描述就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