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你的温暖》懒到炸毛

19、第十五章

　　周遭一片寂静，萧潇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扑通、扑通、扑通，速度越来越快，比她在学校里跑步后的速度还要快。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萧，潇。”那人看了眼她床头的病历单，轻笑，“原来你叫萧潇啊。”
　　对方语气略有些轻佻，还一下子就戳穿了她的伪装，却不让她讨厌。

　　“你好。”对方伸出手，细白柔嫩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微微发亮，“我叫洛郁时，以后，请多关照。”
　　萧潇心头一跳，连忙扭过小脑袋，故意装作不在意，“谁说我答应你了。”

　　“哈哈。”
　　洛郁时笑了声，也不去捉弄小姑娘那浅显易懂的小心思，只是缓缓道，“你总是缠着姜素素卖乖，就是想逃出去。但你有没有想过，逃出去以后呢？医院发现你失踪肯定会报警，楼道里的监控实时开着，无论你跑去哪里，警察都能找到你。你父母健在，警察找到你势必要将你交到监护人手中，到最后你还是要回到这里。”

　　到底还是小姑娘，萧潇再聪明，听到她这么说，也不由愣住。
　　毕竟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并没有那么了解，很多事情，还是太想当然了。
　　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洛郁时所谓的交易。

　　“你要做什么？”
　　“你帮我一个忙，我帮你离开这里。”

　　萧潇眼中闪过警惕，“什么忙。”
　　见到小姑娘明显对她不够信任，洛郁时也不焦急，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这个给你，每天拍下你的病历单以及医生手上关于你的所有单子，都发给我。”
　　说着，她打开手机中的相册，朝小姑娘眼前晃了晃，“当然，你要是能把这几个人的也拍下来，就更好了。”

　　“这么简单？”萧潇面露狐疑，“你不是骗我？”
　　“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像是没了耐心，洛郁时的眸子骤然变得阴沉，身上阴冷的气息散发出来，惹得小姑娘忍不住后退，惊恐万分，“你。”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现在就变成潘多拉计划的殉葬品。”

　　潘多拉计划，就是被医院用来实验ATPX-1502的志愿者计划。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药有问题，我只希望你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出去。”
　　如果萧潇不知道这药有问题，何必逃跑。

　　听着洛郁时的话，萧潇低下了小脑袋，“我不知道这药有没有问题，我只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医生跟我爸爸妈妈说，只要答应这个志愿者计划，全部的钱都是医院替他们付。”
　　“怎么可能呢？”萧潇哽咽了声，“我爷爷跟我说过，这世上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好，对你好，肯定是对他有利，我实在想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

　　洛郁时盯着她看了半晌，久的萧潇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谎话被洛郁时拆穿了。

　　收回视线，洛郁时起身，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沉默着将地上的水果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手机你拿着，愿意的话就把我要的东西发给我，不愿意的话，拿着玩吧。”

　　说完，她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萧潇才扶着床沿上了床，乖乖地躺好。

　　但她翻了个身，睁着眼，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郁时反手关门，走了几步，却像是累了，再也走不动，随便在一旁坐下。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向前倾着上半身，低头看着脚尖，眼中情绪复杂。
　　身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椅子另一头压了下去，有人坐在她的身边，但她没有心思去看那人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

　　“心疼了？”

　　洛郁时一怔，猛地转头看向那人。
　　“你怎么在这？”

　　许凛右腿搭在左腿上，两条胳膊都搭在椅背上，右手就放在她背后。且不说他这般豪放的坐姿实在是少见，就连向来紧遵规则全部扣上的白大褂也一反常态的大敞开，露出了里面的圆领t，精致的锁骨就这么大咧咧的暴露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
　　他正扭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平静，又带着少见的温柔。
　　这很不对劲，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这么看着她，居然没有想象中该出现的嘲讽与烦躁。

　　虽然已经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感情，但许凛早就习惯与她争锋相对，一时半会的，根本没法转换成其他模式。
　　再说，突然变得太温柔，洛郁时也会觉得他另有图谋吧。

　　但是没想到，此刻已经让洛郁时感到异样了。

　　许凛转过头，神色不变，“小姑娘有这么个家长，能这么聪慧，也很不错了。”
　　“呵。”洛郁时只当刚刚是错觉，松开扣住自己肩头的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你不去查查海盛的账务，跑这来跟我聊什么天。”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南宫逸最近被汪谦雅与许诺联手挤兑，分身无力，露出好几个空子，海盛的各种漏洞终于暴露，岌岌可危起来。大厦将倾，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南宫逸一个人想对付许诺他们两个，阻止海盛这艘已经漏洞百出的大船沉没，很难。

　　许凛一点都不惊讶洛郁时会知道这些，他只是惊讶。
　　洛郁时这是在担心他吗？

　　“你准备怎么做？”
　　许凛下意识就想问清楚，“海盛倒了，对你也没什么坏处，怎么开始关心这个了？”

　　他看向洛郁时，眼中隐隐有了期待。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郁时揉了揉眼睛，显然误会了许凛的意图，“你放心好了，鉴于现在我们的同盟关系，我是不会给你妈找事的。”
　　报仇可以一个一个来，不一定是要急于一时。
　　再者，她也不喜欢落井下石。

　　“我不是想知道这个。”
　　“啊？”洛郁时没有听清许凛的话。
　　“没什么。”有些话说出口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说出口的勇气，许凛也不想再提，“下下个星期岳振兴要出国参加一个国际上的研讨会，我会找机会拖延他的归国日期，趁他不在，正好动手。”
　　“你就这么放心我？”

　　洛郁时明明只是开玩笑的语气，却让许凛心跳快了三拍。
　　“嗯，放心。”
　　以前的他，怎么会那么傻。

　　“啊，哦。”
　　听着许凛这般信任的语调，洛郁时怔了几秒，忍不住在想，这小子是吃错药了吗？

　　“行了，我记得你没夜班，怎么，还要跟着我一样倒时差吗？”
　　明白洛郁时这是要赶人了，许凛心中落下可惜的影子，但很快，他又笑道，“明早请你吃早饭吧。”
　　“啊。”

　　洛郁时基本可以确定，许凛今晚不止吃了假药还喝了假酒。

　　盛夏到来，只要一出冷空调所占据的领地，便会被一团令人窒息的热空气包裹得严严实实，透不过气来。
　　室内室外的温度差太大，这几日来医院诊断的病人越发增多，门诊部的人几乎忙的人仰马翻。可能是连番发生两次伤人事件，医院再不容许发生第三次，门口的保安多了几个生面孔，视线似x光，不停打量着往来的人群。

　　洛郁时来找严雯，距离她的结婚喜宴，只有三天。

　　这次洛郁时的运气不错，恰巧是严雯换班，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你怎么现在才来。”

　　洛郁时仔细打量了下严雯，虽然疲惫，可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终于可以稍微放了心。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也不敢来见你。”
　　严雯一愣，“不敢来见我？”
　　洛郁时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个，怕你把我当成老白那个混蛋的说客。”

　　听她这么说，严雯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过严雯心里还是暖洋洋的，这个人啊，总是这么替别人着想。

　　洛郁时松了口气，笑道，“是是是，咱们严大美女怎么会是小气的人。”
　　“对了，那个人，对你怎么样？”她还是想听严雯亲口说出来。
　　严雯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害羞，“挺好的。”

　　怪不得白承泽不战而败。

　　洛郁时面上不显，莞尔一笑，“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到时候给你包一个超大红包。”
　　“只要你能来就可以了。”严雯还是很担心她，“这几天是不是又倒夜班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看你这大黑眼圈。”
　　“我和你一起走。”
　　“你特地等我到中午？”严雯的担忧根本掩盖不住，“赶紧回家，车钥匙给我，我来开，你上了车就给我睡觉。”
　　说罢，就推着洛郁时朝外走。

　　“诶诶诶，用不着这么大排场吧。”
　　严雯知道她是故意的，绷着脸正色，“怎么用不着。”
　　“洛医生。”

　　两人停止笑闹，便看见姜素素站在门口。
　　她直勾勾看着洛郁时，对严雯视而不见，“洛医生，能和我聊一聊吗？”

　　严雯刚要张嘴替洛郁时拒绝，却被洛郁时拍了怕肩膀，“我和她聊聊，雯雯，你等我一会。”

　　“诶。”
　　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严雯下意识便想到了许凛。

　　“喂？”
　　“喂，许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的。”严雯也知道现在许凛很忙，可是姜素素的神情，她总是觉得像是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刚刚姜素素来找阿时，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姜，素素？”许凛想了会，才在脑海中把人对上号，“她为什么去找洛郁时？”
　　“我也不知道，她也没说是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许凛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很快就过去。”
　　“对不起许医生，打扰你了。”
　　“没事。”

　　姜素素找洛郁时能有什么事？
　　许凛摇了摇头，估计又是洛郁时惹得麻烦吧。
　　不。
　　他的动作顿住。

　　如果洛郁时告诉了姜素素关于ATPX-1502的消息，那么零。
　　难道。

　　洛郁时跟着姜素素来到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倒是没有严雯和许凛那么紧张。
　　毕竟她相信，姜素素不会对她做什么。

　　“这里没人，说吧，找我什么事？”

　　姜素素抬眸看她，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洛郁时笑笑，努力让气氛轻松点，“什么话，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我。”姜素素深吸一口气，“我去查了季零。”

　　洛郁时笑容一顿，却也不生气。
　　毕竟季零的存在是她告诉姜素素的，那时候只是为了堵住姜素素的好奇心，让姜素素无暇顾及她与许凛现在所做的事情。

　　所以，她查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陆晓晴帮忙，姜素素只怕也差不到这么多东西。
　　原来富二代的圈子都知道，季零接近许凛，是为了钱。

　　季家不止负债累累，作为唯一经济来源的母亲，还患有重症。

　　陆晓晴在一次采访中偶然认识了一位曾在许家担任过保镖的退伍军人，据他所说，当时许凛的母亲南宫逸察觉后，趁洛郁时不注意，派人偷偷把季零找了过去谈话。
　　据说，还要给季零钱，只要她出国，离许凛远远的。
　　洛郁时的父亲不担心是他心大，南宫逸自从知道许凛与季零亲近后便担心坏了。

　　恰巧那时季零的母亲支撑不住被送进医院，治疗无果后身亡，季零也因为骑车时没有注意出了车祸身亡。
　　就在那不久之后，许凛被送出国留学，洛郁时转校。

　　不知道为什么。
　　再也没人提起季零这两个字。

　　那个漂亮的女孩，就如同流星般璀璨绚烂后便消失，一闪而过后，再无存在的痕迹。

　　姜素素很想知道，季零的事情，许凛到底知不知道。
　　洛郁时和许凛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为了季零。

　　可面对洛郁时，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毕竟从陆晓晴查到的过往可以知道，她很喜欢很喜欢季零。
　　以前同学说，只要有人说季零一句坏话，她就会把对方揍一顿，时间一久，身边人自然是对季零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哪怕季零只是个没钱的穷鬼。

　　“你知道吗？”思前想后，姜素素还是决定托盘而出，“季零接近许凛，是为了钱。”
　　“呵。”洛郁时轻笑，不以为然，“鬼才信。”

　　姜素素早已想到她的反应，也不奇怪，忙接着道，“我知道你不会信的，可是这是季零亲口向许凛的妈妈承认的。”
　　“她见过南宫逸？”洛郁时心头一跳，上前抓住了姜素素的肩头，“她什么时候见到南宫逸的？！你怎么知道！”

　　门诊大厅人很多，大多是等待付费和护士叫号的病患家属，都在安静的排队，也没有人大声喧哗，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紧张感与压抑感。
　　正在朝这边走来的许凛像是察觉到什么，他伸手捂着胸口，怔忪地看向前方。
　　蓦地，不祥的预感有了破土而出的欲望。

　　就好像，他一直埋藏的秘密，要被人挖出来了。

　　大门打开，身着黑西装的人将季零领进屋，朝屋内略一点头，便推出门外，关上大门。
　　客厅中央是巨大的水晶灯，奢华又不俗气，能看得出屋主人的品位很好。

　　明亮的灯光下，季零看见了那个优雅的女人。
　　她很美。
　　可以说是季零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许凛继承了她精致的五官，还有那身优雅的气质，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母子。

　　“您好，夫人。”

　　南宫逸并未理她，慢悠悠喝了口茶，才抬眼，将她打量了番。
　　季零也不紧张，而是抬头任由她打量。

　　半晌，南宫逸才出声，“你没有喊我伯母，很明智的选择。”
　　季零温柔一笑，“我相信夫人，绝对不会愿意从我口中听见这么亲近的称呼。”
　　“是啊。”南宫逸也是一笑，骨瓷杯搭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她的声音骤然变冷，“你这么聪明，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夫人放心。”季零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沉声道，“我以后恐怕连学校都不会再去，更不会见许凛了。”
　　“不，你可以去学校。”
　　季零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

　　“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会为你办理手续，到时候你和你母亲一起出国，永远都别回来。”
　　季零明白，她是不想再见到自己，要断绝自己与许凛见面的任何机会。

　　“可是我。”季零眉心微皱，“我不想走。”
　　“不走？”南宫逸冷笑，“看来，你还是不够聪明。”

　　季零抬头看了她一眼，抿着唇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她的回答已经触怒了南宫逸。

　　“小姑娘，最好不要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