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花开花落》SANDRAAA

4、第一章 力量

　　【细数门前落叶，倾听窗外雨声，想着逝去了的那份真挚的无价情义，忍不住潸然泪下】。

　　时间不管是对于穹来说，还是对于美幸来说，都不值一提，拖拖拉拉，美幸也陪伴了穹快十年的时间了。
　　穹是个很勤奋的人，每天都在训练，无论是鬼道还是白打，甚至是瞬步都已经能使用自如了。穹是个天才，美幸曾经夸奖过她。无论是什么，只有是和战斗有关的技能，穹学习的速度快的让人震惊，比起学习，不如说是复习更为恰当。

　　美幸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但美幸却拒绝了穹一切的关心。
　　穹自始至终，都想靠近美幸。
　　而美幸，却在竭尽全力拒绝着穹。
　　十年，两人之间的距离愈行愈远。
　　十年，已经到了穹无法忍受的极限了。

　　美幸是个笨蛋。
　　与她相处了好几年后穹跟她谈过一次话。
　　穹问她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穹她打算做什么。
　　穹略微提高了音量，叫她再继续利用自己。
　　她轻笑，尽力露出一副藐视的模样，告诉穹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穹感到有些无奈，但只是轻声告诉她她不想要自由。
　　然后她笑了，笑得如当时盛夏的阳光般灿烂。
　　那笑容已不似曾经的那般虚伪，是真实的，但又意外的显得分外遥远。
　　【我是个很恶毒的女人，自私又贪婪，所以，你不要与我太过接近。】那时她说得坚定，却无法直视穹的双眼，使穹皱起了好看的眉。
　　美幸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对穹说她的很漂亮，不要总是板着个脸装面瘫，也不要没事皱眉，这样像个老太婆。
　　穹看向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说她会改。
　　美幸嘟起嘴，说穹她不懂人际交往。
　　但穹没有移开视线，或许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明白什么是人际交往，她的世界里只有美幸和那所破旧的屋子。所以那时的她只是看着美幸跟她说不要转移话题。
　　美幸明了的点点头，但仍是没有回答，反倒是问穹说如果她死了穹她会不会难过。
　　穹没有多想，很自然的告诉美幸说她会。
　　穹认为自己只有美幸，如果美幸离开了，那么她又将回到曾经的孤独的生活。
　　当时，她立刻从她坐的椅子上摔倒了地上，瞪大她的双眼问穹是不是发烧了。
　　穹没有理会她，只是又说了一遍她会。
　　坐在地上的她又挂上了微笑，说穹你真傻，我死了，你可就自由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想，去体会你想要的人生了。
　　穹没有应答，但眉头却又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美幸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回应，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时穹又一次开口了，又一次叫她继续利用自己。
　　之后，穹清晰的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穹，你什么都不要想。】她摆摆手，语气似乎有些随意。
　　穹看了她一眼，问为什么。
　　她轻笑，说她的穹还小，把如此巨大的能量注入穹的身体太勉强了。
　　穹摇摇头，告诉她自己不在乎，也可以做到。
　　她站起来摸摸穹的头，说她会在乎，也叫穹不要多想她的事了。
　　穹哼了一声，离开了屋子。
　　美幸是个笨蛋，直到现在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真是个笨蛋，一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明明知道自己会死还不肯放手，明明那么痛苦，明明快要死了。
　　不断的挥刀，这便是穹的决定，她要救赎美幸，不管付出多惨重的代价，她也要让美幸毫无牵挂，毫无痛苦的离开。
　　【我会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保护珍视的人。】

　　之后的日子，穹便疯狂的开始了训练，她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而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日子美幸都会独自一人在家，没有做任何事，她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穹的了，于是她便总会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穹也很自觉的没有再提美幸的话题，能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穹什么也不会去想，她是个很简单的人，她会做的不过是好好实践自己定下的计划。而美幸想得太多，她是个把什么都埋在心底的人，她只会一昧的把一切都往自己的身上扛。
　　所以从本质上说，穹和美幸是两个十分极端的人。
　　但这也让她们相安无事的继续相处了下去。
　　十年，美幸没有死，穹也有了力量。

　　时间又继续推移了两年，这两年中穹依旧在努力训练，不停地训练，终于突破了她三年一直无法突破的瓶颈期，除了仍没有找到斩魂刀外，在美幸看来实力已经直逼队长级，而灵压则据美幸探测应该可以超过瀞灵庭小部分的队长了，那时的她已经差不多把身体里那块强大的能力体吸收了四分之一了。但这点美幸没有告诉穹，她的内心自始自终就不希望穹成长地太多，深知尸魂界黑暗的她明白，穹巨大的灵压带给穹的不会是荣誉，那只会是杀身之祸罢了。
　　美幸渐渐开始给穹佩戴上了控制灵压的手镯，她觉得那是在她离开前送给穹最好的礼物，望着穹认真戴上手镯后并将控制力度开到最大后，美幸安心的笑了。
　　【这样，穹或许就能安稳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美幸在做的，就像是嘱托身后事。
　　穹是知道这一点，才想去救她。

　　世事难料。
　　美幸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伸出手，回忆着和穹相遇至今十九年的岁月，只可惜，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记录过穹的笑容，这令美幸很是无奈。美幸摇摇头，支撑起自己脆弱不堪的身体，出门。
　　于是，在美幸和穹相处了将近二十年的时候，美幸有一天莫名其妙地送了她一本名为《人际交往必记守则1000条》的书，并微笑的说是为她今后成为人见人爱美少女做准备。
　　那时的穹盯着书看了好一会儿对她说了声谢谢。
　　那时的穹是不明白的，她甚至天真的认为美幸只是一时兴起。
　　笑了笑，美幸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独自一人向厨房走去。

　　“我对你的利用到今天就结束了，你想离开的话就走吧。”正在厨房做饭的她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
　　美幸想在这一天解放穹。
　　在她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里，把被她禁锢的少女解放掉。
　　美幸不想，让穹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一定很丑。
　　“我不要。”穹静静的回应了她的话，“我不要。”
　　“你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她停下了切菜的手，“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的罪不用你来承担。”
　　“笨蛋。”穹骂她，这么多年来这是穹对美幸最常做的事。
　　穹一直认为她的笑容早在自己舍弃过往的时候被一起遗忘了。
　　而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不过是一颗稍稍有温度的心和美幸给予她的力量。
　　沉默，穹与美幸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这是她们这么多年来最常见的相处方式。
　　“你从一开始不就选择了相信我了么？”穹破天荒的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穹，你就像天空一样。”她说的很慢，慢到让穹感到心酸。
　　穹有些害怕，她怕美幸这样的口吻。
　　没等穹开口，美幸继续看着穹，眼神依旧温柔：“你是我见到最善良，最纯洁的人。”
　　穹愣住了，想去反驳美幸，但动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从不杀无辜的人，抢劫找的也是那些恶霸。”美幸用手支着下巴，似乎是在回忆，“然后在完成训练后，又会拿着钱跑到后区帮助那些孤儿，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穹摇摇头，但仍没有勇气开口。
　　“我从很早就开始想象你笑的样子。”美幸笑了，还是那般的温柔，“所以，不想让你担负那么多，已经让你的灵压变得如此强大了，再给你不就是把你往深渊里推吗？所以，至少让我为你分担一些。”
　　“不要像上次那样转移话题，美幸！”穹提高了不止一个音量，“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美幸摇头：“我很信任你啊，穹，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或许只有你，不会丢下我。”
　　穹看着她，心中不解，却也高兴。
　　美幸是接受她的，只是不愿靠近她。
　　“不想把什么都抛给你，你也没有必要接受。”美幸笑着，说的很轻松。
　　“那你就想赶快去见你口中的灵王大人吗？”穹很害怕，那种感觉从她的内心深处直击她的神经。
　　她不希望美幸不信任她，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美幸的依靠，她认为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她有这个能力。
　　“我没有想过啊，”美幸看着穹，眼神一如既往的柔和，“我没有这个资格，也不想去见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人。”
　　“……”
　　“可我真的真不想把穹变成人人惧怕的怪物，没有遇到我，你应该更加快乐的。”美幸的笑变得有些无奈。
　　“我不会变成怪物的，笨蛋。”穹低声骂道。“也不后悔遇到你。”
　　穹不会伸出手，不会靠近他人，如果不是美幸把她捡了回来，在如此靠后的流魂街，穹想，她的生活大概和来这里前没有什么不同吧。
　　孤孤单单，弱小，死亡。
　　“我真的很后悔……利用了你……”美幸掩面，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美幸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自私已经害了你，我不想让你继续被我禁锢。”
　　穹不会明白的，力量变得强大后，要担负起多大的风险和煎熬，她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明白。

　　穹能感觉到美幸的心痛，她明白美幸她有她说不出的无奈。
　　但是当美幸真的做出这副模样，让穹难受不已。

　　沉默，又是沉默，这氛围让穹孤寂无奈。
　　“第一次见到你，其实是被你的灵压所吸引。”美幸空灵的声音响起，但那丝丝颤抖确很容易被穹发现了。
　　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强忍内心的酸楚。
　　美幸低下头，声音的颤抖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剧烈，“我把你带了回来，经过探测很明显你拥有强大的能力，但那灵力却连我都难以发现，所以我做了推测是因为你有极好的灵力控制或是隐藏能力。”
　　穹依旧看着她，心中的酸楚不言而喻。
　　“所以我便强硬的把那两块隐藏着巨大能量的物质中的一块放入了你的身体里。你有很好的天赋，这点，你也很清楚。”美幸在哭，穹很清楚的看见她脸颊上的两道泪痕。“你现在也明白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你可以把一切用灵子构成的东西分解并吸收，但你已经够可悲了，真的够了……”
　　穹打断了美幸的话，“笨蛋。”
　　穹其实想狠狠的骂美幸一顿，可又无法很好的表现自己的愤怒，千言万语便之变成了这简短的两个字。
　　“我只是希望你厌恨我，用你的恨来洗刷我的罪恶感，我很抱歉，第一次见面便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我只是希望，在我死后，你可以毫无牵挂离开这里……”美幸在哭，很悲伤，“我明明不曾给过你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在意我……”
　　“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亲人。”穹闭上了双眼，慢悠悠的说，“明明那种无聊的东西扔了就好了？”
　　美幸仍然在努力保持着从容了，但她也在颤抖了：“那样我也许就会变成罪人了，穹，它无法摧毁，所以为了我的家，我的尸魂界我必须想办法彻底研究它！”美幸看着穹，泪早已布满了她的脸庞，“我也曾狠下过心想把一切推给你，但看着你十几年来因为吸收那种物质变得越发强大的灵压，我明白再把另一块物质给你那么连灵压控制装置都没有用力，那样你真的会被尸魂界当成怪物处决掉的，毕竟不仅只有我有能力探测灵压，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我现在有的只有你了，真的，真的不想失去……”
　　穹有些呆愣，看着眼前的美幸，又骂了她一句笨蛋。
　　反正她们都只有对方，那为何美幸还是这般温柔？

　　美幸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慢慢放开了穹的衣领，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了。”穹面无表情的说着，“谢谢你，美幸。”
　　美幸的头依旧没有抬起，但穹可以清楚的看见美幸颤抖的双肩。
　　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美幸的面前，等待她的话。
　　“虽然知道穹很强，但是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千万不要死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等待了不知有多久，但美幸的话最终还是一字不差的落进了穹的耳中。但穹没有应答，或许是不想回答，也有可能是不想去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实。
　　或许直到现在，美幸都没有相信自己所说的，自己不会死的这条穹用无数次伤痛换来的真理。
　　穹缓缓闭上了双眼，她想用这种办法抑制住自己已经彭涌而出的泪水，然后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才不会呢，我会一直活下去。”
　　“真的很谢谢你呢，穹……能遇到你，虽然你的表情太少了，也不懂人情世故，整天只知道训练，但我真的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美幸说得有些无奈。
　　“你应该早就找好另一块物质的接收人了吧？”穹叹了口气，“我真是有些自找没趣。”
　　“是呢，但我相信穹比我更聪明，所以千万不要把自己真是的能力随意展现给别人看，尸魂界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美丽。”似乎是看开了，美幸显得有些轻松，“还有，孩子，很抱歉，这么多年来没有给你想要的爱……但不要认为你是孤独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会认识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
　　穹看着说着快要哭出来的美幸，微微勾起了嘴角，却不料，这个笑容成了美幸眼中最后的画面。

　　【当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