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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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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惊站在房顶,掀开青瓦,只见房内除了刚刚进来的陈临、江浩二人,还有上首一位年逾不惑的华服男子和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乍一看仿佛只是一群好友的聚会。然而……屋外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厅内也没有任何随侍用人,请了越州府的太守与司马,却连个倒酒的丫鬟也不留……这……
不惊冷笑一声,心想果然不出本神所料,定是聚在一起商量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心里正想着呢,就听下面“寒暄”开了。
上首的华服男子问陈太守:“这次的事,怎么会拖这么久?七日之后,吾家贤侄便要走马上任,留这么个窟窿,不好吧……”
陈太守闻言,立刻站起身,连带着身侧的江司马也赶紧站了起来,两人恭恭敬敬的向那中年男子敬了一杯酒,太守腆着笑脸,说道:“英琛兄,此番实在没有预料到那个临君竟是如此难缠之人……”
江司马见自家大人有些难堪,连忙开口帮衬:“王老爷莫要怪罪我家大人,实在是那个临君太过刁钻,使君与我曾多次上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全然不听啊。今日上午,我们还去了他家的别院,结果又是不欢而散。下午他竟又纠结一帮刁民,在官府门前聚众闹事。太守大人已经严厉杖责这些目无王法之人……”
“正是正是,”陈太守接过话头,对着上首的字英琛者说道:“下官相信,此番重责之下,临君等人一定息事宁人,不敢再来闹事了。”
中年男子似犹有芥蒂,模糊地应了一声,又将阴沉沉的目光投向其他此时正暗自垂头观心的男子,问道:“你们呢,就没点要说的?”
那群壮汉在此人面前,竟也唯唯诺诺,为首一人,嗫嚅着嘴,最后还是没开口。
上首男子冷哼了一声,挪开目光,径自吃了一盅酒,复又转回头来,瞅着他们,冷声问道:“你们难道要我亲自给你们一条条列出来你们犯了什么错吗?”
为首男子见此急得跪在地上,紧接着其他汉子也纷纷跪了下来,陈、江二人见此也是大气不敢出。
“小人知罪!小人此次办事不利,利欲熏心。以致给使君与老爷造成诸多麻烦。王老爷,您看在小人多年以来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小人和兄弟们这一回吧?”
“这一回?”男子捻着手里的小小茶盏,突然暴怒,“难道你们还以为会有下一回吗?!这些年我与陈太守佑着你们,攒下这些身家,竟然还不知足!自打年初我从京中本家回来,就告诉你们,族兄王太师已经向皇上请旨,要下派其子王知格接任越州太守一职。我这贤侄自小与别家不同,爱好与武官来往,因此也是一身正气,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族兄担心他投笔从戎,上表陈情,特派越州,接任太守。既是如此,我是他族叔,无论如何,也要尽力保他任期内越州太平,助他仕途平坦。我当时,是不是如此一字一句耳提命名?”
跪着的人纷纷点头不迭,乞求恕罪。
“你们要捞最后一把,我便由着你们,谁知道竟然还要我帮你们擦屁股!真是……”
那些男子喊了几声“老爷息怒”,其中一男子说道:“老爷,我们本不想生出这些曲折,只是那奶娘太不争气,在临府几次三番偷盗首饰,又问临家主母赊了几回工钱,临家人起了疑,我们才不得不仓促行事……”
“是啊是啊,”另一个男子见此也赶紧盯着另一个男子说道:“要不是有些人见着临家小娘子犯浑,也不至于将人弄醒,最后只得……”
为首汉子一听,气得赶紧回头吼了一声:“够了!”
“哼!”上首男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都这会儿了,竟然还只知道推卸责任,讲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话!”
“英琛兄莫要动气。”陈太守赶紧出言相劝,毕竟在任这几年他也在这些人身上得到过不少好处,利益相连,后面自己就要卸任,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如今再追究这些也是晚了,我们先来商议如何解决眼前之事吧。七日之后便是越州府交接之时,不知小少爷现今已到何处?可有消息传来?”
“我这侄儿,自小主意多。此番上任,随行还有千牛卫中郎将龚子行陪同,他们二人自小交好,只怕昨日传书与我,说离越州境约莫还有三日之期的消息并不可靠。若他知道了这事,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他觉得兹事体大,一纸陈情,再由龚子行亲自带回京城,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你们要尽快将事情平息下去,必要时,嗯?”
上首男子做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下首众人正欲连连附和,只听屋顶瓦片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动!众人大惊,还未还得及出声,忽的不知哪来的一阵邪风,一夕之间,厅内灯火尽灭,一片寂静之中,只见门上映出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缓缓降下,最后顿在离地约一尺的地方。那身影十分高大,约莫九尺,衣袂飘飘,无风自动。前院灯火盈盈,连带着那阴影也诡异不已。厅内人等被他唬住,一时无人开口。
这时只听得一阵低沉的笑声,冰冷冷的,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龄,也听不出方位,就像一缕幽魂,忽而左忽而右,又似一阵轻烟,弥漫在这厅内的任何地方,其间还带着些许类似野兽的喘息,让人心里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