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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   这样一想,小玉恍然想起来,刚刚在楼梯间擦肩而过的女子为什么有种熟悉感了。

      她不就是那个在她之后,被张妈妈挑中,卖到傅家的叶四丫?

      不得不说,小玉的记忆力也是惊人了。六年前的事到现在依旧印象深刻。

      这都怪当年叶四丫抢走了她的饭碗。

      小玉一直这么认为的。因为她不明白,自己当时在傅家做得好好的,乖巧又听话,为什么最后还是被张妈妈给退回伢婆那?被退回去很长一段时间,她左思又想,不停地复盘,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合张妈妈的意。每一次想不通,都把脑海中的叶四丫翻出来骂一遍,久而久之,叶四丫的容貌便印在了她心里。

      她记得叶四丫长着一双酷似傅家姑娘的眼睛,记得她左边鬓角处有一处浅浅的疤痕,记得她右耳垂后面有一颗小黑痣。她后来还特意找算命先生问过了,听说耳垂后面长痣的面相,是主大富大贵的。这可不就应了她刚刚看到的么。瞧叶四丫那一身妆扮,和贵女出身的大家姑娘也差不离了。

      她寻思着那姑娘要真是叶四丫,定然是陪同贵女出门的。想想还真是让人生气,大家都是苦出身,如今她还是个内院里露不了脸只能干粗活的丫鬟,而人家已经走到了主子面前穿金戴银了。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不过小玉转念又一想,她记忆中的叶四丫还是个孩子模样,小孩子长大容貌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小玉不确定,是不是叶四丫本来塌陷的鼻梁经过岁月的雕琢变挺直了,本来黝黑粗糙的皮肤经过特殊的保养变白嫩细腻了,本来如枯草般干黄的头发经过细养变得乌黑柔顺了。

      总之,这改变实在太大,小玉越琢磨越不肯定那个姑娘就是叶四丫本人了。

      她在这边想得入神,那边胡晚章经过赵嬷嬷的囫囵介绍,已经大概知道傅思年为何许人也。

      回程上马车时,车厢里只有胡晚章和赵嬷嬷二人。

      赵嬷嬷看着沉默不语的胡晚章,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姑娘,你想哭就哭吧。”

      别人不知道,她身为胡晚章的奶嬷嬷,最是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五年前胡晚章随母入京,看了一场马球赛,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将遇到的每个男子拎出来跟萧御作对比,比萧御壮实的嫌人家笨重,比萧御矮的便说人家矮冬瓜。总之,哪哪都要跟萧御比。后来听闻萧御不到十八便已是两榜进士,之后官途顺遂,更是令胡晚章心折不已。

      本来胡晚章对嫁人之事极为抗拒的,可听说相看的人是萧御,立刻高高兴兴的收拾行囊上京城来了。

      上京这一路那么颠簸,可胡晚章的嘴角却总是弯着的。

      然而没想到第一次相看,还没聊两句,萧御就中途离开,这不是打自家姑娘的脸么?

      赵嬷嬷知道,萧御的怠慢定然刺痛了自家姑娘的心。

      胡晚章却打起精神来:“嬷嬷,我不哭。真的。我还是有机会的!萧公子不是还安排了护卫送我回府吗?可见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我不怪他。”

      赵嬷嬷想提醒她,什么要紧的事,能比得上自己未来的妻子重要?但看胡晚章那双倔强又明亮的眼睛,布满了固执的小脸,这句将要脱口的话便不由自主地收回来。她什么都左右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赵嬷嬷用手臂圈住了胡晚章,将她揽到怀里,像小时候那般轻抚她的背脊,“姑娘,要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孟老夫人,由长辈出面斥责他,也好让他往后不敢再怠慢姑娘?”

      这胡晚章哪里肯啊:“千万别!没有一个人喜欢被人背后告状的。我不想让三公子为难,也不想被三公子所厌恶。”

      赵嬷嬷一颗心柔得呀,这就是被她一手带大的姑娘啊,心地良善,痴心一片,但愿萧御莫要辜负她才好。

      主仆两个在马车里闲聊,萧胡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也传到了皇宫。

      皇帝近日来为了朝庭和后宫的事殚精竭虑,本来尚在病中的身体又虚弱了几分,握笔的手微微抖着,眼下一圈乌黑。忽然他搁下朱笔,重重地咳起来。

      张公公一边给皇帝递茶水,一边轻拍着皇帝的后背,扭头叫内侍去传唤太医。

      皇帝喝过了茶水,终于压下那阵咳意,摆了摆手:“不必宣太医,朕并无大碍。朕感觉自己好多了。”

      张公公眼圈红红:“圣上别怪奴才多事,奴才瞧着圣上近日越发消瘦了,还是请太医过来把个平安脉,万一身体真有个什么症状,太医也能及时医治。”

      但皇帝还是固执已见:“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多少日子了。”

      张公公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圣上鸿福齐天,千万莫说这样的丧气话,奴才听着伤心。”

      “事实如此,人为之奈何?”皇帝自嘲一笑,回身翻看刚呈上来的密报,眸色更加阴冷。

      萧胡联姻?

      萧胡两家这是想要将西部和南部连成一片啊。

      呵……真当他这个皇帝是个摆设么?

      皇帝脸上隐现戾气。

      张公公跟了皇帝那么多年,一看他脸色便知道他心情不豫了。便特意拿些别的话哄他:“圣上,你可知庞贵妃近日做了什么事?”

      “她?”皇帝头疼地揉揉眉心,“她又闯什么祸了?”

      张公公笑道:“这次圣上可冤枉贵妃了。”

      张公公故意卖了个关子。

      皇帝挑了挑眉。

      张公公道:“今年雪下得太大,压塌了南街不少贫民的房子,以至这些贫民无家可归,暴露于寒风冷雪之中。贵妃听闻,生出了慈悲怜悯之心,将自己历年的积蓄全部都拿出来,救济那些灾民。”

      如此一来,别人只会记得庞贵妃的行善之举,而淡化她之前所做的恶事。

      皇帝总算舒展眉目:“这样的主意,贵妃自己是想不出来的,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给她出的主意。”

      张公公弓着身子道:“是大皇子给的建议。”

      皇帝早就猜想到了,但听到确切的答案,还是忍不住生出与有荣焉之感。

      这就是他的长子啊!他寄予厚望的儿子!

      皇帝忽然心中一动,侧头问张公公:“灿儿的正妃没了快一年了吧?”

      大皇子的正妃去岁冬天因为生产时胎位不正,诞下小公主后便撒手人寰了。

      张公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庞贵妃可不知道皇帝此时正琢磨着大皇子的续妃人选,在玉章宫的她正对着宫女大发雷霆呢。

      “中宫那个贱人是什么意思!本宫给灾民设棚施粥,她也跟着设棚施粥;本宫给灾民送冬衣,她也跟着送冬衣;本宫给灾民重修屋舍,她也跟在本宫后面照做。她一个皇后,整得自己跟个跟屁虫似的!真是让人作呕!”

      庞贵妃为洗白自己几乎是散尽积蓄,但皇后偏偏跟着有样学样,搞得庞贵妃都无法专美于人前了。如此一来,风光都少了一半。难怪她心里头窝火!

      回话的宫女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就怕被庞贵妃的怒火波及。因此,她也没胆子告诉庞贵妃,南街那些灾民在听说那些粥棚、冬衣、重修屋舍的善意举动都是出自庞贵妃之后,非旦没有感激涕零,反而怨怪粥里没肉,怨怪冬衣的布料太差,怨怪重修屋舍运过来的木头太差。倒是皇后那边,听到的都是溢美之词。

      这宫女哪里知道,灾民的态度之所以天差地别,全是因为程子修从中使了坏。

      在庞贵妃还没有想出南街施恩的主意时,他就一面安排人员去大皇子那里暗示;一面安排人员到南街那里散播传言,说庞贵妃自觉自身杀孽太重,即将在南街施恩,以洗净她那一身的罪孽。就这样,灾民心里先有了这个预设,自然不会觉得庞贵妃是在行善,反而是他们这些接受施恩的灾民,帮助了庞贵妃洗净罪孽。因此,提起要求来,就很不客气了。

      当然,程子修这事做得隐秘,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傅思年知道。

      傅思年出身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在网上见过太多劣迹艺人靠慈善洗白了。庞贵妃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有皇帝护持着,最后恐怕也是受些不痛不痒的处罚,就跟上次的四皇子一样。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暗示对方以做慈善的方式洗白自身,这样好歹能改善灾民的生活。

      傅思年写那封信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程子修竟然猜出了她信中的未尽余言。

      这让她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

      就好像两个人共同完成了一件大事,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当庞贵妃的事落下序幕之时,谁也没有留意到,萧府二房少了个奶嬷嬷。

      那天傅思年的族姐傅芷兰虽然被安然救回,可余妙妙先存了坏心也是事实。此事萧妤的奶嬷嬷虽不知情,可她也没脸在萧府待下去了。

      傅思年也在这时向穆老夫人提出了辞别。

      穆老夫人知道傅思年如今已无性命之忧,爽快的放行了。

      傅思年带过去的丫鬟全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客居萧府,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谁知傅思年刚回到荣安巷,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这圣旨来得实在古怪,傅思年包括一干丫鬟婆子人等,全都屏气敛息,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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