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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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头鹿可以点燃死气之炎，且他的火焰可以完全与自己的融合在一起后，夏生就坚定了要带走头鹿的念头。
他甚至还在一瞬间给头鹿起好了名字，随时准备掳他回家。
头鹿没发现背上的幼崽开始不怀好意，发现夏生无师自通的把他们的火焰融合了起来，头鹿满意的带着夏生放在自己角上的手，向前碰到了石柱内的石盖上。
这石盖和死气之炎之间显然有什么奇特的联系，刚一接触，本应是粗糙石质的圆盖顶就燃烧了起来，火焰眨眼间蔓延覆盖了整个石盖，简直比用普通的火焰去灼烧一张纸还要更容易一点。
夏生忍不住与头鹿一起把脑袋凑了过去，稀奇的看着在晴炎的热度下慢慢灰飞烟灭的石盖。
“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对死气之炎的反应很有趣，你知道哪里有这种石头吗？我想弄点来研究一下。”
头鹿为难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他随即踢了踢下面的石柱，示意夏生可以把这个拿走。
夏生瞅了瞅完好无损的石柱子，道：“这个就是普通的硬质石柱吧？对死气之炎没什么反应，还是刚才的盖子有意思，可惜一下子就烧没了。”
遗憾的叹了口气，夏生重新把目光聚焦在石盖原先覆盖着的地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
出现在石盖灰烬处的物什是一个棕颜色灰扑扑的小盒子，上面纹饰着一些金颜色的条纹，一如石柱和石盖一样，是毫不起眼的风格，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秘宝或者宝藏。
盒子的正上方那一面上留有一个小孔，孔的四周同样蔓延着一些金色纹路，张牙舞爪的枝桠像是树枝，或者是……头鹿的鹿角？
立刻意识到这个盒子与头鹿应当有些联系，夏生拍了拍他的脖子，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吧？做什么用的？”
头鹿呦叫一声，低头顶了顶夏生的左手，然后轻轻用鼻尖点点夏生手指上戴的戒指。
夏生这回没掉链子，福至心灵道：“用戒指可以打开它？”
头鹿点了点头，主动将盒子往夏生那里拨了拨，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莫名严肃了起来。
像是下了一个郑重的决定，并且摒弃了犹豫或者踟蹰，做好了对可能迎来的后果全然接受的准备。
夏生奇异的感受到了头鹿郑重的心意，不明所以的挠挠耳朵，把盒子接了过来，“你怎么了？这么严肃，这盒子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难道你要给我？”
头鹿点点头，认可了夏生的猜测，无声的用眼神催促他打开盒子。
“好吧，好吧。”夏生安抚的顺顺头鹿柔软的背毛，“谢谢你，我看看。”
夏生把盒子在手里掂了掂，翻出鹿角花纹的那一面，那些细小的金色条纹簇拥着中央的圆孔，大概就是承载火焰的地方。
不过通过黑黝黝的孔洞，夏生却看不到里面的内容，明明是这么小的东西，里面倒还挺神秘的。
夏生抬起左手的无属性戒指，将戒面对准圆孔，然后点燃了自己的晴炎，摁了下去。
盒子毫发无损，并且非常契合的将死气之炎吸收了进去，然后由圆孔四周开始，清冽的晴炎像活了一样被引向那些金色的线条，很快便沿着整个盒子的纹路走了一遍。
活性的死气之炎给整只盒子带来了生机，至少乍一看去，那种旧物蒙尘的灰扑扑的感觉没有了，再加上那些金闪闪的花纹，盒子突然变得精致起来。
夏生哇哦的惊叹一声，左右翻转了一下崭新的盒子，然后顺势扣住圆孔，将它往外翻开来——
却在一霎那间，只听头鹿高亢的鸣叫了一声，身形蓦然扭曲，虚化，全身倏然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鹿形火焰，随后与盒子里迸发出的光辉交相呼应着，旋风般逆卷而起，兀的进入了盒子之中！
“啪”的一声，盒子又一次关上了。
头鹿猝不及防的出事让夏生毫无准备，直直摔进了潭水里，可以淹到头鹿腹部的深水瞬间倒灌进入他的口鼻，呛进肺部，噎了他个昏天黑地。
勉强凭借着多年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脚，夏生使劲捂住不断呛咳的嘴巴，逃命一样的往潭边扑棱，手脚并用形象全无，直到感觉摸到了浅潭部分的湿滑石面，他才挣扎着支起自己的身体，嘶声咳嗽起来。
他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喘着，一边不断地强迫自己往外吐水，这水天知道干不干净，又是苔藓又是微生物的，搞的他现在全身难受。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这才想起来要关心一下突然消失的头鹿。
刚才鹿妖似乎是全身化作了一团火光，被吸进盒子里去了，夏生晃了晃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小盒子，实在没法想象它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大一团火焰的。怪不得被隐藏的这么深，其间必有奥妙。
他试探性的喊了喊：“大角鹿？你能听见吗？”
一片静默——
“呃，你是被关起来了吗？我该怎么办啊？”
夏生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晃动了一下盒子，指望着里面的鹿妖能给自己一些指导，或者哪怕叫一声也好啊。
又过了半晌，在夏生快要急的给盒子里倒水的时候，大概是在盒子里蒙圈的头鹿终于反应过来了，催动着盒子在夏生手里跳动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夏生这才松了口气，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怎么出来？还是像刚才那样吗？”
盒子的一端翘了翘，似是头鹿在点头一般，鹿角纹的那一面有金光一闪而过，夏生就当他是同意了，又一次将戒面点燃，凑到盒子的圆孔上，招呼道：
“我可点了，你真的没事吧？”
头鹿在里面催促的呦鸣了一声，再次晃了晃盒子。
夏生便又一次将晴炎注入了进去，催动盒子活性，方才的事件重演，澄净的死气之炎再一次沿着金色纹路灼烧了一遍，微微晃动起来。
这次，那盒子却没有原样不动的等着他去掀盖子，火焰充满后，那处原本黑咕隆咚的小小孔洞像被点亮的电灯泡一样，突然散发出了异常晃眼的光辉，就像刚才它将头鹿吸进去时那样。
夏生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警惕的把举着盒子的那只手抬得高高的，好像这样就能避免自己也被吸进去似的。
然后在这片亮眼却和暖的光芒里，一团金灿灿的火焰从里面跳了出来，打着旋落在了夏生面前的地上，这团火焰扭曲着延伸成形，塑造轮廓，重新化作了那只夏生熟悉的大角鹿。
夏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头鹿化形后摇头摆尾，好像是在适应着什么的样子。只是这么一会儿不见，这只鹿妖似乎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初见时不太一样了，但要说具体有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来。
头鹿跺了跺蹄子，终于从物质化形的不适感里走了出来，低头看向夏生，温和的呜了一声。
夏生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道：“你能说话了？”
头鹿摇摇头，又用那种特殊的声音低鸣了一声。
夏生惊讶的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奇道：“也就是说，你能以火焰的形态留在这里面，而且因为盒子是由我开启的，所以我能够通过与你和盒子的联系听得懂你的声音……话说你这叫一声传达的意思也太多了吧喂！什么原理啊？”
头鹿好笑的看着他一脸黑线的模样，呜呜着继续传达自己知道的信息。
这个盒子是他们一族祖先留下来的某种秘宝，自他们出生以来就已经被封印在崖洞里，不知源处，不知材料，也不知它为何能使鹿群的领头化作火焰承载其中。
但每一个老鹿王都会将盒子相关的意志传达给新的头鹿——此物乃是族群初代鹿王为了报恩留下的东西，他在一场天灾中获救于一个人类阴阳师，那人不仅救了他，还将他抚养长大，教习他修炼术法，通晓人情|事理，获得宝贵的生存能力。
然而战乱年代，没有真正的和平，这一人一鹿的生活没多久便被打破了，残忍的人类部队攻打了他们生活的小村庄，在逃亡途中，人类耗尽灵力，鹿王也伤痕累累。
在最后穷途末路之时，人类再一次的选择了拯救鹿的生命，他将鹿王装进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丢向深不见底的山崖之下，让命运决定鹿的生死存活，若他命不该绝，活了下来，自然另有生机。
人类却被疯狂嗜杀的平民军队锲而不舍的追逐了三天三夜，最终，他因不忍下手伤害同族，选择了祭献自身，净化人群心中的罪恶，在一片澄净至极的火光之中，人类慨然赴死，成就了自己心中的大义。
鹿王在盒子里整整被困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当他好不容易冲破人类死后越来越虚弱的封印，把盒子撞了个粉碎以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悲痛的鹿王收起了人类残留的一点点骨灰，心灰意冷的带在身上，回到了自己被封印三个多月的崖底，发誓此生再不出谷。
这个时候，鹿王已经因为在盒子里三个多月从不间断的努力修炼而成就了妖身，化作人形，他学着曾经人类的手法，将被自己撞碎的盒子重新恢复成原样，并在里面加了一点点人类骨灰的灵力结晶，用来加固盒子的结界。
他相信人类与妖不同，是可以再次转世的，他要等待人类的再一次降生，找到他，陪伴他，这一次，轮到他保护他了。所以这个盒子将会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指引自己找到新生的人类。
这个故事说起来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只是其中充斥的一股子憋闷劲儿让人很不舒服，这结局不太好，听了叫人心中郁结。
夏生问鹿：“后来呢？老鹿王找到那个人了吗？”
头鹿摇摇头，看着夏生的目光带着些温柔与忧伤，同样为祖辈的故事而有些抑抑。
鹿王后来的一生都在追寻，他不知道，那个人类阴阳师其实手里也有不少污浊的生命，与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温柔护佑不同，人类曾经是个见妖斩妖，不顾情理的极端分子，这让他杀了许多不该杀的妖，惹了惹不起的人。
最终使他幡然悔悟的，正是初遇时脆弱娇小的鹿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曲折，后来的鹿王已经不得而知，但人类自此戒杀戒怒，一心把自己训练成了鹿王的随身保姆，这才成就了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
但曾经欠下的债，总有一天是要还回来的，在人类不断地弑妖过程中，他自己也染上了十分浓重的瘴气，那正是这世间最污浊的气息之一，一旦沾染，除非彻底净化，别无他法。
最后走上末路的人类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在点燃火焰的途中，他没有半点犹豫，他知道自己选择了这种方式死去，必定连神魂也要灰飞烟灭，但他仍旧这样做了，只是为了涤净曾经做出的罪恶。
老鹿王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或许他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认真去想，这样，他好歹还能有个盼头。
妖族的生命太漫长了，长到几乎看不到结束的一天，他被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心中只有苦痛与思念，没有任何对明天的期许。
他也许无数次的想过追随人类的死亡而去，解放自己痛苦的灵魂，但人类最后拼命保护他的举动又将他钉死在人间，不叫他下地狱，也不让他获得安息。
鹿王最后的结局，鹿群里没有任何一只鹿妖知道，唯一获得鹿王遗留信息的就是接任的头鹿。鹿王将他保存了近千年的盒子封印到了这个崖洞里，命令头鹿寻找能够打开他的人。
人类已经不能转世，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仍旧希望有人类能同样点燃那般澄净至极的火焰，唤醒他们之间的信物。如果有一天他感应到盒子的苏醒，也许挣扎在苦海中的灵魂能够得到一点安慰。
这个盒子就这么静静的等待了上千年，在失去了它的两任创造者后，在如此普通平凡的一天，终于等来了能点燃同一种火焰的夏生，并且真的接受了夏生的火焰。
夏生猜测，这大概是曾经的那个人类也拥有晴属性的死气之炎的原因，不论如何，这个盒子显然就是与死气之炎配合使用的，就算有其他的灵能师试图打开，火焰怕是也对不上。
他这算是误打误撞了吧，跨越时空而来，结果莫名其妙的抢了别人的遗物，怪别扭的。
头鹿显然并不是很在意夏生突然收服自己的事情，他大概是有意为之，在让夏生打开盒子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追随的准备。
夏生把盒子收进口袋里，问道：“虽然我确实很想带你走，不过反过来，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看上我的，从你的角度来看，我应该只是个弱小的人类而已吧？我没有什么被你追随的价值。”
头鹿用大角蹭蹭夏生的脸颊：“呜~~”
这声呜鸣就只是单纯的在发出声音而已了，夏生没听出来头鹿有想表达什么东西。
有的事情，不必多说，何况说也说不明白，缘分只要放到心里就好，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所证明。
潭水里的石柱失去了封印的东西，仍旧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它已经驻守于此千百年，以后也该长久的在这里等待，也许有一天夏生衰老沦亡，头鹿还能把盒子放回来，再将使命传递下去。
夏生把石柱的上半部分重新放回了顶端，这次他知道该用死气之炎比较轻松了，直接控制火焰把石柱抬了上去。
恢复原样的石柱很快重新沉入了水底，潭水也褪去了闪闪发光的金色光泽，又一次变成苔藓的幽蓝色。
这提醒了夏生他刚刚的想法，他找了一块布兜，搜摸了一些苔藓准备带走研究一下，然后和头鹿一起往崖洞外走去。
夏生边走边调侃道：“我马上要带你走了，你的族群不会咬死我吧？”
头鹿看出他是在打趣，顺从着摇摇头，仿佛很严肃的“呜呜”道，不会的，谁敢咬你，我就咬他。
“诶？这不太好吧？”夏生恃宠而骄，故意道：“他们那么尊崇你，你居然还想咬他们，好可怜。”
头鹿几乎是目光纵容的看着夏生，不再回答他故意使坏的小问题，粗壮的大角一伏一挑，将夏生勾到了自己背上，踢踢踏踏的出了崖洞。
夏生还在他背上嘀嘀咕咕：“你这样可不行啊，要学会开玩笑，老是这么稳重不太符合我们家的风格，偶尔你也可以捣捣乱，对了，你多大年纪了？”
头鹿有一搭没一搭的答他，好的，知道了，今年200岁，大概可以做你爷爷，乖乖的，别乱动。
夏生一脸黑线的住了口，讷讷道：“你都这么大啦？怪不得角长这么大，话说你走了的话，谁有资格接任你的位子？”
头鹿便告诉他，自己会马上选出新的头鹿，作为妖怪，每时每刻都有鹿将准备着接任鹿王的职责，毕竟他们只是一群吃草的，总要有猝不及防被妖瞄上的觉悟。
于是在外面等待了许久的群鹿，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鹿王的面，却突然被鹿王要让贤的消息给炸了个满脸，顿时鹿群懵逼.JPG，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们年轻的王背负着刚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人类幼崽，轻松愉悦的宣布道——
【准备一下，我们马上选举新王，想要参选的鹿来报个名~】
群鹿：……？？？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6章 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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