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情商看人 ...
-
爱宕山主人住所之前，此时正陷在一片乱糟糟的混乱里面，一大群妖怪围在外侧，将热闹处捂得密不透风。
中央空地上，四只妖怪双双成对立之势，各执己见。大天狗协同一名从属站立在高处，俯视着对面胆敢在自己面前狂妄傲慢的妖怪。
事情原委他已经听过了，但只是自己人一面之词，他自问公正严明，当然不会立刻发难，此时便是在向对方询问缘由，要双方一起对质。
至于那对质的另外一方，自然就是白童子了。
还有他那见鬼的恋慕者，夏生远远越过众妖朝那边一看，好一位妖艳俏丽的女子，白童子艳福不赖。
听闻大天狗朝自己问话，艳丽女子也不怯场，挥手一指对方身边满脸不耐的妖怪，质责之词张口就来：“问我为何要在您的山头闹事，不如问问我为何会跑到您的山头里来。大天狗大人，这爱宕山上，难道全是些沉迷女色，喜淫贪欲的东西？小女子我不过在镇中游荡，寻觅些吃食，也能叫他们生生拖回窝里，当真让妖怪也大开眼界。”
这指责对寻常妖怪来说，估计也实属平常了，作为天生天养之物，大多数妖怪都没什么贞操观，掳个把女子上山享受，全看个妖喜好。
不过对于大天狗来说，他是一个十分正直的妖怪，统御部下也大多是被这种品质吸引而来，是以爱宕山整体素质很高。别说强抢女子享受了，便是出山发泄也几乎很少，简直妖界清流。
估计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唯有自产自销的大江山那二位，彼此消化，自然无需再找什么劳什子女人女妖，还不够自己烦的。
身边站着的这一位从属，大天狗实则并不认识，但面对外人，他须得负起自己山主的责任。得到两个妖怪截然不同的口供之后，他将视线转向周遭部下们，看来是打算剖个清楚明白。
夏生趁此机会一个闪身进入场内，准备毛遂自荐发光发热。明明有更好的甄别方法，对口供作甚，天知道他们有没有串好，这里除了白童子和那女妖就没外人了。
场内所有妖怪的目光霎时间聚集到夏生身上，似乎是被他吓了一跳。没人察觉到这只妖怪什么时候跑了进来，还直闯到他们山主居所旁边，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夏生不去看冰山脸有一丝皲裂的白童子，反而直直走到大天狗身边，脸上笑意盈盈。他们阔别已久，对质之前，还是应该先打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按照当初的约定，我来找你喝酒了~”
被突然搭讪，大天狗有点懵逼，冷傲之色微微一愣，下意识耸起鼻子嗅了嗅味道。
夏生差点喷笑出声，好险没把自己憋死。他还跟犬夜叉帮人家正名说天狗不是犬妖呢，谁知转眼就见着对方用这种土方法辨别气味，有点可爱。
对大妖来说，生命长久，几十年如一日般短暂而又漫长。大天狗还记得当初那只乐天又记仇的小龙崽子，虽然夏生此刻以人型出现，回想片刻之后，他仍旧很快喊出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是你，果然前段时间听闻的消息没有错，那阴阳师可是得到报应了？”
“当然，否则我怎么可能离开，”夏生言笑晏晏，伸手将从犬夜叉那里顺来的好酒往前一抛，调笑道：“话虽这么说，其实之前能逃出来，全凭最后的毅力支撑。那阴阳师也不是我杀的。有人救了我，又有人帮我报了仇，否则到如今，我大约早已变成了那厮的傀儡。”
大天狗闻言眉头一拧，眼中鄙夷之色划过，冷笑道：“我早让你离开，你非不听，人类多贪婪，留下原本就是玉石俱焚的做法。”
停顿一下，似乎觉得人家难得逃出生天，算是喜事，自己这种态度不好。低头看看怀中酒坛，山主又改了口，勉勉强强道：“算你有良心，还记得回来找我喝酒。不过好歹当初招待过你，就用这种东西回报我吗？”
“什么叫这种东西，别看这酒坛子不起眼，里面放得可是好东西。酒的主人差点没为了这个跟我吵起来，嫌我大题小做，浪费他平白辛苦。”
夏生说着，斜眼冷觑大天狗身边那妖，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弧度，又接着道：“说来你这是在做什么，部下犯了事，被人找到头上来了？早就说过管管这些乱报山头的家伙，你偏不听，爱宕山之主的名声再大，还能管住所有宵小不成？”
大天狗：“……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夏生：“呵呵，是嘛~”
两妖一个冷面一个笑脸，干巴巴对视了片刻。
片刻之后，夏生先一步扭头清清嗓子，不欲再跟老相识打机锋，终于直言道：“对不住，其实我这次来是有其他事情要做，且与你这从属有些关系，这才忍不住找茬。大天狗，我有一法子可回溯过去，你可要看看这二妖孰是孰非？”
没想到对方话题一拐直接点明这种目的，大天狗愣了一愣，扭头去看对面两只妖怪，面上露出一丝恍然，“原来是你认识的人，我说今天刮的什么风，居然还记得给我带酒。”
“嘿嘿~”夏生嘿然一笑，冲白童子招招手，一边故意去跟大天狗勾肩搭背，一边笑道：“那个白头发的，就是刚才提到帮我报仇的妖怪。那之后我一直跟随他，这次听说他的朋友跟你起了冲突，想到当初咱俩姑且有几面之缘，便干脆来讨个面子。”
“你倒是想得美，若是错不在我这边，又当如何？”
“那自然是主动受罚，听凭处置，”夏生拍拍山主肩膀，神色从容，笃定道：“我相信他，所以也相信他的朋友。但为防万一是我损了你的面子，咱们可以先约法三章。”
居然连约法三章都说了出来，看龙崽不再说话，像是等待自己随意提条件的模样，大天狗有些不爽。
明明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就算对方替他报了仇，怎么便甘愿投身另一种枷锁之中么。报恩也要适可而止，还是说果然被十年囚禁生涯关坏了脑子，不找个人跟着不舒服？
被如此恨铁不成钢一般说教了一通，夏生有些黑线，脑补能力人人都有，妖怪也不例外。他忙不迭解释道：“这个人不一样，我失忆前就认识他的，而且也不是追随，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真要说起来，我们两个也算关系匪浅，他带我找到我母亲了，俩人比亲母子还亲。若要形容……就像我的大哥一样？”
白童子：“……”胸口突然中了一箭。
没想到自家崽子会如此对熟妖介绍自己，分分钟从恋人未满变成好大哥，这还能忍？
妖怪本来便已经走到近前，想要靠近夏生，顺便把他从那鸟妖身上拽下来来着。这下可好，龙崽子捅了马蜂窝，白童子瞬间面容结冰，忘记身后还跟着个女妖，闪现一般挨近了夏生身边。
一把将崽子拽出来揽着肩膀抱进怀里，任周身黑气弥散，白童子瘫着冰块脸，强硬出声道：“没想到汝与夏生早就认识，之前咄咄逼人，算吾的不是。”
“幸会，大天狗阁下。吾乃白童子，与夏生的关系，实不相瞒，在十年前便是伴侣了。他当然不是吾的附属，而是吾的恋人。”
语毕，妖怪理直气壮摸了一把龙崽炸炸的卷毛，拍拍他刚才搭在大天狗肩上的那只手臂，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全程近距离围观的大天狗：“……”
跟在后面的妖艳女妖：“……”
所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开始秀起了恩爱？这两人各执一词，什么情况？
夏生倒是很给白童子面子，他之前是故意那么说，这孩子骨子里夹黑藏坏，虽说还不明确自己是什么感觉，但也决不允许白童子跟其他人关系暧昧。直觉告诉夏生，不必等到记忆恢复那一天，他们二人之间便会有结果。
姑且不管到时结果如何，总之，白童子既然喜欢自己，就要全心全意地在乎自己一个人。其他妖魔鬼怪可以来调剂调剂，但若是想更进一步，却须得问过他本人。
当然这些心思，他是不会说给白童子听的。夏生知道妖怪有读心技能，可惜那玩意儿好像对自己不起作用，所以可以随性发挥坏心思，而不必有所顾忌。
现在看到对方如之前所料黑下脸来，甚至配合着说出以上那番话，龙崽暗搓搓地有些小得意。只要白童子还是这个态度，他可以不计较白天被突然丢下的事情。
毕竟他可是淋雨了呢，自从回到白童子身边，他好久都没有挨过饿，受过冻了。冷不丁被淋成个落汤鸡，说实话，还挺难受的。
被爱着的都有恃无恐，恃宠而骄说得就是如此了。
矜持的干咳了一声，夏生脸上泛起些粉嫩色泽，朝大天狗微微一笑，默认方才那一席话就是如此没错。看到这一幕，众人当然会以为他们果然关系亲密，只是卷毛那个此前不好意思直说，才会绕了些弯子。
大天狗也乐见夏生自由与爱情双丰收，虽然不过交情平平，好歹也是自己挂心过的小家伙。并且他总算知道对方为何要专程跑这一趟，大约便是怕自己人多势众，将伴侣欺负了去。
思及此，他有些无语，三年前龙崽就有本事让自己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到了现在，功力也没有下降。
允诺了夏生施法将争执双方过去重现，从属与那女妖便双双被邀请至空地中央，看起来似是要一起被使些什么法子。大天狗看到从属脸上终于露出了慌张之色，为即将暴露的真相，也为夏生这天降之兵与山主的关系。
一旦事实被大天狗知晓，以山主正直不阿的秉性……他哪里还有活路在。
眼看着那金长炸抬手就要施法作怪，从属本就罗列不那么齐整的五官更加扭曲狰狞，终于受不住心里压力煎熬，主动跟大天狗告饶起来。坦白与被发现到底有些不一样，他智商不高，这方面还拎得清。
本来也就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只因爱宕山主人不愿容忍这种家伙待在自己的山里，享受自身威名庇护，甚至损害自己的名誉。大天狗的处置可想而知，无情而果断。
夏生念了句阿米豆腐，朝大天狗灿烂一笑，以示抱歉与感谢。白童子捏着半妖肩膀的手一紧，差点没一个眼神瞪出去。
轻松处理完这场纷争，山主驱散周遭看热闹的部下，也没邀请夏生回屋跟自己坐坐，只问他要不要在山里逛逛，一起叙叙旧。
知道人家不喜招待太多人到独居住所中叨扰，都不是喜欢聊天侃地的妖怪，夏生婉拒一番，又跟大天狗聊了两句，便识相走人了。
离开爱宕山范围之后，等到送自己几人下山的妖将回身离开，周围没了别人，夏生才终于看向那个所谓的‘恋慕者’，也是叫自己难得一路暗生闷气的家伙。
有了白童子之前那番表现，龙崽心气儿顺了不少，开口倒还算平和，挂着笑脸问道：“你没事吧？听白童子说有朋友遇难求救时我便想一起来的，还好不算太晚。那妖怪可有伤到你？”
女妖从刚才开始便一路沉默，此刻闻言，只跟着笑说：“我无事，虽然他将我掳来，但实则并没得逞……幸好白童子来得及时。”
“诶，这样，”夏生一挑眉，扭头对白童子灿然道：“英雄救美，那必须在关键时刻到场啊。干得不错老白，回去想吃啥，请妈妈给你做~”
“汝不能给吾做吗？”白童子垂首问道。
半妖没有回答，朝他露出个‘天真’而‘无辜’的可爱表情，绕到女妖身边搂住人往前继续走。
“来来来，大美女，你是老白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在下请客吃点好的压压惊，你看如何？”
没想到对方话题一转出了这么一招，女妖登时一呆，讷讷回道：“好……”
悄悄细看白童子心里念念不忘多年的意中人，女妖姣好的眉眼中忍不住划过迷茫之色，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这人和白童子已经恢复了伴侣关系，那看自己想必应该很不爽才对，怎的像是若无其事呢？
又或者，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事情，白童子只介绍她是朋友吗？
……嘛，那也是当然的，当着伴侣的面说要去救人，此人还曾经对自己表白过，这种说法听起来有点像是想打架一样。
想到心上人的心上人终于回归，且两人火速重修旧好，女妖不由得有些沮丧，知道这算是彻底没了希望，简直心酸。她看起来既妖且艳，可其实本质上是个不错的妖，并没有想要横插一脚的念头来着。
带着妖怪美女一路姐妹好一般溜达到附近镇上，因为此时已经是凌晨，几乎没有地方可以供他们‘吃顿好的’。夏生左右看看，干脆找了一家宿屋，挥手隐去三妖身形，挨个闯了进去。
“我来给美女做些好吃的，老白你去陪客，别让人单独待着。”
被忽视了一路的白童子：“……”
潇洒且坚决的把人往外一推，夏生暧昧一眨眼，意有所指般朝女妖那边扬扬头，不知在向白童子示意些什么鬼东西。随后他‘砰’地一下关住门，把自己锁在厨房里面忙活起来。
白童子简直拿崽子没办法，他又不傻，猜到大概是犬夜叉那边透了个底儿掉，这才让夏生态度奇怪起来。赶在他们情况渐渐明朗的当口把人惹到，这下臭小子又要闹别扭了。
想了一想，他没有直接反抗夏生意思推门而入，扭身回到大堂里面，坐在了女妖对面。既然三人已经碰面，未免日后互相误会，有些事情最好先说清楚。
女妖名叫烟酌，与白童子的相识，无非也是一段救与被救的经历。只不过那次并非英雄救美，而是美救英雄。
说来也是平平无奇，为了寻找夏生可能失落之处，白童子专爱往一些危险古怪的地方钻研，大约是想着只有这种地段才能控制住夏生，让他不得脱身。
也正因为是寻去了这种地方，他遇到过不计其数的危险，便是堪堪就要丧命也并非没有过，世界之大，他的力量也不过其中一点星火。
好在他到底彪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有惊无险，只是不断失望而归罢了。而就在这反复寻觅的过程中，一次失足陷于危难，跟只狂暴妖怪打到难舍难分，妖力几乎耗尽，算是九死一生。
烟酌便是在那次突然出现，作为同样受敌对妖怪苦楚已久的山间小妖，及时伸手帮了白童子一把，使得他顺利找到对方死穴，将之一击毙命。
其后为了养伤，白童子在那座山里多呆了些时日，将被杀死的妖怪库藏席卷一空，补充自身。也就是在这短短几日之间，烟酌动了心，并且毫不羞涩地坦明心意，欲要与白童子交往。
结果当然是没能成功，被人干脆利落拒绝了。不过对方好歹帮了自己，滞留几日间又尽心尽力为自己做饭疗伤——虽然饭他没吃，疗伤的野植倒是收下了。
总之，难得生出些耐心，烟酌最后得到一个‘低情商妖怪开窍太晚，心上妖某日不知所踪，于是踏上漫漫寻妖路’的狗血故事。白童子坦言自己是那个低情商的，如今正在天南海北找人，除了那个失踪的臭小子，不会再对第二人动心。
烟酌从那时起就一直好奇能打动这冰山，并且让他至今‘守身如玉’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是绝世美女还是旷世名器，居然连自己这种魅妖都比不过。
如今见了，名不名的她不清楚，美倒是显而易见，实属妖中上乘之姿。但若仅仅为了这个，白童子也不至于沦陷至此。
落座后，两人先齐齐沉默了片刻，烟酌自己早就做好准备，只等心上人下最后通牒了。白童子又是个实打实的低情商，或者说，他只对夏生一人开了窍，这会儿只想着别给自家崽子搞出误会来，根本没想到要体谅一下失恋妖怪的玻璃心。
“此前允诺于汝，若有难时必来相助，今天吾完成了承诺，如此，吾二人便算是互不相欠了。”
烟酌：“……”听听，听听，这妖怪说自己低情商果然不是在驴她，唉——
“你肯来帮我，我自然高兴，欠不欠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事。当初帮你是出于自愿，我从没想过做交易。”
“吾知道，只是不想夏生误会，”白童子耿直道：“此前汝说心悦与吾，这事叫吾一位友人知道了，大概又转告了夏生。他方才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吾不想他生气。”
烟酌：“……”这情商绝了，选择性变化高低是吗？
“……其实你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自从被你拒绝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大约是没希望了。真想让你看看当初讲故事的时候，这张冷脸上挂着什么表情。”
烟酌深深一叹，心脏有些发疼，落寞接着道：“所以你喜欢的人之前失踪，是因为被阴阳师捉住了是吗？恭喜你们再次重修旧好，若是之后有结契的打算，记得邀请我。”
白童子居然顺势点点头，看起来觉得这个提议十分不错，脸上甚至出现了笑意。只有一点令妖怪有些苦恼，不由无奈道：“其实还不到那个份上，夏生在失踪期间失了忆，吾还没有重新获得他的爱意。”
“……”烟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是认真在跟自己烦恼这个吗？面对一只刚刚失恋的妖怪？！
“呵、呵呵……再主动点不就好了，毕竟你长得好看，力量又是数一数二，想要吸引一只妖怪再容易不过了。”比如说她自己这个笨蛋。
白童子听取了这个意见，倒是没有反驳自己撩妖容易这一观点，看起来还挺自信，只是另外还有其他忧虑之处。
“虽然吾自己还算不错，可是夏生同样十分优秀。他长得好看，力量也强盛，还有种族优势……而且他情商比吾高多了，会说好话……唉——”
烟酌：“是，是哦……唉——”
女妖捂住自己娇弱的心肝，觉得她怕是要心肌梗塞。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第134章 情商看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