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瑾事》染琴

33、一个电话，猝不及防

　　按理说十月份有个国庆小长假，但对于进入了京都的高中生来说，七天假期这种事当然是不存在的，好在学校还没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好歹给学生们留了三天，和十月份的第一个周末并在了一起，他们也在一定意义上拥有了一个小五天小长假。
　　不提学生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大喊大叫，萧煜城也开始扒拉着苏瑾想跟他一起旅行，苏瑾也挺开心的，和他一起将最后一节历史课抛在了脑后，趴在桌子上交头接耳的计划出行路线，写写画画。
　　不过一个美好的假期却因出乎意料的意外打乱的支离破碎。
　　晚上放学回到公寓，苏瑾已经习惯的钻进厨房，给两人准备晚饭，虽然萧煜城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是还依旧赖在自家，给的房租和饭钱还不少，自己当然得把人给喂饱。
　　夜幕降临，苏瑾把把两菜一汤端上桌，和萧煜城就着温暖昏黄的光线下吃着晚饭，两人这样的生活和相处模式似乎从认识萧煜城的第一天就开始了。一开始是他去萧煜城的公寓吃饭，后来他受伤了就在自己家吃饭，自从和萧煜城认识后，他再也没有一个人吃过饭。
　　两人温馨的吃着饭，间歇的聊着一些学校生活上的话题，倒也不显得尴尬，王子就蜷缩在苏瑾的脚边，晃悠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一道电话铃打断了俩人其乐融融的用餐氛围，苏瑾不好意思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我是苏瑾，请问哪位？”
　　“小瑾，我是爸爸。”
　　电话里传来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苏瑾抿着唇，用力攥了攥手机，心中泛起的无法说明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的对待这个电话。六年来，除了男人每月寄来的生活费，他和这个自称是他爸爸的人已经毫无联系了，其实他还是生气的，毕竟当年是他背叛了这个家。
　　但他还是按捺下心中火气，没有立马挂了电话，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意发脾气的小孩。
　　“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苏瑾生硬冰冷的语气，似是落寞的叹了口气。
　　“小瑾，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但是...”
　　“如果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那不必了，没事我就挂了。”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这世界上人总以为他们的一句对不起有多么了不起，但对于苏瑾来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年他也安然无恙的走过来，对于那所谓的父爱，在那个男人背叛看这个家的时候，他就选择割弃，现在的苏瑾已经不需要这些。
　　“别，小瑾...”电话那头有点急促，也有点紧张不知怎么开口。
　　苏瑾听着对方迟迟不说，有了几分烦躁，他本来就不想听到对方的声音。
　　“小瑾，你来看看爷爷吧，你可以不原谅爸爸，但是爷爷从小疼你，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就当满足下一个弥留之际老人的愿望吧。”
　　苏瑾被一个晴天霹雳炸的顿时僵原地，连声音都在颤，“爷爷怎么了？！”苏瑾怕是在对方说一句是，情绪就瞬间奔溃，双手死死攥住手机，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突起，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刺眼非常，似乎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双眼都是满满不安害怕，像只失去庇护的小兽。
　　萧煜城那里见过这样的苏瑾，脆弱、不安，他冲上去狠狠地抱住苏瑾，按住他的双手，怕他伤着自己，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苏瑾的后背，用脸颊轻柔的磨蹭他的脸颊，温柔的安抚他的情绪。
　　“小瑾，不怕不怕，你还有我，会没事的。”
　　在萧煜城耐心的安抚下，苏瑾过了好久情绪才是安稳下来，满脸都是泪痕，眼角还噙着泪，定定的看着萧煜城，仿佛也不是看着萧煜城，平日灵动的双眸此刻空洞无神，看着萧煜城心疼的不得了，将电话那头的苏瑾父亲一同恨上了。
　　他动作的轻柔的拭去他滑落的泪，虔诚的抚着苏瑾的脸颊，顺着苏瑾的力道坐落下来，将人箍在自己怀里，柔声的劝导他。
　　“小瑾是最坚强的，爷爷还在等你，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苏瑾这下仿佛抓到了浮萍一样，死死拽住萧煜城的手，看着他温柔的双眸，顿时找到了依赖的港湾，不安和害怕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好，我们去看爷爷，萧煜城你陪我去看爷爷好不好？”
　　看着少年不安，略带乞求的表情，看着萧煜城心中一阵一阵的痛，少年这是将他当成了依靠，他心中又可耻的带上了点欢喜。
　　“当然，我一定会陪着你，我我陪你去。”
　　苏瑾仿佛得了定心丸，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是重新拿起手机的手还是颤抖，萧煜城哪里看得过去这样的苏瑾，一把抢过手机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苏瑾的同学，我会带苏瑾过去看老人。”说完也没理对方的态度，径直的将电话挂断，笑话，这个令苏瑾伤心的家伙还指望萧大少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走吧，我们去看看爷爷。”
　　萧煜城扶起苏瑾，撑着他向外走去，苏瑾刚刚情绪大起大落，这下整个身子都没力气，萧煜城本想将媳妇抱起来，但想到这样太冒犯了，这时候宝贝心绪不宁，他可不能再添乱。
　　萧煜城带着苏瑾坐上车，但又猛然想起没有问苏瑾爷爷在哪而，没办法又重新拿起电话，不情愿的打回去，全程冷言冷语的问了地址就挂了。
　　萧煜城挂了电话看着苏瑾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双腿，偏头看着窗外，双眼红红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脸上还挂着泪痕，那么单薄的身躯，将自己蜷缩在一角，不哭不闹的乖巧，这样的苏瑾更让萧煜城担心，哪怕他靠着自己哭一顿，也比这样的安静好。
　　他试探的靠近苏瑾，慢慢将苏瑾双手握在手中，苏瑾吓得身子一颤，下意识的逃脱，但萧煜城握的紧没有松开，苏瑾看见少年担忧的双眸，就安静的没有挣扎，低眉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将头轻轻放下枕在萧煜城的双腿上，双手反握住萧煜城。
　　萧煜城先是一惊，但是马上放松了身体，换个让苏瑾舒服的姿势，松开一只手，轻轻按着苏瑾的头，缓解他的压力。
　　苏瑾也不说话，就由萧煜城按着自己的头，乖顺着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
　　萧煜城看着这样的苏瑾又是心疼又是喜欢，被心上人这般的依赖，他很开心，虽然显得自己有点趁虚而入，但是萧大少依然乐意如此，即使卑鄙了点。
　　车里面就这样安静着，只有车子缓缓行驶和夜风拂过的声音，萧煜城也想起来，前世苏瑾开学时有段时间心情郁郁的很沉默，那时候自己也并没有关注到他，不是很清楚，这下联想起来，估计就是知道了爷爷去世的消息。萧煜城的心又狠狠的揪起来，那一次没有自己，这样脆弱的苏瑾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忍着悲痛一个人打车去看爷爷最后一面，萧煜城心中压着一块石头，疼的连呼吸都提不起来。
　　他低头看着已经疲累的睡在自己双腿上的少年，连睡着后的眉都是紧皱着，伸手抹平眉上的皱痕，温柔的在少年的眉心虔诚的落下一吻。
　　别怕，我的宝贝，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