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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海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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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大夏将军宇文玥于燕北冰湖遇难。
同年秋,秀丽王燕北大将军楚乔遇刺身亡。刺客一把火烧了马车,将一切覆为灰尘,尸骨难辨。
楚乔的骨灰于十二月运送到燕北皇宫。但不知为何,燕皇一直未做表示。直到第二年夏,燕皇下旨追封楚乔为皇后,按国葬规格举行葬礼。燕北全国素缟三日,不举歌舞,不兴喜事,举国同悲。百姓纷纷走上街头,自发游行,哀于楚乔之死。
八月,纳达宫落成。燕皇派出车驾,亲自护送,将她的尸骨永远封存于纳达宫内。
屋里弥漫着熏香的香气,缭绕在床榻上空。榻上的女子睡的很沉静。
如果有燕北或卞唐的百姓在这儿,一定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分明,是死于前不久的名震整个大陆的秀丽王——楚乔。
而这间屋子,则是位于灿烂的青海的宫城内。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奴婢们齐齐跪在地上,行礼道:“参见皇上。”
青海王挥了挥手,瞧见榻上的人儿,微微皱了皱眉:“还没醒?”
“姑娘自从接进宫中,就一直晕着。太医说过把个时辰就会醒。”
他点点头。“她若是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们的皇不久前从宫外带进一女子,直径带入这星月宫中。不仅安排了许多奴婢照料,太医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
皇上对这个姑娘可真是上心。
这对于没有后宫,不纳妃妾,甚至没有贴身婢女,连御前伺候都要轮班,世上皆传不近女色的青海王来说,太难得了。
“诶,你们说,这姑娘什么身份啊。皇上怎么会突然带她进宫。”
“就是啊,皇上不会要纳妾了吧。”
“极有可能。”
“但我怎么觉得,这女子,看着有点儿像秀丽将军呢?”
“我年少时有幸远远见过一次,而这女子,无论是眉眼,还是身段,都颇像的。”
“哎呀你肯定想多了。秀丽将军早死了,怎么还会在这儿?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就是这姑娘长得有点儿像罢了。”
楚乔忙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睛眯开一条缝。丫鬟们见状连噤声,吩咐了人赶紧去通知皇上:“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楚乔费力地睁开眼,喉咙干干的,嗓音沙哑:“水……”
立马有婢女奉上了一杯水。
楚乔喝了不少,感觉喉咙润湿了,这才打量了下四周,开口道:“这是哪儿?”
“您这是在青海皇宫里呢!”
“青海皇宫?”楚乔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跟这儿的关系。当日她假死,出关路上被程远发现追杀。当时她的身体状况因宇文玥的死已不敌从前,无力应付,只记得她当时昏过去了,然后?
这么说来,自己是被青海王救了?
忽然,门外一阵喧嚣,奴婢们齐齐行礼道:“七将军。”
男声夹杂着风声,听不太清楚,只听到那个将军说:“皇上临时有事,你们把姑娘照顾好了,过几日再觐见。有什么事儿,随时找太医院院正。”
“诺。”
院正也进来为她看诊。丝帕搭上脉搏。院正诊完后满意地笑笑:“差不多了。再修养两天,按时把药吃了,应该就能大好了。”
说完开了药,又提着药箱出去了。
这一切的发生让楚乔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这青海王,是何许人物?
休息了这几天,楚乔也从丫鬟口中了解了这个青海王十之八九。
她也是有些微微地吃惊的。
光不近女色这一点,居然强势到连贴身婢女都不要。
该不会,是个断袖?
不过他也确实厉害,两年内使青海从一片苍茫之地变得今日般繁华,还在四国中有了不可小觑的地位。
青海的制度也宽松不少。单说奴隶制,基本形同虚设。奴隶也拥有该有的生命与权力。
看起来不错。
可他为何要救自己?
楚乔至今不明白。
闲暇时,她也会四处走走。这里与大魏皇宫不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危机四伏。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芝兰香气。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里,她很安心,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人会伤害她。
也许是心境变了吧。
天色已晚,她带着丫鬟加快了脚步离开。却不知腰间玉佩细绳松懈,不知何时,顺着衣裙滑落到了地上。
人已走远。男子拾起玉佩,细细摩挲一番,最后收进了袖中。
夜里,宫中点起了盏盏宫灯。灯火连绵,照得满宫一片亮堂。
窗外连绵雨声不断,在这静谧宫中,显得格外响亮。
接过侍女奉上的药碗,楚乔一口饮尽。些许药汁话落在唇边。她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
侍女服侍着她梳洗。从她头上取下本就不繁琐的玉钗,轻声道:“姑娘似乎与官家小姐不同,不太喜欢裙裳钗环。”
楚乔檀口轻启:“累赘。”
况且就算妆扮好了,也无人欣赏。
小宫女边为她抹着卸妆泥,边道:“姑娘妆这么淡,却十分清丽脱俗。姑娘怕要是这青海宫中,头一位妃子了。”
“啪嗒”,楚乔手中的钗子滑落到地上。青海王救她,是为了纳她为妃?
如果当真是这样,她绝对不从。
大不了,下去陪他。
纳她为妃,永远别妄想。
起身脱衣,玉手熟练地摸向腰间准备解玉佩。指尖却只有绸缎光滑,扑了个空。
玉佩,玉佩!她顿时慌了神。连带着伺候的丫鬟也慌起来。脱下衣裳,里里外外翻找了数遍,仍不见踪影。
“姑娘,天色晚了,外面又下着雨。明天一早,奴婢就带人去宫中四处寻找。您别急。”
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急!楚乔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不少。那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怎么能不急!
“备伞,我出去找找。”
不顾丫鬟的劝阻,她执意要了伞。几个伺候的丫鬟担心,还是打伞追了出来。
雨下的愈来愈大。饶是她选的衣裳较为简短,裙摆也已经大片大片浸湿。
从今天走过的路一直寻到宫道,没有,没有!楚乔忽然觉得呼吸都脱了力。
难道,老天就是这样不公,连你给我的念想,都要夺走吗?
手中的伞不知何时已滑落。夜雨打在身上,恍若无物。泪不知何时流出了眼眶,混合着冰凉的雨滴,分不清楚哪些是泪,哪些是雨。
待到丫鬟们赶到时,只看见楚乔晕倒在雨中。
“姑娘!”
七手八脚地扶她起来,正准备回寝殿去,背后忽然响起温润的男声:“交给我。”
男子把伞递给随从,抱起楚乔,直径往自己的宫中走去。
丫鬟们张大了嘴,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