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283、第107章

　　不知道是不是东西摔多了，心情就容易变好，既而就会变得容易妥协，大清早的时候，娘就让我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就回家了？条件已经和爹讲好？昨晚不是还气得乱摔东西么？娘可要想清楚了，下次可难有这样的机会来使爹透妥协了。”我压低音量向娘问道。
　　娘回给我的只是一个白眼。
　　“你这丫头，你若是想住舅舅家，那便不与你娘回家即可，还煽动你娘做什么？你还嫌你娘把事情闹得不够大？老实说，之前你有没有煽动你娘的情绪，使得你娘带你投奔舅舅？”一旁的舅舅听到了我的问话，便笑问。
　　“舅舅真会说笑，先不讲我有什么理由煽动我娘，我也得煽动得了才行，舅舅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当然是巴不得我爹和我娘好好的，这样我才有好日子过，舅舅乱问这样的话，也不怕引起误会……”我瞥了爹一眼，小声的向舅舅答道。
　　“好吧，看你说得这么委屈，算是舅舅错怪你，这总行了吧，为表歉意，舅舅再邀请水儿多住几日，好弥补对水儿歉疚，水儿要不要给舅舅机会呢？”舅舅大笑道。
　　“那个歉意口头上表示、表示就可以了，自家人不必那么客套，我就不麻烦舅舅了，我跟娘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未归家，若是有空，或是舅舅想念我们了，那我再和娘一起上京陪舅舅几日。”反正娘要上哪，爹也管不了，但是这样的话，我不敢说出口，只能随意客套的应上几句。爹在远处瞪着我，我哪还敢留。
　　“水儿说话真是越来越顺耳，表现还不错，好吧，既然水儿念家，舅舅就不强留，免得你爹日后责怪。”舅舅拍拍我的头笑道。
　　舅舅只将我们送到门外，便不再相送，用他的话讲，自家人是不必客套的，何必要搞一个盛大的场面来假装舍不得，咱们以后还有会面的机会，说不好过几日又有什么麻烦让他去善后了。舅舅对于娘不多做挽留我，想还有一个原因，过了新年，大家又都开始忙碌，没有空再陪我们，所以还不如把我们送回家，也不至于让我们感觉到太无趣。
　　我们四人坐着一辆马车回家，其余的人坐的是另一辆马车紧跟其后。爹与娘坐在马车内，我与大哥坐在马车外。突然听到一阵马蹄的声，转头回望，一片黄色的土尘飞扬得极高，还真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涌来，我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可避开这些尘土，便一把扑到大哥怀中，借此掩住脸面。
　　“你们还真不像是亲自兄妹……”马蹄声突然在马车边停下，恢复安静之后，这就是我听到的第一句话，似乎是二庄主的声音，这群江湖人就是过于自大，总以为自己把控制得了一切意外的发生，在不够宽大的官道上还敢纵马驰骋，一点也不怕伤人！
　　“你们就不能收敛一些，明知官道上人多且杂，还如此大胆，若是出了人命，那就等着关上十数年吧！”我猜想尘土尚未散尽，便头也没抬的应了二庄主几句。
　　“灰尘没有了，可以抬头了。”二庄主还未答上话，大哥就拍拍我的头说道。
　　我抬头坐好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二庄主怪异的眼神，看得我不自在，我便低声询问大哥：“他干嘛那样看我？”
　　“不用管他，由他大惊小怪去吧，水儿若是实在觉得不舒服，就把他当成不认识的人就好。”大哥看了二庄主一眼笑道。
　　二庄主轻咳了两声说道：“我们要去东安镇，水姑娘要一同前往么？那个镇上过两日是祭祀河神的日子，将心愿写在河灯上投入河中，河神会让你的愿望实现。不过不管愿望会不会实现，到时候都会有数千盏河灯放入河中顺水漂流，那夜的景色很漂亮，值得一看。”话末，他还看了大哥一眼，这么一看，那话倒像是与大哥讲的。
　　“水儿想上哪？”从马车里传来了娘的问话，娘的耳朵真好。
　　“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人已经康复，爱上哪就由她去得了，其实他们的提议听起来也还不错。”爹小声的说道。
　　“水儿哪也不去，大娘放心。”我还未回答，大哥就抢在我之前答了娘的话，他是怕我定力不足，答应二庄主的邀约，而导致娘不高兴的吧。大哥就只顾着娘的脾气，也不想想爹话里的意思，爹怎么那么好心让我去玩，还不是怕我与娘一起久了，娘又激起了不甘心搬家之心，再与他一直纠缠下去，到时候可就更不好收场了。
　　“晚辈不知庄主与夫人在马车内，故而未能问安，还望两位长辈见谅。”二庄主这下也明白情况。
　　“多谢二庄主的美意，樊水这丫头天生就是能惹祸，二庄主若是带着她再生出什么事非，我们二老就无颜面对盟会中的各位英雄，所以她还是与我们一同归家比较好，这也省得麻烦各位在游玩的时候还要照顾她，那会让你们的游玩变得很扫兴。”娘头也没伸出，只是听到她客套的应答，却不知她此刻的表情是如何。
　　“即是如此，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庄主、夫人、洛兄、水姑娘，后会有期。”二庄主抱拳行礼后，便命众人赶路。谢影寰在临行前特意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回应是对他点头微笑，他没说什么，便转身策马而去，接着留下的又是一大片的灰尘笼罩着我们。
　　马车走了半日，我发现大哥有些走神，马车也赶得及慢，就连我有时的问话，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回答，答案就连边都不沾。我一路都在猜测大哥的心思，我想到了二庄主最后的那眼，他是不是想找机会与大哥聚一聚？
　　“娘，我想去东安镇看看。”我下定决心做了决定后，我将头伸入帘子内，对娘讨好般说道。
　　“去那个地方做什么？你若是想看河灯，那归家后，让你爹找人帮你做几只投到河中便可，何必要那么麻烦。”娘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我的问话，她连眼都未睁开，便将我的话给堵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镇会有很多人一起放，会好玩一些，而且他们不是说了么，许愿会很灵验，我也想去许愿，希望我们家生意做得顺一些，希望娘的任何心愿都能如愿。”我听出了娘话中的不悦，便不敢再要求什么，只是解释自己的意图。
　　“你就那么喜欢和江湖人有牵扯？为此就连久不归的家都不愿意回？”娘突然睁开眼，盯着我问，那个眼神看得我心虚。
　　“不，娘不要误会，我一点都不喜欢，所以刚才我才没说要跟他们去。”我说话的声音小了不少，我知道之后的说教是肯定免不了的，心里便是止不住的叹息。
　　“刚才可不是你答的话，你的想法我可不知道。他们才说几句话，你就那么想去凑热闹，那要是多说几句，说不好就直接不顾娘的意愿跟人走了吧？你在京城里没人管，像野马般的到处乱转了那么久还不过瘾？”娘说话的声音开始上扬。
　　我答不上话，便只能乖乖的把头伸回来；大哥对我笑着摇摇头。
　　“什么叫没人管，像野马般过了那么久？她不是才刚醒没多久么？你们俩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我看樊水是早就病好了吧？樊水，你给我坐进来，帮我解释一下你娘的话是什么意思！”爹听出娘话里的意思，听那个说话的语调是要将事情追究下去。
　　我坐在外边不敢动，娘不是我能惹得了的人，爹若是冲我发火，顶多是叫我跪祖宗，而娘的怒火我可是不敢承受。
　　“樊水，你若是想要去找他们便去吧，睡了那么久，虽说是神游到哪，没人管，但是也并不算是能真正去游玩，把你闷着也不利于身体恢复。我们家最近晦气也多，去求些愿也好，记得早去早回，不要惹事，不要让自己受伤受就可以。”这时传来了娘的声音。
　　我听出了，这是娘在为我找借口离开，她担心我受不了爹的逼问，把事情说开了，便应允我去看河灯，这退让还真大啊。
　　“我知道了，我会去求愿的，但我不会去找他们，我和娘一样不喜欢江湖人。让我一人去似乎是不太安全，不如让大哥带我去吧，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好照应，我们会早去早回，娘看是否能应允？”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不爱凑热闹了，我只是看出大哥想去，才与娘提，现在娘已同意，那我当然要带上大哥，要不我一人去有什么意思，我可不想去找那几个人。
　　“水儿的运气不好，有云天陪着也好，有人照应总好过独自前往，到客栈休息的时候，你们向店主租借马车去吧，记着要万事小心，不要惹事。”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娘也知道我的运气确实是不太好，不用我多缠，便同意了让大哥与我同行。
　　大哥听到娘的话后，心情便开始变得激动，脸上的笑容一直收不下，并加快了赶马车的速度。看到大哥的心情如此之好，我自然也随着他高兴起来，大哥感觉到我的视线，便动了动嘴唇，但却没有发出声，还好他所表达的意思并不长，我从他的口形看出，他在对我说——谢谢。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马车突然加快一定让娘起了疑惑，娘一定知道我想去看河灯的目的，看来回家之后，又少不了几日的说教，大哥还真是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