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83、第8章

　　天刚亮的时候，我便被爹拍门吵醒。我睡眼朦胧的开门时，就被在门外等了许久，心情不好的爹骂到了清醒，昨天晚上谢伯伯说的事我完全没有当真，可是爹却当真了，我不知道该说爹是天真，或是重诺，难道他不知道那个谢影寰从小就是在外游荡的么，他爹哪还管得了他，他怎么可能去与我见面！就算是他真去了，我再去，那他还有不报复的道理！怎奈我怎么向爹解释，爹也完全不听，并警告我不准再乱说话，否则就直接到祠堂里跪祖宗得了，再由他自己去向谢伯伯请罪。
　　“爹，你确定让我去找谢影寰么？他可是江湖人，江湖人随心随性做事，你是见过的，他们哪会跟你讲道理的，要是他一个不高兴把我打死了怎么办？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就算您嫌你女儿多，也不能这样丢下我不管！留着我，待到您百年归天之后，还会多一个给您哭坟！再说了，您把我揪出来之前有没有和我娘打过招呼？我娘今日找我有事，不能乱跑……”来到红楼大门处，我回头看着来时路，便站着不动，打算在这最后时刻改变爹的想法，让我回家睡觉。
　　“我昨晚想了一晚，已经想清楚，若是我会被你说动，不让你来找他，那么这一大清早的，我还让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还要牵扯到我要早起监督你，耽误我的时间，我都不怕麻烦，你还敢嫌累？你也知道他是江湖人？你昨天下手之前怎么没想到他是江湖人？我看是你想找死！他真的打死了你，也算成全我，留下你只会让我气得短命！至于我的归天之后的事，那也不用你担心，你还是担心你有没有命回家，还有没有人帮你收尸就好，至于你娘，会有人帮你照顾她，等你有命回去的时候，我会帮你跟你娘解释你为什么今日外出！”爹身体一晃，挡在我面前，隔阻了我看往回的视线。
　　“爹，您看这红楼里空荡荡的，哪有人在啊？那谢影寰肯定是不来了，是他失约，我们就算离开也不算对不起谢伯伯，要不等到今晚我再跟您去谢家，跟谢伯伯道歉，这总好了吧？”我指着一眼能望尽的红楼继续煽动着爹。我和谢影寰两人在一起，发生意外的机会也太大了吧，我还不想短命，我宁愿回去跪祖宗！
　　“你这是什么脑子！昨晚谢伯伯说话的时候你听到哪去了？你是敷衍我，还是敷衍谢伯伯？昨晚说好的是二楼，你在一楼找什么找！你也不要再妄想其它，我明白的跟你说，我不管他来不来，你给我在这里等着，等到傍晚才许回家！那件事已经是你有错在先，谢伯伯不跟你计较，你就应该知足，所以要你等，你不得有怨言。现在还不给我上楼去！”爹用食指戳着我的头，气急败坏的指责着我。
　　我一步几回头的走进了红楼的大门。“爹，我……”我还想刚开口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到点上，就被爹打断。
　　“上去、上去！”爹对我甩甩手，让我上楼。
　　百般无奈之下，我上了楼。我在楼梯的尽头看到在栏杆附近的一张桌子处，有人扶在上头休息，这么一大早的，谁会来喝茶，从约定的时间上看，那个人应该就是谢影寰……我蹑手蹑脚地来到桌边坐下，祈祷着他这一睡直接睡到傍晚，不要醒来！
　　我伸手测测壶温，壶身已冰凉；而在他面前的杯中，所装的茶也已经没有了热气，看来他来了很久，我再次看看栏杆外的天色，心里还是有些纳闷，谢影寰可是江湖中人，一年到尾也没回过家几次，他怎么还会听谢伯伯的话，乖乖地在这里等我？
　　小二给我拿来了茶杯，并换了一壶热茶，在他帮我倒茶时，那水入杯的声音惊醒了谢影寰。刚醒的谢影寰看着我一脸迷茫，他晃晃脑袋，待到清醒之时，便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是什么人，他的脸色变得极差。
　　我展开笑颜，“谢公子，早！”我用着与人客套时，那般带有虚假的笑容对着谢影寰微微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我是女子，能抛下脸面主动和他说话，他不会那么没有风度吧？
　　“樊三小姐，早！” 谢影寰的话算是咬牙切齿的说出。
　　接下来要说什么？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我实在是不敢再乱问什么话，依他现在的情形看，搞不好就是不管我说什么都能惹得到他，到时让他有借口一掌拍过来？我又不傻，我才不会自寻死路，就等你先开口，你说什么我再答什么！思及此，我便将垂于身边的右手搭在桌上，两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着他不语。
　　“看什么看！这镇上的男子都死绝了？什么贤良淑德，你占了那样？厚颜、虚伪、品行不端、胆大妄为，怪不得到了这个年岁还嫁不出去！自己嫁不出去就罢了，还逼迫我爹让我来见你，我是看不透我爹，他怎么就觉得你好，他人老了，眼花了，脑子不好，可我还不是，你休想如愿！” 谢影寰瞪着我说道。
　　“若是这镇上的男子都死绝了，那你爹算是什么？你又算什么？既然你说我看的不是看男子，那你觉得我在看什么？我嫁不去又怎样？你也还不是娶不到，要不你怎么会听命于你爹，出现在这楼中？我就算没有贤良淑德，但也绝无其它不良嗜好，比如见了女子就像是狗见到屎一般扑过去，而忘了自己本身要做的事情……”他的话让我的情绪一度起了波澜，我冷笑过后，便将情绪平复，笑着把话驳回。
　　“话未过几句，便又突显了你的其它毛病，怎么还有言语这般粗鄙不堪的女子！我告诉你，我未娶并不是我娶不到，这天下能配得上我的只有江湖第一美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再怎么缺女人，也不会扑向你，你尽管放心！”谢影寰对我冷哼。
　　“谁配得上谁都还说不好，不管你是在等谁，不管那是借口或是理由，你还未成婚这也是个事实，你总不能将事实视而不见，反而睁眼说瞎话吧？难道这是江湖人的习惯么？至于你？我当然不稀罕，也很放心，因为我不是屎，所以不会招惹到狗！”我想了想，一脸风轻云淡的笑答。
　　“你不要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会对你怎样，你不会单纯到以为江湖人会有不敢做的事吧？死在我手上的人可不少，我不介意多出你一个。你若是再执意要惹火我，那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谢影寰愣了好一会，才接下话。
　　“你少吓唬我，不知道的人听来，还以为你是什么仁义侠士，说白了只不过是怕你爹罚你跪一辈子的祖宗！当然，你也可以不怕，随便下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做不了什么反抗的。那样做的后果是你得到高兴，心情舒畅，可是你爹会怎样？我猜想一下吧，你爹会不会揪着你到我爹面前，让你以死谢罪啊？我觉得以你爹跟我爹的交情，会有可能，当然你也不用害怕谢家无后，你爹也还年轻，多娶十个、八个的女子也没问题。”我将视线转向茶壶，不看谢影寰那难看的脸色，仍旧是笑语。昨天谢伯伯说到罚了谢影寰跪祖宗时，我还差点笑出声，我爹跟他爹的喜好似乎是一样的。
　　“你当真是不怕死？” 谢影寰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当真不怕给我陪葬？”我将视线转回到谢影寰脸上，挑眉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