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日过后，我没有见到江尚宣。又隔了几日，江尚宣便托信让离儿给我带来了两封信，其中一封因为是上次胎儿事件后他写给我的，但是上次没有给我；还有另一封，是这几日写的，信中说的内容很多，但绝大部份都是致歉的话……那样的信看看也就算了，他对我说的抱歉已经太多，我也不只一次听到他说对不起，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对不起太多，让我觉得廉价了；或是他的无心之失太多，对我的伤害已经成自然，让我已经麻木……总之，我看了那封信之后除了叹息之外，没有任何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毕竟那些事都已经发生，我与他都回不到当初，能重新做决定……
　　我将看完的信放置于桌边的时候，离儿问我拿来看，我点头同意。哪知离儿一看，便是哭得一蹋糊涂，我愣愣地看着离儿，她的泪水已经把那些纸上的字给浸化了不少……离儿看完后，把信放于桌上，然后扶在桌上抑制自己的泪水，那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揭示了，她的抑制无用……我拿起信再重复看了一遍，我有些怀疑我和她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份纸，她怎么都这样了我还能无动于衷？
　　我不敢多待在离儿身边，怕她骂我铁石心肠，看了信竟然没有一丝感动。我去准备好晚饭之后，才来唤离儿，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快要睁不开，我勿勿唤离儿吃饭之后立即离开，那样的情形我不太善于给予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形，原本要哭得昏天暗地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离儿，你看完了那信有什么感觉？”饭后我与离儿坐于亭子中，我小心地打探着离儿的口风，我实在是想知道究竟是哪句话可以让她泪流满面。
　　“我以前总以为在少爷心中她是偏爱于肖夫人，可是从信中所表述的看来，他对您的关爱也一点都不少。我能体会得到每次少爷对您误解时，跟你说对不起的感受，他以为他给了您，他最好的、您所想的，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他给您的只是再一次的伤害，以置让于你害怕，让你想逃避……他无力控制、挽回局面，只能用着自己的方式一次次的给您弥补，他怕你不接受、怕你不再相信他……”离儿一说话又开始哽咽。
　　“你不觉得他这样的话说得太多了么？而且说过之后，他依旧会犯再次的错，虽然我们之间已经平静了很久，可是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我总是无法忘记。他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我们之间就是隔着这样的距离相处，但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一直都以为自己了解对方，以为不在京城相处的那些时间已经足以能完全的了解对方，其实在之后相处越久才知道自己了解的不过是对方个性的丁点；是我与他把一切想象得太好，以置于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才都会失望；是我高估自己，是他高估了自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若是再那一次见面之后，我们能在适当的时候，擦肩而去各自微笑地说再见，而不是决定跟着对方走下去，那么今日在各自的心中，自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或许我会幻想我与他到江家的生活，后悔我错过了一个人，可是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真实的体验到不应属于我的感伤，我不想去计较，可是我还是怨了他；我有时甚至于不想见他，可是见到了他，我又会莫名的觉得高兴；当我想起他的怀疑时，我也同时忆起他曾经对我的好，对于他，我已经变得很茫然。其实我可以更幸福，只要我错过他……”听了离儿的话，我深思了一会，望着天边的夕阳毫无意识的说出。
　　“有些事不是说后悔就能回到从前，就算你有的不止是怨，还有恨，那又能怎样，这条路是你们两个决定走下去的。不过也还是有一个好处，至少现在的你已经经过那些过程，而不用再去幻想你与他在一起的生活。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一个人是否适合你，是否值得你对他付出。江尚宣自然是有着他的好，若如不然，你也不会念念不忘，你一直在勉强自己忘记他的不好，时刻回忆起他对你的温柔体惜，你拼命想要找到的只是过去，已经逝去的曾经，所以你才会感伤于现实与曾经、与想象的差别；你在压抑的情绪中变得敏感，变得不相信他的诺言。当然这也如你所讲，怪不得你，也怪不了他，因为他并不是没有付出，而是他将自己的心看清时已经有些晚……那么，若是你真的在意他，为何不放开心，给他机会，再一次接纳他；若是你已经不再愿意付出，不想再给他希望，那又为何还要留在江家，你难道不知道再这么拖下去，他会心力憔悴，而你也会失去你可以拥有其他幸福的机会……”身后突然传来了另一声音的插入我与离儿间的对话。
　　我回头对来人微微一笑，“秦公子怎么今日有空来坐？”
　　“秦公子若是想有空的时候都会有空，只是难得在晚饭过后能见到秦公子，洛姑娘就不能表现得有些兴奋与激动么？”秦陌停在我身后的不远处对我笑语。
　　“怎样才算兴奋与激动呢？不如秦大人给个提示？”我想了好一会，还是猜不透秦陌今晚的来意，与问话的想法，于是便歪着头笑问。
　　“那么能让洛姑娘的兴奋与激动情形会是怎样？洛姑娘兴奋与激动时又会是怎样？”秦陌在我身边坐下，离儿擦干泪水，起身去拿茶杯。
　　“情形？自然是有高兴的事。至于洛姑娘兴奋的时候会怎样？不太记得了，或许是会激动地拉住对方的手，笑意满面。只是用秦公子的话讲，这样的情形不应该，也不能出现在洛姑娘与秦公子之间，是吧？”我想了一会笑答，这话暗指着上次的蛛网一事，他有对我气急败坏的说教。
　　“只要洛姑娘还住于江府一日，那样的情形便是不允的；若是洛姑娘有一日会离开江府，那么我想洛姑娘与秦公子在他处重遇时，或许就能有那样的时候，想来那样的情形一定会有趣，不是么？”秦陌看着远处的夕阳笑语。
　　我收起了笑，愣愣地看着秦陌的脸，好像我们也从未了解过对方……想到这我不禁发笑。
　　“洛姑娘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不如说出一起分享吧，就算秦公子与洛姑娘之间不会有激动得牵手的时候，但也已经有了带笑的对视，这样的感情如果能算得上情谊，那么就一定够条件分享……”秦陌见到我笑得莫名其妙，便有所好奇。
　　感情？情谊？这些词在我与秦陌之间是第一次提起……
　　“小姐在说什么这么好笑？”离儿拿来了茶杯，话腔中仍是满满的鼻音。
　　“在说离儿是个懒丫头，拿个杯子也要大半天，下次若是再有好吃的就少算你一份！”秦陌笑着抢先在我之前答过离儿的话。
　　“慢？你要想快怎么不自己去拿！得了便宜还卖乖！”离儿不满的牢骚，而我也并不多做解释。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视线相交时，与秦陌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