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到江府的那一路，我一直靠着奔跑前行，我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步行而去，会有什么后果。这城里的规划也太过恼人，官区、民区在两个不同的地方，那么一大段的路若是有急事，在短时间内根本就赶不上。而我出门时竟然忘记了向莫问借辆马车，尽管经过长时间的奔跑脚已经软了，可是心里想着等下一段路停下来休息片刻，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处，想着的就是等到下一段再休息。
　　一路只是借着向人问路的时候休息了小会，跑到江家停下来之时，我已经气喘吁吁，说不成完整的话，并且心跳加快，脸色发白，我靠着江家的大门，软软的拍着大门。大门打开后，靠在门上的我就直接跌了进去。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是江总管的声音。我挣扎着爬起，在江总管的帮助下，我才站直了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
　　“江叔，你家少爷呢？”我突然记起此行的目的，紧张的抓着江总管问。
　　“我家少爷不是少夫人的夫婿么？少夫人可不要再说气话了，这话听到少爷耳朵里，怕是又要不高兴了。”江总管摇着头叹息，把我往大堂领去。
　　“他还在不在家？今日他有什么打算？”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现在的我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困得不想说话了，你就不能好好答我么江叔！
　　“少爷就算有什么打算也不会告诉他人，不过今日顾少爷来找少爷时的神情很严肃，好像少爷等会要与顾少爷一起出门。现在少爷在沐浴，少爷外出会客前，都会沐浴干净以示对人的尊重，这个习惯少夫人可要记好，将来会有用。不说少爷了，少夫人若有什么想问直接问少爷就好，倒是少夫人这几日是在哪过的？过得怎样？少夫人离开的日子，少爷很是懊恼，食不知喂、夜不能寐，可又不知去哪寻回少夫人。那天命堂的莫三总管也真是的，明明在那日里，都说您是他师妹了，可是上他那找您的时候，他又把您藏了起来，并说他没有师妹，不知道您上哪去了。这下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江总管一开口就是帮着江尚宣说话，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怕是他误以为我已经不生气了才回到江家的。我看着他一脸高兴，也就不打算坏了他的好心情，有些话只与江尚宣说有用。可是若真如同江总管所言，夜不能寐？那么这十多天来，他如何去做事？他怎么可能会睡不下！
　　我随江总管走进大厅，看到江老爷与江夫人坐在堂上喝茶，一旁坐着顾颜，他是在等着江尚宣一起去么？他们见到我的出现，一时都愣了，全都站了起身。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小丫快去找少爷，说少夫人回来了。”江夫人眼睛也不眨，对身边的小丫挥挥手，小丫点点头，转身向内堂跑去。
　　“江老爷、江夫人、顾大人好。”我在一次深呼吸之后，才把话说得连续。
　　“小凡，娘知道你受了委屈，是咱们江家对不起你，你就不要再和宣儿斗气了，月儿不对咱们也说了她了，今后大家还是要一起相处过一辈子，就把那些不愉快的忘记吧。”江夫人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背。
　　我看着江夫人笑笑，没有答话。
　　“坐吧、坐吧，站着做什么。”江老爷看到我与江夫人相互对视而又不说话的情形，便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江夫人松开我的手，走回江老爷身边坐下，而我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刚好是顾颜的对面。
　　“大嫂，你与月儿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这肖家虽在京城里虽不是的官宦之家，但也是出了名的大户，肖家就唯独那么一个女儿，全家都宠着才养出了那么一个性子，我自小也是与月儿一块长大，对她的心性也有了解，她并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只是性子有些刁，还请大嫂见谅。你与月儿再这么吵下去，为难的只会是大哥，请你看在大哥面上，不要多做计较，让一切重头开始，月儿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就请你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顾颜边说边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不会给任何人为难，给任何人为难也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你们之间都有十几、二十年的感情，可谁跟我都没有。你说，我还敢给谁找麻烦？我若是还要在江家，那不是要挖个洞把自己藏好，省得让人看见了，还能惹得出是非，你说是不是？这算来算去，也只能算我倒霉，可是任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不可能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吧？在江家里谁都不可能说谎，说谎的只有我；谁都不会害人；害人的，只会是我。想让我有牢狱之灾的还不算是有害人之心，只是使小性子；若是我还要计较，那就是我没有容人雅量与气度；她是肖家的宝贝儿，那我就该是洛家的烂草不成？她使性子是理所当然，套在我身上就是不识大体。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怪？” 我冷冷一笑，说起肖紫月，我的火气就上冒。那件事分明是她不对，怎么又变成了是我给江家造成麻烦？这账真是算得太好了！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面露尴尬，反正又不是我的错，我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情形而有什么愧疚，说出的话别人听来也不指望能非常悦耳。
　　“少夫人喝茶。”江总管把一杯茶放置于我身侧的茶几上。
　　“谢谢江叔，以后若有机会再见，请叫我洛姑娘比较恰当。”我对江总管笑笑，不含讽刺，只是很单纯的笑容。
　　“少夫人又是何必，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就算有再多的错，您也不能让肖夫人去死啊，她可是怀了江家的骨血，那是少爷的血脉。入了族谱，那就没有了洛家、肖家、李家，只有江家，可知？”江总管叹息着给我解释。
　　“我知道若是再待在这江家里面，就算以后出了天大的事，我都不能去计较。可是您总要考虑得到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拿我来吓唬；不是事后一句‘我错了。’就能抵消。说实话，我的耐心和脾性也不算好，真到我所不能容忍之时，只怕就是玉石俱焚的事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那么从现在开始，既然我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我是来找你家少爷做了断的，至于‘洛小凡’那三个字，请把它从江家的族谱中消去，就当是写错了，这样对谁都好，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不会再给你家少爷任何为难。如果觉得只是删了个名字的行为比较草率，那么就请你家少爷给我一封休书，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西我东、各不相欠，这样的结果就是皆大欢喜。”我站了起身，与江总管面对面笑着。江总管更是在不知不觉中退后了几步，直至我的话说完，他便叹息着转身离开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