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第一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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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茵抓走牛奶盒，握在手中仔细地瞧。
和超市里标有商标、条形码的纸盒不同，这盒牛奶上只有简单的生产日期和一排小字。
[食物来之不易，请务必珍惜食用，坚信人类必将胜利！]
她又拿走咖啡和长条面包，情况都大同小异，上面都有着类似的鼓舞话语。
“哥哥，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唐茵心思一转，故意对觉得这种情况理所当然的哥哥发问。
“我怎么知道，反正从小不就这样了。”他抢回咖啡，给唐茵剩了其余两样。哥哥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不想被人听见似的。“我有苦劳，这个就归我了。”
这个哥哥对她还真是不错，唐茵发自内心的有了笑意。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偷偷跟着母亲过来的啊，她时不时会过来对着这面墙说话，我一开始以为她又发疯，结果被我发现了这个。”
哥哥抬手一指，头顶上是一个在这座城堡随处可见的通风口。
排列缜密，交错纵横，就像蜂窝一般，再眼熟不过。
“我也觉得很奇怪啦，就过来看了看，结果发现我在这里说话竟然有人能听见，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可能这墙面背后有人吧，但他对我挺好的，还时不时会把食物从那幅画背后送过来。”
“那你觉得他是谁？”
唐茵又眨巴眨巴眼睛，她已经彻底发现了便宜哥哥似乎特别吃这套。
“不知道，可能是什么精灵啊，住在墙里的小妖精之类的吧。”哥哥对这个问题显得漠不关心，他摸了摸粗糙的墙面，轻声道：“反正我从来也没出过城堡，也没办法和他见面。”
唐茵默不作声，她捧着手里的食物，盯着它们包装技术成熟的外壳，心里有了答案。
傻子，这可不是什么墙壁背后默默守护你的磨人小妖精，这可是通过伪装成通风口的监视器，然后完美监视着整个城堡的人啊。
想起城堡内遍布着类似的摄像头，甚至连她的棺材都不放过，数量如此庞大，一个人不可能监视得过来，背后应该有一群人。
当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尽数收入眼底。
这里根本不是她常识性所认知的恶灵古堡，一群中世纪的吸血鬼们在这里上演爱恨情仇。
这是一座无法突破的堡垒，出不去又难以进来。就连哥哥都从小到大从没出去过，那么她呢？她又是谁？一直都被关在城堡中么？
这场胖女人所构筑的梦中，身为梦魇她能深入其中并成为一名角色，梦境赋予了她吸血鬼的身份，如今混杂在扮演吸血鬼的母子和普通的仆人们中间，她摸不清自己的定位。
她真的就是躲在暗处的那一方么？或者说就算她是强于人类的吸血鬼，也真的能和这鬼地方一屋子的人类，甚至是监视器背后的人作对么？
当然，不能。
“你怎么了？看上不不怎么高兴啊，难道你想要的是咖啡？”
“……没事，我先走了。”
心不在焉地告别了哥哥，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茫然。
空气潮湿闷热，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厚实墙壁，房间里唯一的一支烛台也被唐茵吹灭了。
室内一片昏暗，浓稠的黑暗像蛛网一样攀附在身上，她用手轻抚过棺材盖子上的摄像头，错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
随着愈加深入梦境的发展，唐茵拿不定主意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胖女人在现实世界“故事会”所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对谋害她孩子的人抱有怨恨，唐茵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三个人最有可能：哥哥，虫虫，以及她。
以现在自己岌岌可危的情况来看，不论她是不是胖女人的“孩子”，唐茵都放不下心来。
“别怕，你还有我呢。”血味的芳香突然从身后逼近，话语的主人伸出手臂，自然而然搂上唐茵的腰，仿佛带着十二分的安慰和疼惜，蹭了蹭她的皮肤。
唐茵并没有躲开，她闭上眼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她在考虑，考虑自己到底是继续孤立无援下去，还是听取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的话语。
秒针爬过半圈，唐茵脸上绽出笑靥。
“我不想多追问你到底是谁，反正你不会告诉我的。”她的音色轻柔，带着隐秘的诱惑，用手覆上腰上另一个人的双手，指甲缓缓挠过掌心。
“但既然你和我是一边的，那先为我解答几个问题行么。”
似是没料到她那么快就答应，虫虫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兴奋惊喜，他反而松开了手，低头盯住她的眼确认道：“你相信我，你依赖我，是么。你愿意依赖我？”
唐茵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但很快恢复了，压下心里的不适感，她点点头表示认同。
“哇，那么勉强啊。”虫虫点了下她的鼻头，却没让唐茵发现自己眼中的落寞。
唐茵不打算磨蹭了，单刀直入。
“你怎么会有我的獠牙？”
“你自己敲下来的，然后交给了夫人，我又从夫人那儿偷来的呀。”
“……目的呢？”
“保护你。”虫虫显得十分义正言辞。
“……你让人以为我杀了女仆，甚至故意暴露我身份，是在保护我？”
“是的。你真的理解了这个世界么？你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么？真可怜呜呜呜。”
唐茵很想说你抢我问题就算了，呜呜呜怕是找打，但她忍了。
“你缺乏想象力，虽然你很聪明。”虫虫微微一笑，“我想你肯定发现了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最少也是拥有一定科技技术的现代。”
“嗯，你继续。”
“虽然不想提前剧透，我本想让你更依赖我多一些……等故事远远超出你想象的时候再闪亮登场。”
虫虫抬手抚摸唐茵的长发，黑暗中朝她耳朵轻轻吐气，让唐茵恨不得赏她一朵“吐气如兰”大红花。
“有、屁、快、放。”
“看在你不惜□□的情况下，我就勉为其难地拯救你吧。”
唐茵摸出自己的獠牙，锋利如刀，看着就想狠狠戳下去，却被对方轻松抓住。
“因为我也是个桃代李僵的后来者，所以知道的并不全面，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猜测。”
桃代李僵的后来者……？唐茵捕捉到这个特殊的句子，下意识猜测对方是自己的同行，或者说——同类。
“普通来看，胖夫人——也就是所谓的城堡主人是一个吸血狂热分子，明明是人类，但还努力装着那一套。”
“她都模仿到这个地步了，饮用的却是动物血，从没沾过人血。她一直在铤而走险，我待的时间较长，一直都在观察这里的仆人，他们人数虽然增增减减，但却不是同样的人，我一开始以为他们被吸血了，才会消失不见，但并不是这样。”
“你不也是下人么，怎么没消失？”唐茵反问道。
“因为我……消失过后，又回来了，去了这座墙壁的背面。我现在身处城堡，更像是在轮班。”
“墙的背后是什么？什么人在监视我们？”
“人类基地，不如说是幸存者。”
唐茵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觉得对方答非所问。
虫虫见她这副模样，拍拍她的肩意示别急，继续道：“因为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你们吸血鬼的天地了，人类所剩不多，正抱团苟延残喘。”
“什么？！”
唐茵如坠冰窟，她不懂什么人竟然能弄出如此反常的故事设定，构造“仙境”的胖女人很可能脑回路不同于常人，竟然能让她这位经验颇丰的“爱丽丝”被一次次打脸。
“我的推测是，胖夫人其实是位用心良苦的好人，一边收容人类幸存者的同时，一边假扮吸血鬼，以免使这个地方被人怀疑。”
唐茵不想知道胖女人是不是好人，她现在很想打开对方的脑壳看看是不是里面有洞。
“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是这座庞大基地里所有人的公敌就对了吧！”
“纠正两点哦，亲爱的，一是你哥哥还是挺喜欢你的，他真的以为这个世界连电灯都没有，烛台就能当凶器，甚至一些科技产品他也以为是这样的古早年代就该被造出来的。”
“……他的母亲刻意瞒着他的吧，不想让他也堕入这个绝望的社会现实中，朝不保夕。”
“Bingo！这就是伟大的爱意，就像我对你一样。”
“行行行。”
“……然后二是，我也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武器。”虫虫降下声调，阴测测地看着她，又紧紧握住她的手，一下子夺走了她的獠牙。
“你不需要这种东西。”他把东西用力地丢了出去，语气如冰：“你有我，你有我就够了，我能帮你做任何事。”
唐茵：“………………………………”
救命我要报警！
这就像是你从来没有交过水电费，结果突然有一天水电局的人突然撬开你家的门，一脸笑嘻嘻地通知你以后也别交了，再多用点，我们都给你免费一样，恐怖得不可思议啊！
“在你到来之前，你的原身应该和胖夫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共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那么你伪装成我杀了女仆，是为了什么？”
“稳固你和胖夫人的协定呀，这个女仆偷偷和外界进行联系，而你杀了她，才能降低胖夫人对你的戒心。你想一想，这个城堡到处都是摄像头，她的背叛行为，胖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故意留下她，才是对你的考验啊。”
难怪选在走廊……那里没有一处有所谓的通风口。
“亲爱的，今晚才是真正的考验。因为女仆的汇报，今晚才会有所谓的吸血鬼殿下前来拜访。”
唐茵想起胖女人在饭桌上对她刻意叮嘱的那句话，命令她好好接待那位殿下。
“……我该怎么接待？”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虫虫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粘人模样，轻轻一笑，“大不了杀了吧。”
唐茵随即也笑了。
“那你去杀了他。”
“好啊。”虫虫若无其事地答应了，又死皮赖脸抱过去。
与此同时，城堡的另一侧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浓烟滚滚，厚重的石块掉落。一名容貌俊美，动作优雅的男人缓缓放下肩上的火箭炮，朗声一笑。
“前来打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第一梦(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