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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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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在后来想想根本是以卵击石的行为,然而当下的情况是哪怕做再小一点也比不做要拥有更多种的可能性。
周又笙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石块投掷过去——这是她在山洞中仅能找到的“凶器”,即使这“凶器”被对方敏捷的躲过了。
那人并没有因为受到攻击而生气,甚至好言好气地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周又笙笑出了声。
她微弱的情绪在满溢的肾上激素下被无数倍的放大。
阴影随着距离接近从来人的脸上褪去。
“哎,小心。”斧头被扔到一旁,外面朦胧的光照清了他的脸。
周又笙僵在原地:“你是谁……”
“杜老板来得真晚。”虚弱地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被抱怨的目标连连道歉,客气疏离地绕过周又笙。
她傻傻地待在原地:“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他?老板?”
杜老板上前想要搀扶陆子芜,病患毫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伤着呢,别乱扶。”
“这边担架不方便进来,我先扶你出去。”杜老板苦口婆心地劝,“唉,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周又笙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小笙笙,来。”陆子芜喊道,把自己身体重量毫不怜惜的压在她的身上,冲着杜老板笑眯眯的乐道,“你这木头怎么会懂。”
杜老板无奈地摇头,山洞外跟随他来的人按下发信器的按钮。没过多久,只见一台直升飞机逐渐接近。
周又笙目瞪口呆,盯着直升飞机上面浮夸的标志和人头像。
这些大而华丽的装饰跟面前的人沉静的气质截然不同。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杜老板很不好意思的解释:“因为我捐款了林间搜捕队,他们为了感谢我就把我头印上去了,不好意思,太丑了,吓到你了吧。说实话我也每次都被吓到。”
周又笙看了看对方明显颜值上线的面孔和身材:“……”这人怕不是个凡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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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杜浮深家中的机场上。
杜老板的家跟他的飞机一样浮夸,让周又笙不禁质疑他的飞机那么浮夸到底是对方的想法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杜浮深也很不好意思:“祖宅,祖宅……”
陆子芜哼哼道:“不愧是杜老板!”
周又笙:“……”受伤都没妨碍这位祖宗阴阳怪气。
杜浮深的祖宅确实积淀深厚,应有尽有。
陆子芜一下飞机,便被簇拥而来的医生护工安排的妥妥帖帖。
趁着被包扎的时候,周又笙简要跟他们转述了奇怪男人跟她说的那个故事问:“铁姐那里怎么样?”
杜老板愣了一下,低沉着声音:“她现在也在我家,等见面了再说吧。害你们摔下山的小子我也带回家了。”
“忘了自我介绍。”他跟周又笙的手轻轻地礼貌地握了一下,“我叫杜浮深。你别跟着那小子学坏,叫我老杜就行。”
伤口包扎上了,针推上了,轮椅坐上了,陆子芜舒舒服服地被推着往房间里面走。
杜浮深带他们走进东头的房间。
经历过直升飞机外部和祖宅豪华程度的周又笙已经麻木,她现在已经可以保持着面无表情淡然的态度面对着五十多平的卧室之中放置的高架床和墙角四根华丽的罗马柱。
高架床的四周围绕着层层叠叠的纱幔。杜浮深带着他们走近,掀开前顿了顿,说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拨开纱幔,昏沉的光浮了进去,照亮床上的人影。
只见刘三铁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着。脸上可见的伤口边缘皱皱巴巴,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然而,其他皮肤平整地方的肤色却显得尤为健康。
这个模样周又笙见过。
跟那位把她带到悬崖边的奇怪男人一模一样!
陆子芜满意地点头:“一样就好。”
杜浮深却没有那么乐观:“我们恐怕没有办法从那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不肯说?”陆子芜微微笑道,“会有办法让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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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浮深带他们走进关着奇怪男人的房间。
刚进去,奇怪男人便朝着周又笙猛地扑了过去,又被身上的束缚带拽了回来。他嘴角流着涎水,撕心裂肺地喊道:“是她!我看到她了!是她偷走了我们的山灵!”
被关了几日,他的衣着狼狈,气色却很好。在周又笙看来,仿佛他的身体被一分为二,用一部分身体的营养,滋养着另一部分的血肉。
“果然有用!”奇怪男人大笑,状似疯癫,“他说的没错!果然有用!”
“谁说的?”陆子芜用轻柔而又危险的声音问道。
“山神!哈哈哈哈!”奇怪男人大笑,道,“她如果想活就去跟山神忏悔吧!”
除此之外,他们再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信息了。
杜浮深摇了摇头,他宽慰着进门以后面色苍白的周又笙:“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有一个办法。”他话音刚落,便听陆子芜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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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舒适的床被搬进关押着奇怪男人的房间。
奇怪男人已经提前被动陷入昏睡,困在房间另一角。
“我还是觉得在椅子上不太舒服,找人安排了床,”杜浮深担忧道:“一定要在这里吗?这里环境真的很糟糕。不如再给我一天时间,我让阿姨收拾个新房间……”
“我没关系的,我也想……帮上忙。”周又笙哄出小麟。
利爪出现,有气无力的下垂着,指尖覆盖着新长出来的薄薄的透明的指甲。
她用手拽了拽鳞片,纹丝不动。
叹一口气,她忍痛,拔掉了刚长出来的嫩嫩的指甲盖。
十指连心,虽然扒得是小麟的指甲,可是仍然痛得她后脑勺都发麻。
手臂上的鳞片片片竖起,小麟发出无声的痛呼。
周又笙感受到明显的空气震动,手臂慢慢的收缩回去恢复了普通人的手臂的模样。
周又笙有些尴尬:“它、它好像生气了。”
杜浮深愧疚地说道:“对不起。不然我给他道个歉?我买点钙片给他?”
陆子芜推着轮椅进来,他不爽地抖开黄纸:“好久都没有用上这玩意儿了。”
黄纸在他的指尖无火自燃,在燃烧即将结束的时候,陆子芜的另一只手捏住了火苗的尖头,而后慢慢地从即将熄灭的火苗之中一点点的抽出一条长长的泛着暗光的细线。
他把线先缠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想了想,招招手:“杜老板,推一把?”
“你之前耗费太多灵气,用黄纸也是没办法的事。”杜浮深劝完那个来劝这个好脾气的给他当司机,让他把细线分别在系在周又笙和奇怪男人的手腕上。
周又笙摸着自己的手腕,感觉很新奇。
这线没有实体,可以随意的触碰、穿透。细线在她的手腕上形成一道匀称的环,环在她的手腕上没有任何的感觉。
杜浮深见她这样好奇的模样,笑道:“第一次见吧?”
周又笙点点头。
“哪是第一……”陆子芜想到了什么,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就算是第一次见吧。”
给三人圈好了线,陆子芜捏着周又笙的指甲片想要把他塞进奇怪男人的嘴里。
“……”好恶心。
周又笙虽然没说话,但是用尽每一寸表情表达自己的反对。
陆子芜很善解人意:“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但我忽然不那么想听了。”周又笙喃喃道。
可是,陆子芜还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很简单,割开皮肤,然后指甲塞他血肉里。”
他恶趣味地尊重周又笙的选择:“你选一个。”
“你塞嘴里,塞嘴里!”她着急忙慌地想要进行下一步。
陆子芜昂起下巴,指指那张被安排的舒舒服服的床铺:“睡一觉吧。“他笑道,“要我给你念故事吗?”
“……才不用!”周又笙赌气似地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在肩负着找出秘密的重担和其他人的目光下会辗转难眠,可是没有想到很快地,她便沉入睡眠。
她睡得很快,而且睡得很香甜很安逸的模样。
杜浮深于心不忍:“她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不然今天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儿休息好了再说。”
陆子芜叹一口气,在轮椅里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指甲都拔了,痛也受了。”
杜浮深:“早知道你也要……我再给你安排个床。”
“来不及了,”陆子芜眯着眼睛盯着奇怪男人枯萎的侧脸,“三铁出来这么久他们终于行动了,说明他们也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必须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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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又笙睁开眼,眼前的环境是她非常熟悉的老家家中的书房。
她曾经在这里主动或被动地度过了很长时间的求学时光。现在没有了学习压力,那种遥远的情怀却忽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于是在陆子芜进入的时候,他看见周又笙正正襟危坐地捧着一本书做题。
他难得无语了片刻:“……失敬失敬。”
周又笙不好意思地合上书:“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学习了。”
一般而言,人的意识空间如果没有受外界影响,会出现她最为熟悉的环境的模样。
“这是你家?”陆子芜问。
周又笙点点头:“这是我爸妈的书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一醒就到了这里。”
书房里没有闲聊谈话的椅子,陆子芜席地而坐。周又笙乖乖的蹭过去,离他还有半截手臂长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我害得你要养伤很久吧。”
陆子芜愣了一下,叹一口气:“确实。”没等她喘口气紧接着又说道,“老人家说的没错,出去约会应该把女孩儿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去才能放心,不然会出大事的。”
周又笙呆了呆,不知道该反驳“我们是工作并没有约会”还是该反驳“没有送回家是跟铁姐交差”。
他说道:“抱歉。”
“不不是……”周又笙脑袋里被天外飞星砸的遍地扬尘,“不是呀,是我……你的手臂还有……内伤、吐血,因为我……”
“你是因为我。”陆子芜挑眉,“所以不要太感动,感动可是爱情的开始哦。”
“……”
她决定在这份土味面前放下感动。
书房中迟迟不见来人,周又笙坐不住了:“这么久还没出现,不会是失败了吧?”
陆子芜很是淡定:“怕是黄纸的链接没那么敏锐。再等等。”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哐的被重物重重的砸响。
周又笙像是被树上下落大松果落地声音惊到的松鼠,无形的耳朵竖了起来,她机敏的眼神盯向门口:“来了?”
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只见奇怪男人目光呆滞,匍匐在地上,慢吞吞的蠕动进来。
他僵硬发青的脸上,干涸的嘴唇颤抖着发出痛苦地嚎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