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又笙》Ttaka

19、19

　　楼下，周又笙回望七层的灯火通明。

　　酒肆的生命逝去不可追回，它把合同发上微博，没有输入一个字，根本不是为了揭露真相。

　　真相重要吗？
　　对于酒肆来说，真相已经没有痛苦重要了。

　　一份没头没尾的合同，牵扯到当下一线乐队的绯闻和粉丝的死亡，势必引发极大的讨论。
　　它要让他们也尝尝同样被口诛笔伐被猜测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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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过后，周又笙再也没有见过林先生和“94！”的任何团员。只在热搜上看到一个关于某个顶流乐队的经纪人跟乐队闹掰，被举报非法贿赂及其他不法行为因而入狱的新闻。
　　对于她来说，他们和以前一样，只是出现在互联网热搜里的符号。

　　在周又笙上次苏醒的房间里，酒肆跟他们面对面站着——准确来说是周又笙和陆子芜站着，酒肆飘着。

　　陆子芜用周又笙从未有听过的真挚的语气对酒肆说道：“托你的福，我们依旧拿到了高额委托费。”
　　酒肆摆摆手：“客气客气，都是自己人。哦对了！我最近听到一个关于你的传闻哦。”

　　周又笙愣了一下：“我？”
　　酒肆点点头：“是的，传闻关于一个拥有夜叉左臂的女人。”

　　夜叉左臂？
　　小麟原来是夜叉？

　　周又笙疑惑：“我什么传……”话到一半，她跳起，“算了，我还是先走了。”
　　陆子芜从虚无的半空中抓出一把椅子，展在周又笙身旁：“你坐，你的事。”
　　她顿了一下，还是想跑：“我还不想打开我的‘食盒’。”

　　“怎么？害怕？”他自己坐下，抬眼盯着她。
　　“好怕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周又笙捂脸痛苦成爱德华·蒙克的呐喊，“比如我那个唠叨爹平时伪装成平平无奇的教导主任，但其实内里是背负着天下苍生的修道者。他从小教育我一颗红心向着党，毕业了当一名伟大的人民公仆其实是想带我步入正途，但是没想到我还是猥琐发育了，他隐藏多年的秘密还是被我发现，‘对的女儿，我要告诉你其实你是我跟你娘在山边露营时候从河里捡的小孩，你躺在一颗桃子里……’”

　　“啪”
　　陆子芜轻轻地曲指敲上她的脑门，打断她的想象：“故事讲得不错。”
　　“……”她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年轻男人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撑着下巴，笑容生长。密闭的幻境之中并没有天光招进来，然而他琥珀色的玻璃双瞳莫名的透亮，像是雪山山顶天池拥抱了第一束冬日的暖阳。
　　现下这双眼正弯起，笑意从勾起的眼角牵到上翘唇边。

　　未免也笑得太开心了？！

　　“真可爱呢。”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又笙嘟嘟囔囔：“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神话拼贴故事……”

　　他沉浸在莫名的没有理由的乐趣中。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陆子芜没有计算的笑容。
　　失去控制的笑容飘飘的仿佛鸭腹部最贴近皮肤的绒毛，又轻又软，挠得她的下巴也不由得松弛，随着对方也露出笑意。

　　突然，两人面前的视线被半透明的身影挡住了。
　　酒肆不解风情的挤进两人中间：“什么故事？什么食盒？”

　　陆子芜问：“没什么。”
　　“那你们听我说呀！”酒肆不高兴的尖叫道，“我听说，有人出高额悬赏，如果看到左臂呈夜叉手臂模样的女孩，将她……手臂……带来，就会获得……魔……”

　　只见酒肆成为了灰蒙蒙一片，它说的话破碎不成句。

　　“它怎么了？”周又笙急道，“酒肆，你先不要再说了！”
　　“酒肆！”陆子芜欺身上前，手压在酒肆的眉心，酒肆逐渐从头顶变回原来半透明的样子，“不必再说了。”
　　酒肆面上露出挣扎而痛苦的神色，艰难地吐出话来：“……是魔……你……跑……”
　　它身上灰色越发浓重，竟然逐渐化为了实体的烟雾飘摇直上。

　　“不好！”陆子芜双手结印，凭空突起旋风将烟雾拢住。
　　他咬牙，要把那些烟雾压回它的体内。

　　随着流逝的烟雾被控制住，酒肆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它竟然睁开了眼，看着它身边的周又笙，平静地说道：“是你。”
　　周又笙一愣：“是我，周又笙。”
　　它又看向她身后的陆子芜：“你们竟然在一起……”

　　酒肆最后几个字的音量掉下去，周又笙不得不凑近：“什么？”
　　“你们要一起对……”

　　“嘭”
　　突然一声巨响炸开，掩盖了酒肆的声音。

　　下一刻，周又笙脸上感到一股冲击的力量。她被力量拍离原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她瘫在地上，直到被人抱着肩膀搀扶起来。

　　陆子芜灰头土脸，焦急问道：“你没事吧！”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愣愣的伸手抹了一把脸。灰烬簇簇得从她的脸上掉落。
　　周又笙僵硬的转着自己的脖子：“酒肆……她……”

　　陆子芜冷着脸：“没事，我把她碎裂的灵体压制住了。”
　　“她……还活着吗？”周又笙颤抖地问。
　　“失去了意识。只有等她自己把灵体修复好才能够苏醒。”陆子芜带来不幸中万幸的答案。

　　“是谁？”她第一次遭遇如此惨烈的现场，被扑得一脸烧近的灰烬，太阳穴仿佛也被火烧过似的发涨发烫，“刚刚那声响……”
　　扶着她肩膀的手更紧，陆子芜摇了摇头。

　　“陆子芜？”周又笙终于聚焦的眼看清了身旁年轻男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沉下上眼睑，盖去那些激烈的情绪：“那声响是幻境外发出的，铁姐……”

　　幻境被撕开口子，修长的腿踏进。

　　周又笙惊愕的声音破碎：“铁……铁姐……你……”

　　走进来的刘三铁半张脸溃烂，有几处可以看到脸部的骨头，有的部分穿透了脸颊可以看到死白的牙齿和湿润的口腔。
　　她用残存的半张脸高傲地说道：“已经解决了，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