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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生何如不相识 ...

  •   茫然,十分茫然。显然年份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寄成砸砸看着他,只见孟夏突然坐直身体,突然乐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附身,不这应该叫夺舍······好像也不对,严谨来讲这应该属于穿越······不不不果然还是附身。
      脑袋里空空的有种格外放松的感觉。
      原主没有记忆残留,可能是魂飞湮灭了。左手上有个古怪的刺青,一般是咒的话令这原身体的灵魂覆灭一次就没用了,也就是他拣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怪不得没有那些鬼们提到的后遗症,什么四肢不协调啊,血液越流越慢呐,身体老化严重呀,还有记忆相冲突导致精神混乱之类的。
      孟夏觉得精神病医院里面的人多半被鬼附身过。精神病院里面的魂相对比医院里的平和多了,活着的时候他们疯疯癫癫像哪根神经搭错线似的,死了后至少会花上五分钟来反省缅怀一下自己短暂的一生,之后他们有的继续疯,有的选择沉默。孟夏观察过,基本上都是生前装疯的继续疯,生前真疯的都很安静的缩在角落。当然也有例外。
      寄成说了些近期他们有所耳闻的大小事件。比如仙门六早年世苍家遭故,想跻身其中的世家中津门夏氏声望最高,据说祖上是神农氏一脉;皇上十分看重宋家的机关术,在宋家二子请辞大司空一职时硬是堵着人家不肯放人,还加官进爵封了其三子刑部侍郎一任;再有新上任的右相,年纪轻轻不说,还是碧岑仙人的闭关弟子,钦天监正的位置空缺,他就被补上去了,气的空等多年的监副吹胡子瞪眼;还有常年深宫的十三皇子陪着已封王的八皇子私服出访,奉元街上无不被之容貌迷醉,一时间发生多起踩踏事故,被某御史记录上报,皇上知晓命其无故不得出宫······
      孟夏问仙门中的人是不是可以把剑当扫帚骑的那种。
      寄成不知扫帚是何典故,但骑剑的话······眯着眼想了一刻,只觉□□一紧。
      “术业有专攻,每家各有所长。御剑的话,当属仙门之首的苏家最优。”
      晚风簌簌,有森白的手骨刨土而出,带着残破半腐烂的躯体,更多的是像常人般衣着整齐,浅笑夜谈。这边虽是荒坟,更多却是平常百姓的埋骨之地,生不了多少怨。偶尔有几只凶魂却不会出现乱葬岗那种百鬼分尸或是互撕的壮观场景。
      寄成的“家”很空旷,只有那位独眼兄一直赖着,有人在他墓前摆了个阵法,引天地灵气蕴养,并自成结界。可能是怕他被打扰又怕他一人寂寞,便把旁边最近的小坟也圈进来了。
      寄成见他一杯复一杯没有走的意思,问他:“你是打算在这过夜么?”
      孟夏挑眉,“有何不可。”
      “我倒是乐意你在这陪我,只是坟场之地总归对生人不好。”
      一壶酒,浅酌,将见底。
      孟夏揉了揉眉心,道:“身无财物,亦不知此身何属,如果没人来寻我的话,倒不如静静,说不定能想起一星半点。”
      “你方才说自己叫孟夏?”寄成觉得这个人淡定有大将之风。
      “唔······”孟夏含糊道。
      “临安孟家子弟中,好像有个叫孟夏的。”寄成摸了摸下巴,虽然孟家子弟那么多,他也从未见过那个人,不过那个人在仙门中还是小有名气的。目光灼灼看向他时不时点下头。嗯,越看越像。
      “嗯?”孟夏来了兴致,虽有可能只是同名,也不妨有万一。
      “是个什么样的人?”
      寄成看着孟夏一脸求知欲,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嗯······据说,这儿有问题。”
      “······”套路莫名熟悉,万般不想深思。
      生硬掉过脸再不想讨论自己的身世,望向一直存在感极低的灰袍身上,“这位······如何称呼?”
      擦眼珠的动作顿了一顿。
      “随你。”然后继续擦。
      孟夏眼睛一转,那个小土包上没有碑,连块木牌都没有。
      “鬼兄?”
      “独眼兄?”
      “大眼?”
      “影子兄弟?”
      “······霖岚。”如果不答的话怕是会无止境的被起绰号,当真忍无可忍。
      一旁寄成笑的开怀,毫不在意对方冷冰冰的气场,拍拍他的肩。
      孟夏背倚着碑,一只腿屈起,手肘搁在膝盖上拖着腮帮子,懒洋洋的半眯着眼。
      “你与寄成是熟识?”从朝暮又到将夜,他似乎一直没挪动过位置,屁股就跟生根了似的。
      “与你何干?”
      孟夏也不恼,又问:“你手中是何物?”
      “明知故问。”
      “我不知。”
      霖岚动作一顿。
      如果把寄成比成光的话,霖岚就像是影子一样。
      霖岚闻声握紧手中物不语,一只黑漆漆的眼洞分外幽深。

      “我拿东西和你换好不好?”突然孟夏再次开口,眼中笑意说不出是戏谑还是其他。
      “换什么”本不想理他却又忍不住开口。
      “换你手中之物。”
      霖岚动作一顿,空洞的眼眶对着孟夏。“你拿什么来换?”
      孟夏在怀里掏了半天,指掏出三枚铜板,看了半晌,拿出其中一枚,把剩下的两枚又塞回怀里,摊开手掌。
      “诺,用这个。”
      “······不换!”周身似有寒气升腾。
      孟夏叹了口气。真凉快啊。
      上空星罗密布,四周树影斑驳。
      “有生人过来了。”寄成道。
      孟夏放下酒壶,对着满天星光眉眼弯弯。他赌一个铜板是来接他的。
      “要不要跟爷走?”
      两只皆摇头。
      寄成说他要等一个人。
      霖岚说他不想见到的人太多了。
      来者一身玄色劲装,一眼看见独自倚坐在墓碑旁的孟夏。满天星辰皆纳入眼底,苍白的脸覆上层柔柔的光,荒坟百冢,只单影行几多寂寥,清俊的侧颜看起来很是柔和,眸光也温温柔柔的······
      呸!
      这个表情是极好的,眼神也是极好的,在孟家长辈面前定是极被欢喜的,在同辈面前是极妥帖的,在千金小姐面前是极完美的,但······
      看了又看,只觉的前面连景带人越来越惊悚。
      顾唯心中叹了口气,心道:好吧主你成功了我又被你吓到了。面色不变,拿剑的手紧了紧,大步向孟夏走去。
      早知道就多揣几张符了。今天他跟着孟夏发现另一波人也在跟他,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那群人准备截杀他。幸亏自己发现的早,怕孟夏受伤便先打晕他丢到一棵树上,解决完那群人后发现人已不在。
      他以为孟夏会沿着路继续走,于是走到了城镇,几番打听发觉人根本没出来。于是就在偌大的林子里各种找,在酒足饭饱顺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之后。
      孟夏只看见顾唯所行之处,鬼魅皆退避三舍。
      顾唯在离孟夏一丈远停下,遥遥一拜,道:“主。”
      “你谁?”
      顾唯面色不起波澜。
      “顾唯,主的影卫。”顿了顿又觉得这么说不妥帖,便换了个说法。“地字七号,主的直属影卫,任职一年有余。”
      孟夏浑然不觉,温吞的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再次开口:“我是谁?”
      顾唯愣都没愣,答道:“临安孟家三房嫡长子,孟江眠。”
      “你认错人了。”一直盯着顾唯神情的孟夏感叹:素质真高。
      “······属下没认错。”
      “我不是孟江眠。”
      “属下绝不可能认错。”
      “我真的不是。”
      “夜深露寒,主还是和属下离开这里吧。”他坚定家主犯病了。
      “我叫孟夏,不是孟江眠。”
      “主,‘夏’是名,‘江眠’是字。”侍卫不厌其烦的耐心解释,脸上依旧淡漠,内心却无限愧疚,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是他造成的。
      “那我名字应该叫‘夏江眠’。”孟夏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对方神情中似有怜悯。
      “······”果然不该拍脑袋的,这不又傻了。
      “不管以前是不是,反正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孟夏无比认真的提出在顾唯眼里不可理喻的提议。
      “······主别闹了,您若再不和属下走,莫怪属下以下犯上。”
      “你就不怕被开除嘛?”这个主当的有何意义。
      “家主说一切以主安全为先。”
      见顾唯向他走来,一副“干脆把这不听人话的玩意打昏扛走吧”的不爽眼神,孟夏喊了一声“等等”。
      顾唯停住,反正人已经找到了,也不怕他会出什么幺蛾子。
      孟夏转过身,将一个半塌掉的小土包重新拢好,借了他的剑挖了个坟帽稳稳当当地放了上去,又找了块木牌,竖在坟前,上面只刻了霖岚两个字。
      一阵阴风从耳后拂过,顾唯环顾四周下意识往怀里掏符。
      孟夏没有问他的生辰八字,父母亲长之名,他虽说厌倦了人世,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必然是还存有一番执念。
      做完这一切,他朝两坟拜了一拜,说了声“再见”。
      路上顾唯将一只蓝色钱袋递给孟夏,疑惑道:“属下在附近捡到主的钱袋,不知主先前喝的那壶酒······”
      孟夏接过翻翻看看,觉得自己还蛮有钱的,漫不经心回答道:“哦,那个啊,先前有人放在那就走了。”
      顾唯嘴角一抽,“主,那叫祭酒······”
      “嗯,我知道,我和人家打过招呼了。”
      哪个人家,心还真大。
      “······打过招呼也不能喝!”
      “好吧,那我下次不喝了。”
      “嗯,以后也不能吃捡来的东西,说不定就下了毒。”
      “······我以前也干过这事情?”
      “······”
      顾唯说现在太晚了普通的住店肯定是关门了,还好附近有几家夜店。
      孟夏眼睛亮晶晶的直到他们进了一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店,里面布设也是正正经经冷冷清清的,在顾唯对着长得有些不正经的掌柜付了银子拿着两把铜钥匙带着他上楼,推开一门把他领进去后自己准备退出来时,一只爪子拽着他的衣袖,亮闪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顾唯不解,问何事。亮闪闪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片刻后,表情似有松动。
      “······夜店,是指夜里还开的这种正正经经的住店嘛?”
      “主聪慧。”这种在常人眼里是常识的问题主能理解真是不得了了,似乎病情好转一点了,要不要向家主汇报呢。
      “砰”的一声,下一刻还在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顾唯被推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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