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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财女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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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巡城内。
与夏日的燥热相对应的,是城内的一派祥和热闹,小贩们如往常一样吆喝叫卖,是不是拿着自家所卖物什向来来往往的偶经其摊位的路人招揽生意,与这种安详相反的是上空时而浮动着的黑气,与正午蔚蓝的天际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一团一团的,缓缓移动,驱赶着原本上空的白云。
“这里不错啊,指不定能大赚一笔!先在这里临时安个家吧。”一个姑娘身着绿衣,那位姑娘的相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为好,两条秀气的远黛眉下,大大的眼睛,眸子像一颗墨玉,仿佛看一眼,就会掉进幽深的古井中,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恩,眉目如画,不能说端庄典雅或是很惊艳,又不是很精巧很文静的那种,但就是有一种帝都的高贵气韵,即使打扮很是随意,也不能掩盖周身一种灵动纯净的气韵,带有一种引而不发的美,不张扬凌厉有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她抬头瞧着那团黑云,时不时从随身带着的食袋中拿出一颗蜜饯送进嘴里,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异象突现,必定有妖怪作祟,作为一个天师,尽管是自封的,但这种时候,也的确是该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况且,她好像没剩多少钱了,就管一回闲事吧。
午时,伴随着让人焦躁的艳阳慵懒地照着大地,一个新开张的店铺,还没有挂上能够说明这家店所做生意的牌匾,仅仅是门口两幅联上写的是:“拯危消灾,替天行道”,只见里头坐着的老板恰恰方才那个要安家的姑娘。
想起那招牌上的“替天行道”四个字,那姑娘心里就不禁想发笑。替天行道?自己说不定就是被人拿着剑横在脖子上说要替天行道的对象呢。
“诶,听说里面的那个是个女天师,是这,真的假的?”听说城里来了个女天师,街坊们纷纷都在议论这个外乡人,外乡人年年都有,可像这样招摇和新奇的倒是很少见。
“谁知道呢,这么个小姑娘,还真能收妖?我可听说了啊,她收费可贵啦,刚刚进去那个,诶,就是王员外的儿子,你也知道的,他好色成性,不论年龄,只要相貌还过得去,总得想法子勾搭一下。这不,刚刚就想借着个名目勾搭一下那小娘子,谁知一坐下,小娘子开口不问事儿,就是要价五十两银子,事后还要加收!”
“这么贵,就算家里真的来了脏东西也请不起她啊。”
“就是就是,那还真是富人家的消遣,咱就当看看热闹,况且人家王公子公子,够有钱了吧,也没继续招惹她,咱就更不用说了。哎,散了散了。”
听着门外的讨论,斋内的姑娘似乎不为所动,依然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手里的算盘,时而拿起笔蘸墨往那账簿上记上一笔。
这才刚刚开张,有什么好记的,无非是假装自己有很多进账罢了,她承认自己是无聊得很,同时还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世外高人,端坐在那儿,连表情也不能怎么有,就是要让别人觉得这儿不简单,她的人更不简单,简直高深莫测,否则她也不会给她的店写上什么“替天行道”,虽然她觉得这很恶俗,很不符合她平时的为人和作风,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品德高尚之人,更没空管这等闲事,要不是囊中羞涩,实在不愿意这么招摇,但好在别人吃这一套,做生意嘛,都是这样,取悦的是能给自己送钱的,又不是自己。
到了后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后头她索性在账本后面几张空白页上画起了金元宝,那金元宝的个头,看着就让人高兴,就差上个闪瞎眼睛的颜色了。
这账本看着看着,眼角好似瞥见一抹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怎么,钱还没赚到,就先进贼了?
姑娘皱了皱眉,站起身,朝那抹红影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有记错,到了在楼梯下边。她走过去,楼梯下方一个隐蔽处,入眼的是一位身着红衣,看来约莫十八九岁的眉目娇俏的姑娘,腰间一把佩剑。一身红衣衬得皮肤白皙,显得妩媚动人。
看见她过来,红衣姑娘忙向她使眼色,将手交叠在一起做出拜托的手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简直连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尽是恳求之意。
她看了一眼后,可能是惯有的冷漠,令她对这种救美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拧起了眉头,现在她可是不想惹麻烦的,自身的事情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况且别人的生死实在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不是什么时候到了危急时刻都会有人帮忙的。她有一种冲动,想将延期那这位姑娘拎起来扔出门去。
绿衣姑娘继续凝眸望着红衣姑娘,两人皆缄默不语。
看红衣姑娘的样子和打扮,倒更像是大户人家娇滴滴的小姐,可能是过惯了舒适生活,偷偷溜出父母的眼皮底下闯荡江湖来了。既然出来江湖混,谁还没有个亡命逃窜的时候,来都来了,就受着呗。
想了想,她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地走回座位,不一会儿,进来几个身着统一样式的服装的人,为首的过来就问:“打扰了姑娘,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
“我从来只接待跟我做生意的人,如果不是跟我谈生意的话,就赶紧走,别妨碍我赚钱。”头也不抬,一副淡淡的语气说道,她是不打算帮那个红衣姑娘,但也不算帮这几个人。
原本那人的手下就很为她的态度恼火,正想出手教训,为首的制止了他。几人半信半疑地环顾了四周,发现确实没人来过的痕迹,才退了出去。那位躲起来的姑娘听到那些人离开的动静,便走了出来,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只觉得刚看第一眼时不算很惊艳,稍显寡淡,一头秀发仅用一支木簪全部束了起来,再看时又觉得很是耐看,而现在她低着头,浓而密的睫毛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睛,只是周身一种清冷的气质,觉得不好接近。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么看着人家很是失礼,便学着江湖人士抱拳道谢:“姑娘,我叫孟虞阳,刚才多......”
“不必了。看样子你是摊上大事儿了,我也不指望你报恩,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那几人似乎不信我的话,恐怕还会回来,你赶紧走,别碍事,不然,”她稍稍抬起头,望着她,一脸阴森之色,压低语调,“我可就要放狗啦。”
孟虞阳望着她,此时她的目光幽黑深邃,遥遥不可见底,下颌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傲慢与冷漠,让人不敢亲近,虽然是故意做出来的,但赶客之意已然尽显。在她眼神的注视下,虞阳不由得踉跄一退,恰好踩到地上一凸的物什,令她停了下来,呆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向门口,刚走到门口,又马上撤了回来,抓住她的衣角急切地说:“他们好像还没走,你救人救到底,先收留我几天吧。”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目光似乎又在她周身端详了几圈,最后似乎将目光锁在了她的腰间,好一阵子后才起身走去将门关了起来,又回来桌子旁坐下,说道:“可我不想惹麻烦,我也不想做什么好人,而且”,她顿了顿,又继续暗示地说:“你先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为什么要倒贴钱收留一个废人?”
“废人?我?”孟虞阳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头一回被人说是废人,脸上怒气遏制不住,正欲发作,方才想起此时正有求于人,只能压下怒气,一副很友好的样子,“我,我可以帮你干活啊,能帮你干活的人,怎么会是废人呢。你看,你这儿不是刚开张吗,肯定需要下手啊。”
“你?呵,你知道我这是干什么的吗,我可是个天师,捉妖捉鬼的你行吗?”她语带嘲讽,眼含讥诮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呃”,这下轮到虞阳无言以对了,过了半响,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她是捉妖捉鬼的?虞阳自小在父母的熏陶下,接受的是“平时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的教育,眼前的姑娘看着有些傲气,第一眼还有点不食烟火的样子,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神婆,她不由自主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怪力乱神,我当然不会。”
“怪力乱神?”
很不幸,尽管小声,还是让对方听到了,幽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虞阳尴尬地眨了几下眼睛,这才艰难地开口,“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说,说,我可以给你做打杂的。”
那姑娘将虞阳的拙劣的掩饰看在眼里,没说什么,目光往下移,看了看虞阳的手,纤细而光滑,就知道她应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刚刚的猜测没错:“劈过柴不?”
虞阳摇了摇头。
“洗过衣服吗?”
继续摇头。
“烧水做饭会吗?”
见虞阳继续摇头,她讥笑道:“那我要你何用?岂不是反过来要我伺候你,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定位是条看门狗?这我倒是缺一条,刚刚说要放狗是吓唬你的,你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做那条狗。”
“谁说我要当看门狗,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可以学啊,只要你收留我!”
“那等你学会,再来请我收留你吧。往后方的左上角走二十三步,好走不送。”冷冷地说完,她又把头低了下去看账簿。
“听说你刚开张,你有生意么,学人家看什么账本啊?”
见她不理自己,孟虞阳有些不平,不自觉地就呛起了她。那姑娘微微抬起了头,眼含笑意,却是冷冷地盯着她。明明被看得一阵冷战,底气不足,虞阳还是装作无畏的样子,只是眼神在躲闪,若她知道此时对方的心声,大概会觉得自己可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装一下谁知道我有两把刷子!这么诚实活该你被人追杀!那姑娘依旧眼也不眨地盯着孟虞阳笑。
见她铁了心地不肯收留,外面几个人恐怕还在找她,指不定就在哪里蹲着等她自投罗网,想到这个,孟虞阳一阵苦闷。等等,好像,今天听到有人来了个女天师,不会就是她吧,而且听她的语气好像还挺爱财的,刚巧她抬头说话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纸上画的......金元宝?亏她还一直以为她在忙活正经事,却原来是......要不,对症下药,用钱试试。
“咳咳,那个,神婆”,孟虞阳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小声地试探她,却不小心将自己对她的印象说了出来,看到对方狠剜了她一眼,她慌忙改口,“不是,姑,姑娘,哦,不是,要不,我给你钱,当是你收留我的房钱和饭钱。”
话音刚落,那位绿衣的姑娘的眉毛扬了一下,方才已经仔细打量过面前的人儿,看她的穿着相貌和身上佩剑挂饰等,均是上等,就算是大户人家,也肯定不是寻常的大户人家,虽不想招惹麻烦,但若是有多重利益的权衡之下,倒也不妨与她结识一下。
想到这儿,眼角开始有点笑意了,而且颇是欣赏她的识时务,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有些渗人:“哦,神婆啊。那既然如此,收留一天五两银子,咱们饭钱另计。”
“什么?你掉钱眼里啦,这么多,还不如去抢!”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平日里还算端庄的虞阳终于忍不住炸毛了。
“怎么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心甘情愿地给我,难道不比我去抢方便些,而且不用怕被别人知道了被官府通缉捉拿。”此时她的语气略带点调皮,跟刚才看到的那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情感的她判若两人,此刻她眉稍眼角飞出笑意,嘴角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里跳耀着夺目的神采看着虞阳。
爱财这一点,她从来都愿意承认的,说钱不是好东西的人,要么就极富,根本就不在乎,要么就是不够富,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本事赚钱,扮清高说说场面话撑撑面子罢了,“不愿意就算了,生意嘛,总要你情我愿才好。你就当我是掉进钱眼里了,说句实话吧,你总得有点什么让我有留下你的欲望。”
“可我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再便宜。。。”
“准赊,不能再退了。还有,你腰间的玉带倒是不错,先拿出来做抵押,要是你还不了钱我也不至于亏本。”
孟虞阳的玉带是用上好的白金丝织就的,中间还有几颗通透的碧玉翡翠点缀,使得玉带的色调看上去活泼而不沉闷,价格更是不菲,难怪刚刚她总是盯着她的腰间看,原来一开始就在打着坏主意。“给了你,我怎么办啊?”
“你出门在外,不可能只有这一身的衣服的吧?要是你实在没有,我也可以免费赠送你一条。”
听她说话的语气还大有施舍的意味,孟虞阳看了好不气恼,但又无可奈何。
“好”,虽然有点儿狮子大开口,但也好过被几个师兄抓回去吧,可好不容易能出来见识江湖的。虞阳咬咬牙,还是答应了这桩坐地起价的买卖,只听她的“好”字刚刚说出口,一条灰蒙蒙的东西就朝着她的头盖了下来,拿下来一看,是一条粗布衣带。这不会就是她所说的,免费赠送的一条吧?手中攥着衣带用眼神询问之,那姑娘一脸得意的笑,孟虞阳虽是百般不愿,无奈虎落平阳被犬欺,只好认栽。“哎,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称呼你啊?”
“凤兮,归去来兮的兮。对了,孟亭孟大侠是你什么人?”
“我爹。”
“哦,原来你还是武学世家。不过,这不重要,虽然说你给了钱的,可你还是得做事,我不能收个废人啊,你就打扫打扫这里的卫生就行啦,这你应该会了吧。”
神婆加财迷!虞阳瞪着眼睛腹诽着,凤兮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笑,丢给她一张人皮面具后便没再说话。
虞阳将人皮面具戴上后,马上从一个娇俏的美人儿变成了一个面目平凡的女孩,平常她美惯了,也颇为自己的美貌而骄傲,现在她不禁皱起眉头,道:“好丑哦。”
“不要还我,待会儿你口中的仇家找上门来,可别怪我不保你。”看她皱眉头,凤兮敛去笑意,看起来是有些不高兴了。
“要,要,还别说,这人皮面具还真不赖诶,以前我只听人家说过,还没用过呢。神婆你哪来的?”
“什么神婆,你是改不了口了么,”听到她这么喊,阿兮虽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但也实在有些不满,实在太难听了,“从一个老头子那儿抢来的。哦,对了,这个是要另外收费的,咱俩就算认识了,给你一个友情价,5钱银子一天。”
“......”
果不其然,虞阳几个师兄觉得不对头,明明看到自家师妹溜进了这家店,转眼人不见了,心生疑虑又折回来了。这回没遭到店主人的为难,只是还是那副对人爱理不理的冷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们查看,搜查过后才发觉这家店是在藏不住什么人,一些简单而必要的家具,除了店主人外,还有一个扫地的丫头,相貌普通得不想再耽误时间看第二眼,店中便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新店开张,似乎有些欠妥当,几人也没细想,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凤兮就把虞阳叫了起来,吩咐了一大堆活计给她,像什么烧水,洗衣,打扫卫生,好像要挖掘干净她全身的利用价值。虞阳原本也是个大家小姐,就算没有奴仆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也是从小被宠大的,没干过什么粗活,如今花钱买事干,她只能暗地里叫苦连天。
一旁的凤兮,她在两棵距离相近的树上挂了一张吊床,一条腿自然垂下,另一条腿挂在床上,吊床轻摆,仿佛河流中摇摇晃晃的小船。日光透过树叶间零零碎碎的缝隙投射在闭眼小憩的人的脸上,光晕使得她的侧脸看来有些模糊梦幻,此刻看来,倒有一股清淡的书卷气。
虞阳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凤兮不说话时总是很孤傲的样子,让人觉得难以接近,而她私下里表现出的压榨和爱财本性虽然让人觉得俗到极致,奇怪的是,两种相违和的气质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冲突,也不令人反感。
一边想着,一边认命地洗衣服,一边说道:“神婆,其实,我觉得,你没有你表面上看的那么冷漠。”
仰躺着的凤兮听到那句“神婆”,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想到她实在难以改口,也就不想跟她计较了。“就因为我到了最后收留你吗?如果你没钱,你觉得我还会收留你吗?”
语气间充满了不屑,睫毛也跟着微微颤了两颤。她凭什么会这么觉得,钱财被人压榨了,还要做苦工,她的人生还真是美好到被人卖了还能帮对方说好话的境地?
“也不算是因为这个。你不是说不想惹麻烦吗,那几个人问你的时候你还是替我隐瞒了。”
“我没有说你不在,我只是说我只接待跟我做生意的人,如果他们能想到用钱来收买收买我的话,指不定我就告诉他们了。”她语气平静,似乎抹黑的不是自己。她不想让别人承她的情,关系再好不定哪一天就会反目成仇,更何况是陌生人,现在救了她,不代表以后她不会利用她,伤害她。有人注定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习惯了沉沦于黑暗,便不再想用光亮装点自己。
“那几个人应该不是你的仇家吧。我猜猜,是你的师兄弟们?”微微上扬的语调,本该是疑问,他却说的无比确定。
凤兮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侧了过来,眼眸一眨不眨得望着虞阳,仿佛一眼将她看到了底,一下子让虞阳有些慌了神,拿着棒槌拍打衣服的手也停了下来,怔怔地楞在了半空中。
“他们腰上有一块跟你一样的玉佩,现在的门派啊,都喜欢像你们这样,搞些相同的配置挂在身上,多容易暴露身份啊,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搞不好哪天就被人一锅端了,一个都逃不了,哈哈......诶,话说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呃”,她沉默了一下,把手里的棒槌扔在盆子里,语气里满含委屈不甘,而眼神里的神采,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真的江湖,爹爹却总说什么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就不信了,我自己就不能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了!”
看着她对江湖的向往,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流光溢彩里是可与阳光争辉的灿烂,大概,在她的世界里很多事物都是美好的吧,所以才会将江湖的想象得这么美好。她以为,江湖就这么简单么?
阿兮心里有些不屑和讥讽,但又有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感觉像是一千一万只小虫子在心窝里爬着,撕咬着,让她好不安生,好像是……嫉妒吧。在那一刻,她好像看不得她的想象那么明媚美好,竟然有些卑鄙地,想打破那点幻想。
“你以为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闯荡江湖就够用了吗?离开了你爹娘,还不是沦落到给人当苦力的地步!”
“我,我是,是因为没钱!”听了凤兮的嘲讽,虞阳忍不住红着脸跟她争论了起来。
“哼,没钱?想有钱又不用干活就回家去,说什么闯荡江湖!看什么看,还不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