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靠近（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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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空调凉，夏知的肚子愈发难受，刘博奕看她捂着肚子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心下猜出了七八分，便问空姐要了毯子，给夏知盖着。夏知躺在座椅上，捂着肚子渐渐有了睡意。
飞机很快就在H市降落，刘博奕一手揽着夏知，一手提着东西。刚到出口，就有人迎上来，那人自称老刘，说是程渊的朋友。他已找人安排了住宿与车辆，办完事就可以直接前往。程渊一向思虑周全，夏知心里安心了许多，与刘博奕上了车便直奔梅梅家去。
梅梅的父母住的是单位的房子，房子已经不算什么新的小区了，但小区卫生还算不错。敲开房门的一瞬间，门内的两人显然戒备地拉着门锁。
“叔叔阿姨，我们是梅梅的同事。”还是刘博奕一把把住了门，上前热情地把在机场买的药酒和一些糕点往人门里一送。礼物也收了，二老便勉为其难地开了门，放夏知和刘博奕进屋坐。
“梅梅……”夏知东张西望了半天没见到朱梅梅，有些着急便想开口询问。刘博奕一把按住了她，笑嘻嘻地开口，道：“叔叔阿姨，我和小知是梅梅的同事，这两天正好来H市出差。”
朱梅梅的妈妈为他俩泡了茶，二老不置口否地听他说。
“原本梅梅这几天休假是不应该来打扰她的，但是你们知道，我们报社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一有事就忙不过来。”刘博奕呷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说，“前几日我们主管有一份人物专刊需要梅梅来编写，但联系不上人了……因此才借这个机会派我们来看看。”
夏知被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逗乐了，转头也接上他的话茬。“主要那个专刊梅梅做了一半，实在没有其他人能接手。”
朱梅梅爸爸的神情显然缓和了很多，一把嗓子也显出年龄的苍老。“你们报社真是有急事儿？”
“唉，没错！”刘博奕一拍大腿，显出夸赞他的通情达理之意。
“不行，得过了这一段时间才能让她回去。”朱梅梅的妈妈坚持。
“阿姨，您为难我们也没用。这次的这个工作是比较紧急且重要的，如果梅梅回不去岗位，恐怕报社也……”他不紧不慢地扔了个炸弹出去。
朱梅梅的父母显然是动摇了。她妈妈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把梅梅带了出来。
夏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里就不由自主地蓄了泪。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一双眼也无神地望着前方，短短几天不见，竟是瘦了5.6斤的模样。
“梅梅这两天生了场病……”朱梅梅的妈妈见夏知眼神异样，赶紧解释道。
夏知用力眨了眨眼，拢了拢眼泪，上前拉住梅梅的手。这盛夏天里，一双手却凉得仿佛冬天。
怕是心里凉吧。
“今晚就让梅梅跟我们走吧。”刘博奕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
朱梅梅的妈妈便又进了里屋，给她收拾要走的行李。出来的时候，眼眶也是红红的，她把朱梅梅拉到一边，小声说：“梅梅……爸爸和妈妈一辈子也没被别人这样戳着脊梁骨骂过……你也要明白爸爸妈妈的心，谁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被人糟蹋。”
朱梅梅闻言，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她父母又嘱咐了几句，朱梅梅有些麻木地听着，后来她父母也渐渐停了声，她便随夏知出了家门。
到了酒店，夏知待在梅梅房间里陪着她，刘博奕接了个电话便出门了。
“梅梅……”夏知支撑着坐到倒在床上的梅梅身边，拨开她脸上覆盖的发。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感受到夏知的触摸，她一下掉下泪来。
接着她说的一句话，突然让夏知明白了，她和周少译这两人为何纠缠至此。
“我怀过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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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听到敲门声，原来是服务员送晚饭过来。中午是在飞机上吃的，她因为身体不舒服，便也没吃几口。这会儿倒是饿了，她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餐点，询问有没有给朱梅梅送过去。
服务员礼貌地回说已经送过了。
夏知这才放下心来，给刘博奕打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嘈杂一片。夏知问他去哪儿了，刘博奕轻描淡写地说见个老朋友。
夏知接着没说什么，身体也实在不舒服，便让他早些回来。他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那边就挂了电话。
吃完晚饭，夏知拿着备用房卡去过一趟朱梅梅的房间，她已经睡熟了，她便轻手轻脚退出来，回自己的房间。
却在转角处撞上一个人。
夏知忙一叠声道歉，那人却不为所动。夏知抬头，望进一双幽深的眼。
“程……程渊？”
程渊的眼神高深莫测，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夏知被他盯得不自在，一面疑惑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她就被拉入他的怀抱。
抱得那样紧，仿佛在拼命抓住什么东西，又好像小时候得了心爱的玩具，害怕一撒手就被别人抢了去。
“程渊……你在干什么呀……”夏知被箍得难受，闷闷地想推开他。
对啊，他在干什么？
放下手头急着签的两个合作案，撂下一办公室被他叫来周末加班的员工，他竟大老远地从S市飞到H市来。也顾不得什么舟车劳顿，便直奔着酒店而来。这真是不像自己一贯的作风，即便在几年前还年幼时，他也不是会做这种不知分寸的事的人。
更何况，只是听老刘向他报备接机情况时随口说了一句“他俩相拥着出来的”。
他承认，他嫉妒了。他嫉妒夏知在紧急时刻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他嫉妒她对自己的疏离却对博弈自然而然的接纳，他甚至嫉妒他不在的那三年里他们之间的点滴时光。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次选择留在国外。
他在S市可以呼风唤雨，却无法操控渺小的曾经。
程渊渐渐松开抱紧夏知的双臂，有些颓然地低着头。
夏知被程渊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伸手去抓程渊的胳膊。
程渊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白皙小巧，可不知何时这双手才能被他牵在手心。他扯了扯嘴角，低低地问：“能不能原谅我？”
原谅？夏知的心突然一阵狂跳，原谅什么？原谅他四年前突然的离去还是对她一汪深情的拒绝？
夏知顿了顿，微微摇了摇头。谈什么原谅，你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兀自纠缠了这许多年罢了。
程渊蓦地怔住。果然，果然曾经依旧是他们迈不过去的坎。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程渊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脚还疼吗？”
“不疼了。”夏知也淡淡地回。
“那你回去休息吧。”
说着程渊便转身往电梯处走去。
夏知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要是换做以前的自己，说不定能鼓起勇气来喊住他。可是时过境迁，她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立场这样做。
心里莫名就升起一股恼来，引得肚子又开始突突作痛，她不想再费心想这些，便也就回房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靠近（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