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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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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月后的正午,芝兰正昏昏欲睡,她如今经过空间能量的滋养,身体好了许多,只环境太安逸,一整日的没个事让她忙,她都觉得自己颓废了。
“枣子,母亲在休息没?”
“没呢,进来说话。”芝兰一听傅柏找,立马让杏子扶了自己起身坐好。
如今天热,她已经不在院子里睡了,靠在美人榻上等着傅柏进屋。
“母亲,今日实在是高兴,早上我去店里,傅榴来回我,瓶子已经制好了,您看,我给带来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几个样式的铝瓶,瓶身很是别致的画了侍女图,以及一些花鸟。
“挺好的,密封得怎样?”一面看,一面扭开盖子看里面。
“还真是让您说中了,的确很是麻烦,我请了两个老匠人,模型做了又换,这才找到关键,以后制作起来也就快了。已经用水试过了,瓶子不变形,是不会漏的。”说着也是高兴,虽然费了不少功夫,可现在的成果很是让人满意。
“那就好,里面这棒,如果可以,你想法儿弄个软刷子,很小的那种,这木制的,虽圆润,还是不如软的。”
“是,那边正在想法儿做,这样的已经很是不错了,我给孟氏用过,她很是喜欢,说是做好了让我多取些回来,她回娘家送给姊妹去呢。”
“嗯,她是顾着给你宣传呢,其他的胭脂水粉也可以用这种盒子装,咦,这有些凸起,是不是标志?”这老花眼,真是够了。
“母亲说得对,是做盒子就一起印的,我准备先做一批瓶子,用上等口脂,胭脂,过几天就放店里卖去。”
“可以,很不错了,生意上的事儿,你看着办吧。不过有个事儿,我想着你常在外面跑,许能帮我解决。”
“母亲请说。”
“我这些日子感觉身子好多了,不想这样一天天躺着,你在外面给我寻个武功好的女子,聘了回家来吧。”
“这个倒是不难,只母亲身子刚好些,这能行吗?”
“可以,我就早上练一会儿,稍微动一下。”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柏一眼。
傅柏见了,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只答应下来尽快办好,又说几句,这才离开了。
过得五日,傅柏带了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进府,众人得知是来教老夫人锻炼身子的武师,虽好奇,却也不便闯入正房看。
芝兰刚用了早膳,正同往日一般边在屋后院子溜达边看沈柒跑步,如今跑的量她已经不再增加,保持在累不死人的范围里,似乎折磨这姑娘是老夫人变得身体健康的良药。
正房大丫鬟们只好由着老夫人,却个个暗地里帮沈柒,一些做杂活儿的进不了屋,只看着沈柒被虐,传出老夫人很是喜欢折磨那丫头,每天顶着大太阳累死累活,一个白净的丫头,生生晒得即黑且瘦,这样儿只怕是不用嫁人了,可怜啊,老夫人平日对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看来大爷的真是老夫人的软肋了。
芝兰经过年年这个耳报神,自然清楚下人们之间的议论,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眼见傅柏领着个三十几的妇人进了后院,她也不再走,等着人过来。
“娘,给您找的武师傅到了,我刚准备出门,罗师傅就到门上了。”傅柏走到母亲面前介绍道。
“哦,罗师傅。”
“老夫人安,我是罗威镖局罗镖头之女罗氏。”
“久仰京城罗威镖局之名,想来你的武艺也很是不错的。”又看了眼傅柏,“你先去忙,我与罗师傅说话。”
“是,母亲。”笑着离开了,对于院子里跑步的沈柒看也不看。
罗英见傅柏离开,这傅老夫人身边除了一只黑猫,只那旁边跑步的丫头。她看了几眼,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老夫人,不瞒您说,其实令郎几天前就找到家父请我上门,只我不愿意。”
“哦,如今怎的又答应了?”芝兰示意对方边走边聊。
“前段时间您在集市重金买回的沈氏女,便是她吧。”看了一眼正在跑步的沈柒。
“对呀,怎么?听到些传闻?”
“是,如今外面都传您为报丧子之仇,买了她回家折磨,动辄惩罚,身上的伤就没好过。”
“怎么,你觉得我恶毒?所以不愿来教我?”
“初时听说是您家,便有些不愿意,昨日令郎请了我爹好友来劝,我不想我爹为难,这才来的。”说着不怎么高兴得看着芝兰。
“哦,我知道了,可不管如何,你既然来了,便做你该做的,我有个小孙子,也是想着让你教他的,我也就旁边学个样子,你不至于把气往孩子身上撒吧。”
“自然不会,既如此,请了令孙来吧。”
芝兰没想到这人还是个愤青,好吧,这有情绪,让她教,估计也是敷衍,不如推小孙子身上。于是叫了杏子来,让她请二夫人带着小少爷过来。又让小丫鬟上了茶,与罗氏坐在院子里不咸不淡的聊着。心里却有些满意,现在名声有多不好,家人就有多安全,以后改朝换代了,自然这名声就回来了,还是成倍的,现在,这恶人就由我来做吧。
等了一会儿,二儿媳孟氏带了傅明琇到后院,一脸的疑惑。
“母亲,让我带了琇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是今早你相公带来的罗师傅,她对我有些意见,我就想着,请她教琇儿武功,我在一旁学学也就是了。”
“这是怎么说的?”孟氏有些不高兴,家里花银子请了你来,这还挑剔起来。
“没事儿,罗师傅是个善心人,且武艺也好,让琇儿学些武艺傍身也是好事儿不是,你要觉着不好,那就算了。”
“母亲,您为琇儿好,我哪儿有不愿意的,只您何必这般好气儿。”
“不必多说,那你把琇儿留下,自去忙吧,至于课业也不要停,这边一早练过,再去学堂不迟。”
“好的,那儿媳去忙了。”低头对傅明琇道,“你好好学,别辜负了祖母的心意。”见儿子点头应了,这才行礼离开了。
“祖母,罗师傅。”傅明琇已经上了几年学了,刚才听过祖母与母亲谈话,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要学武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一天坐在书房看书,人都要木了。
“这是我次孙,傅明琇,以后你便教他吧。”
“可以,只练武是个又苦又累的事儿,你可能坚持?若只是学个两三日,那我还是省了力气的好。”后面这话是对着傅明琇说的。
“额,师傅放心,琇儿自小读书练字,从不懈怠,也不怕吃苦受累。”
“即如此,我就先教你一套简单的拳法,然后你再学着蹲马步,每日上午我会来这儿教你。”这是看在老夫人以礼相待的份上,不然,先就让这孩子学蹲马步一个月再说。看刚才老夫人处事并非不明是非的人,想来只是太过伤心与儿子的死,心里不免叹息。
自此罗氏开始每日上午到傅府来教傅明琇武艺,一段时日下来,见傅明琇七八岁年纪,却颇能忍耐,明明全身酸软,仍然每日坚持来学,不哭不闹,想来家里教得极好,倒是真的下了心思来教他。
芝兰下来与傅柏说过傅明琇学武的事,很是顺利不说,他还时常教导儿子学就认真学好,不然就别学,浪费了精力时间。
正房里丫鬟常常见到后院诡异的画面,外围沈柒不停跑步,中间空地老夫人自个儿照猫画虎学动作,一边罗师傅一招一式指导小少爷。哦,边上还有只黑猫趴在它的凉椅上,时不时吃块它面前小桌上的点心。
一段时间下来,罗氏发现外面传言的老夫人折磨沈氏女的消息有些不实,说是折磨,不如说是放在眼前,看着她锻炼,每日有吃有喝,也不打不骂的,就是漠视。见自己与她说话,也不理睬。有次见个丫鬟给沈氏悄悄递水,她也只当看不见。
罗氏并非一般女子,虽疑惑,却不多言,只是在对待芝兰的态度上缓和了许多。而她见自己教导傅明琇时沈氏露出的感兴趣的眼神,时不时边跑边看过来,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老夫人找人教练武健身,自己表明态度,她忍气吞声的换了孙子来学,平日也是马马虎虎跟着练,那沈氏又如此感兴趣。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是常帮着父亲待人接物的,不聪明也不会让她父亲放心将家业交给她了。于是装傻的继续教傅明琇,只是每个招式都是仔细讲解几遍,声音不自觉放大。
有次又在与老夫人谈话中听到想让孙子学个一年,还说以后当个将军回家,自己大孙子学文,小孙子学武,文武双全。于是她也不再监督傅明琇蹲马步,让他自己下来练,只专心传授有用的武功路数和对敌经验,要知道,这位罗氏也是跟着父亲走过镖的。
芝兰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对罗氏放心不少,可也只不露痕迹的表明了只让她教一年,学些对敌经验,即使这人有问题,又能有什么把柄呢。
晚上年年都把沈柒在杂物间练武进展告诉芝兰,这姑娘常常练武到深夜,休息三个时辰,早上起来先跑几公里,丫鬟们都服了她的死脑筋了,又没人监督,还累死累活的。
如此又三月后,天气不再炎热,芝兰让丫鬟在院子支的葡萄架已经长出一片绿茵,她又恢复了在院子里听书的习惯。
佛堂里已经能镇定自若快速分豆的沈柒感觉很怀念那时不时打断丫头念书,又说些离经叛道的话得老妇声音。
差不多这半年里,那人都没怎么跟自己说话,见到自己也当是个摆设,要是碍了她眼,就说几句刻薄话。可奇怪的是,她从不曾阻止丫鬟或者她的孙子孙女对自己友善,好几次她见了都当没看到。
最近天凉下来,她又去了院子里听书,偶尔听到不平的事,总要念叨一番,有些女则上的教诲,还被她批得一无是处,见了男子花心,女子自怜自弃又是一番好骂。
想来也是好笑,半年前刚开始听到她这些话,还有些感觉她霸道善妒,如今却觉得分外有理,这是被洗了脑子吗?
这老太太不知哪儿买的书,有些还是兵法之类的故事,偶尔她还会自己说些差不多的战争故事给丫鬟听,引得小丫鬟们只要没事儿就围着她听故事。
芝兰,“我容易麽我,晚上睡觉还要离越给自己念三国演义,三十六计,水浒传,这些自己没怎么看,又临时抱佛脚,每日都要给丫鬟讲来听,特别是佛堂里的沈柒,哎。”
转眼就是年底了,傅府已经开始发放了碳火,下人们都有份,照旧的,沈柒没有,傅老夫人仿佛要把一辈子的刻薄都用在这个女孩儿身上,即使下雨下雪,依旧不让她休息。经过一个酷暑,沈柒除了额头刘海下的一点不那么黑,整个人都变了,估计她弟弟从她身边经过都不一定立马认出来。
傅明珏因着一开始的愧疚,后来又听丫鬟们传她晒黑了,瘦了,他不能违抗祖母,只得偶尔去请安后到正房后院给她带着东西,或者吃的,或者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还开始送涂脸的膏。丫鬟们见了也不多想,大小姐也时不时给沈柒送东西,连着每日都要来的小少爷。
沈柒一开始是不好拒绝,毕竟她还是傅家的仆人。后来渐渐与几个少爷小姐熟悉了,偶尔还能说说话,她又是受大家闺秀的教育长大,相处起来没什么隔阂,倒是多少放下了对老夫人的敌意。
这几个月,朝野又有几个大官上了邢台,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原因,皇帝越发昏聩,除了早朝,他只关心请来的大仙给他炼制仙丹,奏折给了太子批复,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心腹丞相黄泽,觉得他才是忠心自己的人,太子却是时刻想着顶替自己。
太子党和保皇党明争暗斗,虽然不至于民不聊生,可领导人想着成仙,下面的又一心夺权,今年的冬天难过了,这是有识之士的心声,大元帅沈谦被赐死,得到消息的北边蛮人不知会不会卷土重来,那样的话,今年边疆危夷。
朝上的事儿芝兰不关心,她也不懂政事,每日上午陪练,下午吹牛,眼看着家里换了红灯笼,才觉得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快过年了,等四月天暖和了就把人送走吧。
哎,这日子过得大家都纠结,几个月的锻炼,那姑娘身手不算差了,自己真不适合做那恶人,心累的很,就让那宁王再培训下吧。这打仗,还是需要多看多学的。若没了救命之恩,只日常相处,人家还能爱上那渣,那也没办法了,自求多福吧,姑娘。
年后芝兰也不再多管沈柒,春寒料峭的,她老胳膊老腿,实在受不了,倒是罗氏这女子很是让人佩服。
除了过年休息了六天,这才初三,她又按时来了,傅明琇人虽小,却让他父亲母亲教得很好,知道师傅要来,第二天硬是让人把他送回家,留了父亲母亲在外祖母家住。
罗氏很高兴,这个徒弟真心不错,自从练武,听说他胃口更好,人也开始窜个子了。年前芝兰为表谢意,除了束脩,还单独送了一份重礼。她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傅老夫人很是满意她对孙子的教导,只罗氏知道,这是另一个孩子的束脩。
罗氏查看了学生过年前教得招式,见他并没有生疏,很是满意,想到能教得时间不长了,于是加快了进度,她知道沈氏学的又快又好,于是对于傅明琇,她多是吩咐下来多多练习,明日还有新的课程。小孩子学个招式不难,难的是领悟。
于是下午沈柒又加快速度分豆。完了直接在佛堂练习武艺,晚上睡前也在不停地练。
沈柒想到独狼留给自己的一年之期,她如今力量与速度和以前在家中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忍耐力强,反应力快,这是跑步和分豆练出来的,有时候她都要怀疑,老夫人的看似折磨自己的为难,真的是为难,还是别有目的,想想又不对,她怎知自己会武,要知道,她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大家小姐般柔弱,那时候被吩咐半天跑十里路,若非自己时常练武,根本就不能完成。
算了,还是别想了,无论是不是有意的,她毕竟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害自己的事,还有两月,就到了父亲的祭日,“父亲,你泉下有知,保佑我与容儿,为你报了大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