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话家常(修) ...
-
夜里范瑾澜想起陈佩怡还觉得好笑,“我便没见过这般容易脸红的女子”。
“你是怎么想的?”单景瑞轻轻地替她按摩肩颈、腰腹及背部。两次重伤之后,范瑾澜便时常觉得肌肉酸痛,若是遇上阴雨天,连骨缝里都觉得隐隐作痛,是以每日用老姜熬热汤泡脚及全身按摩必不可少。
“她那性子,真进了官场,还不给人吃干抹净?看看翰林院或者国子监有无合适的吧”。
单景瑞点头,“也是个去处”。
范瑾澜拉他躺下,“差不多就行了,你也不嫌累。早点睡吧,明儿个一早还得去你家呢”。
“听说大哥也回来了”,单景瑞的大哥随其妻主两淮巡盐御史曹琳往扬州赴任已三年有余,早两个月曹琳回京述职,他也带着三个孩子回了来。
“曹琳似乎是湖南的?”
“嗯,醴陵那头的”。
范瑾澜见他兴致不高,便问,“怎么了?”
“大嫂这一胎又是儿子,大哥做主将身边的星霖给了嫂子做小侍。因着三儿还小,听我爹的意思,若是大嫂还得往扬州去,这半年大哥便住家里,只让星霖跟着去服侍”。
范瑾澜“哦”了一声,单景瑞没好气地推了她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婆家既不在京中,住在娘家也无不妥。既是孩子还小,自然要顾念着孩子。这有什么问题?”范瑾澜不知他在气什么,便问道。
“你们女人就这样,一点儿也不为我们男人考虑”,单景瑞坐了起身,“留在京中替她照看孩子,由着那个小蹄子跟着去逍遥,这叫什么事儿啊!”
范瑾澜才明白他又想左了,也坐了起身,“你啊,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我问你,你大哥可是个软弱的?”
“他年长许多,自幼便跟着父亲掌家,哪里软弱?”
“这便对了。首先,这是他的家事,如何处理更为合适,他必定心中有数,你若横插一脚,还不定会不会坏了他的打算。第二,子嗣一事,全赖缘分,莫说生女生儿,能不能生还两说呢”。
单景瑞心中咯噔一下,看了她一眼。范瑾澜抿嘴一笑,“有什么想不透的?行了,早点歇下吧”。
次日二人领着一班子仆役往单府去了。单府人口众多、子嗣繁盛,八仙桌都摆了四围,因着都是一家子,除了单珺懿的几个郎君坐在下首那桌,其余几桌都是混坐着。
单珺懿知范瑾澜尚在调养,每日里也吃些药,怕撞了药性,不让她吃酒,连带着单维娇也不许吃,“娘你也忒偏心,不知谁才是你女儿”。
单珺懿瞪了她一眼,“什么醋都吃,我儿子在她手上,敢不对她好点?”
明明是玩笑话,偏生摆着张一本正经的脸,惹得众人抚掌大笑。
“有个掌刑狱的大姑姐,还有个武举人大伯哥,我敢欺负他”?范瑾澜也正色道。
一屋子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单维娇得了康颐公主的推荐,谋了个刑部都官司员外郎的差事,虽是从五品,干的却是要紧但也得罪人的差事,诸如抄家灭门、刑徒流放并吏员废、置、增、减、出职等。至于单景粦的武举人,算是意外之喜。去年国中屡兴战事,成帝愈发觉得整顿军务尤其十六卫的重要性,开春后便开了武举恩科,单景粦抱着但试无妨的心态也去了,谁知真中了选。成帝见是单珺懿之子,便将其招进了金吾卫,成了从五品的步军都虞候。
单维娇下巴一抬,“知道就好”,单景粦只是微微一笑。范瑾澜心下道了句奇怪,这个单景粦,瞧着倒比之前平和了许多。
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尔后范瑾澜与单维娇陪着单珺懿往书房闲坐,单景瑞与他父亲说话去了。
单珺懿问起蜀中之事,范瑾澜一一回了,单珺懿若有所思,“你是个有福的”。范瑾澜趁机又提起陈佩怡,“不知岳母还记不记得这位学生?”
单珺懿笑笑,“旁人不敢说,她却是记得的。年岁又小、性子又傲,也不知得罪了谁,被指到福建那头做候补知县,怎么提起她?”
范瑾澜便将昨日之事说了,单珺懿笑着摇摇头,“你说得对,这孩子,做学问尚可,当官却是不能的”,扫了范瑾澜一眼,“怎么,又不落忍了?”
“终归是我累她没了差使”。
“我看翰林院也好,国子监也罢,她都未必合适。你若有心,倒可以给她谋个营生”。
范瑾澜皱眉,“她能做什么营生?”
“万柳书院还缺个夫子,不如荐了她去。先立名、再出仕,总好过一开始便打上了某某门人的烙印”。
范瑾澜点头称是。
单景瑞陪着他父亲说话,“我还道能见大哥一面,怎知他还住在驿站”。
苏宜叹了口气,“我倒情愿他不那么守礼,驿站能有家中舒服。他那院子,我早早就让人洒扫干净,他们妻夫回来,一应物事都是全的”,也不知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单景瑞,“你娘也说得对,他妻主那个位置,最招人嫉恨,谨慎点也好”。
“大哥真要留在京中,让星霖跟去服侍?”
“你大嫂是留京还是外派都还没个定数,说这个为时过早。你也别操心,不过一个家生子,还能翻出天去不成,倒是你,后院什么个情况”。
“她也不是那些儿女情长的人,只是耐不住有人巴过来”,便将席慎之之事说了。
苏宜笑道,“可见她是心疼你多些”,又问子嗣之事。单景瑞摇摇头,“她这身子,破絮似的,养好了再说吧”,苏宜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道,“你那院子也收拾好了。先头院里的侍儿,或是分去了别处,或是去了庄子上,我瞧你们两个也没带几个人,够是不够”?
单景瑞道,“她好清净,这几个尽够了”,又问,“我瞧着姝儿倒是比先头开朗了”。
苏宜道,“先头是给白郎君养坏了。白郎君大病一场之后,她便挪了出来,现下住在苍梧居,平日跟她两个兄长往来也密了,倒是愈发的有咱们单家小姐的气度了”。
“四哥和六弟可说了人家?”
“老四跟你娘求了,缓两年,我也省得枉做好人。六郎说给了苑马卿家的小姐,婚期定在明年四月”。
“到时我再来添妆”。
爷俩正说话,外头侍儿来禀,道七小姐、五少爷、六少爷来请安。
“这是来寻你的呢”,苏宜笑道,“都进来吧”。
众人皆换了家常衣裳,单维姝甜甜一笑,唤了声“五哥”,单景瑞招手叫她过来,“昨儿个在宝庆老店相中件赤金烧蓝璎珞,与你甚是相宜,你且看看”。
单维姝双手接过那匣子,“谢谢五哥”。
“好孩子!”
单景瑞亦单备了礼物给两个兄弟,单景粦得了枚上好的玉扳指,单景瑁则是一方端砚。三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