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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神仙道【10】 ...

  •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夜,天上不过眨眼之间。陆闺跟着南焜在那醉生梦死之处鬼混了一夜,见识了些她从未见识过的东西,她一面受教,一面把所见之景写在本子上,好日后回魔界时邀肆安一块儿好好赏鉴赏鉴。在她第不晓得多少次慨叹“妈妈呀,这玩意儿还能这么玩”时,南焜一手揽着个美人一手拎着已经傻眼了的陆闺,慢悠悠往外头走。美人儿无骨一样挂在南焜身上,南焜把一袋子银钱丢进她的衣服里,“丁零当啷”的声音从美人儿胸前那两个肉团子之间的缝里头一路响下去,美人儿抿嘴一笑,语调飘飘说了个“讨厌”,扭搭扭搭屁股一步三回头扭进了楼里。

      陆闺眨巴眨巴眼,站稳了身形拨开南焜揪着她领子的手,好奇道:“你这么多年向师父要的那些银钱,原来都是这样捣鼓没的?”

      南焜摆了摆手大跨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教导陆闺:“这人间的好处可不止嫖这一项,除了嫖,还有吃,还有喝,还有赌,还有……”陆闺跟在他后头,视线却被路边上一个卖糖葫芦的给抓走了,她停在卖糖葫芦的边上,南焜走了一会儿,身边少了陆闺的气息,他回过身问,“你都……”“都”字后头的话还没说出来,他瞧见不远处站在糖葫芦小贩边上的陆闺转过头来,向他露出个讨好的笑:“我想吃这个!”

      南焜无奈地走回陆闺边上,从袖子里掏出个钱袋子,也不拆开来看一看,直接连着袋子把银钱扔给了卖糖葫芦的小贩,然后拿过他肩上插满了糖葫芦的木架子大步往前走,陆闺的目光紧跟着他肩上的糖葫芦,连忙小跑着跟上。她从木架子上拔了根糖葫芦串儿下来,“咔嘣咔嘣”吃了一个,一边问南焜:“殿下方才说的什么?”南焜往边上歪了歪头,那木架子正挡在他和陆闺中间,他嫌弃地把木架子往另一边的肩上一扛,才想和陆闺说话,一歪头却发现陆闺跟着他肩上的糖葫芦已经跑到另一头去了。南焜这会儿只想把陆闺捶一顿,但他自诩要做个风流倜傥魔,风流倜傥魔怎么能打小女孩呢,他于是避着直直往他脸上戳来的糖葫芦串儿和陆闺说话:“没出息的,人世间好东西多的是,你堂堂魔族六魔使,怎的就为了几个糖葫芦折了腰?”

      陆闺揉了揉自个儿的腰,舔了舔沾了糖的唇角,甚为真诚地同南焜说:“没折腰没折腰,我腰好腿好,身体好得很呢!”

      南焜努力憋住上扬的嘴角,问她:“你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来的?”陆闺想了想,报出了肆安给她说的地名儿,南焜略微思索了一番,同她说,“那地方得三月脚程。”陆闺一面啃糖葫芦一面问他:“我们为什么不驾云去?”南焜扛着木架子做样子要往她脑袋上招呼,陆闺往后缩了缩脑袋,南焜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调调儿说,“人间颜色这么好,我们当然是一边领略一边去找肆安那个相好的。”他见陆闺脸上几分犹豫,又接着说,“不过三个月,眨眼就过去了,肆安那个相好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陆闺跟着南焜走了三月,一路走一路玩,等玩到肆安给她指的地方时,正正好好是三月以后。陆闺顺着山路找到肆安给她说的那个屋,敲了敲门,没人应门,她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门,她于是摞起袖子深吸了一口气往那颤颤巍巍的小木门上“砰砰砰砰”连敲十数来下,屋里头依旧没人应门,她后头的南焜叹了口气,走上前来,轻轻一推门,走了进去。

      陆闺在他身后甚为惊奇,冲着他的背影控诉道:“你这是擅闯民宅!”

      南焜回首一笑,手中折扇甚为骚气地挡住半边唇角,向她道:“独闯闯不如众闯闯,魔使大人不一道闯闯吗?”

      陆闺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拍脑袋,提起裙边儿很是害羞地闯了进去。

      阿箬进屋时,就瞧见一个玄色衣裳的陌生男子坐在她的小土桌边上斟茶给自个儿喝,另一头一个红衣的少女绕着她的房子打转儿,一面打转儿一面指着屋子里的物什问男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然后她瞧见男子唇角带笑,颇为耐心地给她讲解这些人间玩意的用处。她推门的声音打搅了二人,原本满屋子打转的少女立刻停止了动作,乖乖坐到男子对头,做出一副端庄优雅的样子来。阿箬朝她二人眨了眨眼,红衣的少女朝她微微一笑,道:“你就是肆安说的阿箬吧,肆安去别处办些事情,托我来照料你,你不用怕。”阿箬其实猜出两分来人的身份,闻言朝人点了点头,放下了身上打猎的装备,往屋外去准备饭菜。

      陆闺其实对这个把她那个浪荡风流的四哥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孩子颇为好奇,她跟着阿箬走到屋外,这会儿她还没觉着这个女孩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有什么别的优点。她支着下巴问正在择菜的阿箬:“阿箬姑娘,是这样的,我四哥难得有让我照顾人的时候,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遇上我四哥的?”她停了停,阿箬没动作,手上择菜的动作倒是一点儿没懈怠,陆闺觉着自个儿这么问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又加了一句,“是这样的,我四哥在我们那儿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我怕你着了他的道儿,被他骗去了感情,你莫要介意。”

      阿箬看着陆闺眨巴了眨巴眼,站起身,朝着屋内走去。未几,她拿了一叠纸回到陆闺边上,陆闺探头往她摊在膝盖上的纸上头看,阿箬笔走龙蛇,开始给陆闺讲她同肆安的那点儿过往。

      过往发生在一年前,阿箬上山打猎猎到一个美少年,美少年衣衫不整身形瘦弱软趴趴倒在一棵不晓得生了多少年的粗大柳树下,柳树枝条上还歪歪扭扭缠绕着一条大蛇。阿箬把了把少年的脉,发现少年生龙活虎虎虎生威脉象比常年锻炼的将士还要强健上几分,她又瞧了瞧这少年红润的面色,心下明白几分,怕是少年与人在这山林之中行了云泥之事。阿箬虽然是个孤女,又远避村庄住在村子最偏僻处,但小时候也去扒过墙角,无意间也撞见过村里美妇与人行那些被窝里的礼数,自认为即便是个野人,她也是个通晓男女之事的野人。她甚为惊讶地捂了捂嘴,想不到这么个美少年竟然是个在山林之中与人行男女之事的浪荡弟子。她重新背起瞧见美少年时撂下的野兔,原想着一走了之让这个美少年在山林之中自生自灭,但一转眼又瞧见柳树枝上那条冲着少年流口水的九尺大蟒蛇,想了想,又把野兔撂下背起了少年,一面好奇将这个浪荡子丢弃在山林之中是村里的哪位巾帼。

      少年醒来时阿箬在烤野兔,那日的柴火烧得比她十多年来烧得都要好,熊熊烈火直勾勾朝着少年半褪的衣衫跳跃而去,灼得少年原本就通红的脸蛋儿更加红润。他眨了眨眼,阿箬正在专心地烤她猎来的野兔,他动了动,随手拿起了阿箬身边一瓶白色的玩意儿,阿箬伸手去找盐,找来找去,找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往后头一跳,惊讶地望向肆安,肆安桃花眼略微闪烁,朝她浅浅一笑。阿箬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向他点了点头。她点头的时候面前的柴火堆忽然兴奋一跳,火星子直冲她眉间的桃花胎记而去,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他脸上笑意消散,伸手朝她的桃花胎记探去,阿箬往后避了避,但因为原本就已经身子后倾,这会儿不由自主向后倒去,她下意识往前一拽,正拽上少年本就岌岌可危的衣领子,肆安君活了整整四万零三千岁以来,头一次被个女人把衣服给扒了。

      阿箬从地上坐起来,捂住眼等着他把衣服穿好,就听见那人轻笑了一声,声音正在她耳边,带着热气引得她耳朵一动,她转头朝热气来源处看去,肆安正趴在她耳边,衣服还是被她扒掉以后的样子,阿箬往后退了些许,肆安委屈巴巴同她说:“美人儿,你把我从巨蟒嘴里头救了出来,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阿箬连忙摆了摆手,谦虚表示不用不用,但肆安好像看不出她这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的抗拒一般,又凑近了她些许,问她,“美人儿喜欢什么姿势?虽然我经验尚短,但面对恩公,还是要让美人儿满意才是。”他一面说着,一面宽他那件不能再宽的衣裳,朝着阿箬凑过来,阿箬一咬牙,用手上尚串着烤兔的木棍子狠狠敲在他脑袋上,这不知廉耻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儿,直直摔入她怀里。阿箬把人绑好,接着烤她的兔子,却没瞧见她使出全身力气把绳结打死之时肆安嘴角禁不住勾起的那抹笑意。

      第二日阿箬从床上爬起来时就瞧见一个赤裸男人躺在自己身边,她下意识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盖住他的□□,旋即把视线从他的宝贝那儿上移到他的脸上,阿箬回忆了片刻,立刻想起来这个赤裸男人正是她昨天捡来的少年,她看了看被少年丢在床边的一捆麻绳,心下一惊,旋即爬起床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捆更粗更结实的麻绳往那少年身上套,才套住脖子时床上的肆安忽而睁开了眼,桃花眼带着笑意,映出她拿着麻绳趴在他身上的姿态。肆安看了看她的脸,又向下看了看她坐在他身上的位置,调笑她道:“原来恩公喜欢这个调调,虽然我没试过被人坐的姿势,但恩公救我一命,我愿意让恩公坐一坐,恩公你轻些绑啊。”阿箬受惊地往后一弹,屁屁正巧落在他的宝贝上,肆安君的小兄弟猛一抬头,阿箬连忙把屁屁往前挪了挪,肆安却忽而把她一拉,阿箬往前一倾,十多年来连碰都没让人碰一下的嘴直直摔在肆安的唇上,阿箬略微一愣旋即慌忙起身,却被人一把按住,她愤愤瞪着肆安,却听见肆安咬着她的耳根子和她说:“有人来了,我没穿衣服害羞得紧,恩公替我遮一遮。”他说着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他二人身上,又双手钳住阿箬胳膊把阿箬往上一提,让她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来。阿箬方才回过神,一个青绿人影一声不吱掀开阿箬家门口的绿植帘子径直走了进来。

      来人阿箬认得,是养她长大的老夫人家的小女儿,大约是她未瞧见阿箬出门猎兔子,故而上她家来瞧瞧。那小姑娘站在山洞口子上,瞧着阿箬从被窝里探出来的半个脑袋,指着她开口骂道:“懒阿箬,日上三竿了还不出门打猎,还想着来我家蹭吃蹭喝不成?”阿箬把肆安往她怀里蹭的脑袋往下按了按,山洞口的小姑娘瞧见被子里头有什么东西一动,又开口道,“你莫要给我装病,你骗得了我阿爹阿娘和阿奶,却骗不过我,我今儿绝不会让你进我家家门。”她说着往上一吹胡子,方方抬眼,却停止了动作。山洞口子上吊下来一条巨蟒,红信子一吐一吐快要招呼到小姑娘脸上。小姑娘往后一退,隔了老远阿箬也能看见她一抖一抖的肩膀。巨蟒却不动作,只看着她吐红信子,那小姑娘小心翼翼又退了几步,旋即撒开腿子狂奔着离开了山洞。阿箬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之内,却半点儿放松不下来。她瞧见那巨蟒掉转头来,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她露在外头的半张脸,她大气不敢出,与巨蟒对视了片刻,那巨蟒忽而一动,朝着她直扑过来,阿箬死死闭上眼,却久久没等来被巨蟒吞入腹中的湿热感觉,她微微眯开一条缝,瞧见一身墨色衣裳的肆安君一手执剑,正正戳在巨蟒眉心,巨蟒摆了摆尾巴,不再动作。

      弑蛇的肆安君转过脸来,面上带着血点儿,朝她微微一笑。阿箬心头一窒,或者就是那一刻,她晓得了心动是个什么滋味。

      肆安君在人界陪了她三年,她晓得他是个魔族的魔使,魔使大人来人界与佳人幽会,想不到佳人放了他鸽子,他伤心至极,醉了酒一路游荡到了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头,结果一时不防被一条巨蟒精下了春药想同他灵修来增进修为,幸而阿箬路过将他救起,否则他就要失身于丑陋的巨蟒精。阿箬先时以为肆安是个浪荡子,结果肆安三年以来安心呆在阿箬的小山洞里头连一只蝴蝶也没有去招惹,阿箬便觉着自个儿误会了肆安,并且为了肆安被佳人抛弃而惋惜。她觉着肆安是个好人,所以魔使大人说要离开几日去料理他那些情债时阿箬告知他她会等他,一等半年,她等来了肆安拜托来照料她的陆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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