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水》慕斯风

3、关系距离

　　夏友元和郜林放同时停下，看向突然发声的鹤庆县。
　　“怎么了，鹤导？”郜林放不解地问。“也算是这丫头运气好，人到了。”鹤庆县指了指另一边的两个人，示意郜林放去看，又对夏友元说到：“今儿，就给你个机会，和他对对戏。”夏友元将自己转到半路的脑袋转回，暗自好奇是谁，表面上依然笑得八风不动，“谢谢。”
　　季北对走到他身旁的郜林放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副导。”方林和也叫了声“副导”，之后便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恩。”郜林放把自己的嘴角弯了弯，却没表现出他想要表达的情绪，“走吧，鹤导让你和一个人试下戏。”“好。”季北扬了扬嘴角，齐然的角色人选出现了，他向远处望去，心里想会是谁呢。
　　夏友元听到有人在不远处说话，声音低低沉沉的，十二分的好听，有种莫名的熟稔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到过。她扭头去看。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碰撞，直撞得心一颤。
　　季北从来没想过他会再遇到夏友元，此时看到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觉得生活很神奇。六七年的光阴，他与她多多少少都改变了些。夏友元比以前爱笑了，起码季北的记忆里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着。他自己呢，也走上了一条和规划不同的路。他眼里泛起笑意，现在也挺好。
　　夏友元看着冲她笑的季北，不知道到该作何反应，只能将脸上的笑容加深。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鹤庆县的声音响起。他说：“来来来，你们两先认识认识，一会好对戏。”他指了指季北，又指了指夏友元，介绍到：“季北。夏友元。”夏友元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也许只是懒得说，就顺着鹤庆县的话打了个招呼，“你好。”
　　季北挑了挑眉，“你好。”这样，倒是省了许多不必要的寒暄。
　　一行人重新来到屋内，准备试戏。
　　鹤庆县翻了翻剧本，大致有了主意，问：“有两段戏，你们对哪个？”季北听到后问：“鹤导，哪两段？”“就那个两人的吸烟戏，还有就是巷子口那段。”鹤庆县回答到。
　　“你想演哪段？”季北看向夏友元。“等一下。”夏友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剧本，抬头问：“导演，我可以申请先和季北先生交谈一下剧情吗？”鹤庆县看了下时间，然后说：“可以。不过只给你半个小时。”“谢谢。”夏友元笑着目送鹤庆县转身离开。
　　“先生。”季北低声念出这个词，随后撇撇嘴。
　　“是的。先生，我们来交流吧。”夏友元眯起眼睛笑了笑，露出的一部分眼睛亮亮的。
　　季北笑了笑，“好的。小姐。”顿了一下，又说：“巷子口那段是两个人第一次遇到的戏，时间比较短，不容易出彩；两个人一起吸烟那儿，恩，戏很深，容易演砸。”
　　夏友元看着讲戏的人，出声到：“季北。”
　　“恩？”季北眼睛微微瞪大，眉毛也抬高了些。
　　“巷子口吧，剧本我之前没看。”夏友元将绑着的头发散下，整理完毕后，问：“形象对得上吗”
　　季北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夏友元，挺休闲的装扮。散下的头发刚好过肩，感觉蛮像的。“不错。”
　　“说不定能给我加分。”夏友元眯了眯眼。
　　“这段齐然也要吸烟。”季北记得夏友元不会吸烟。
　　夏友元点了点，说：“我会吸烟。不过不太熟。”
　　季北有些怪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就是没瘾喽。那你抽烟干嘛？”
　　“戒糖。”夏友元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意识到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抿了抿嘴巴。
　　方林和走到这儿的时候正巧听到，他问：“戒糖？”
　　夏友元点点头：“恩，既然有人整天叼着棒棒糖戒烟，就会有人叼着烟戒糖啊，你说是不是。”
　　“哇。第一次听说，长见识了。”方林和冲笑笑，“那你为什么戒糖啊？”
　　夏友元转了转眼睛，笑眯了眼，“牙医说我唾液粘性太高，再吃甜食牙齿会坏光。”
　　季北看了方林和一眼，“还真当真了。方爷，现在流行一句话，叫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方林和看了看两人，摇了摇头，果断离去。
　　“也不全是的。”夏友元看着方林和的背影，对季北说。
　　季北耸耸肩，说：“好吧。”
　　“眼神交流应该要多，对吧？”夏友元边翻剧本边问。
　　季北把放在一旁的座椅搬了过来，说：“坐着说。”
　　“谢谢。”夏友元确实有点累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在你的眼睛能传达出你想要表达的情绪时。”季北敲了敲座椅的扶手，说：“我不会帮你的。”
　　夏友元用手指将散到额前的一绺头发饶了两圈，笑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差。”
　　季北说：“哦。我很期待。”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找鹤导吧。”夏友元没有在周围发现鹤庆县，于是提议到。
　　季北摸了摸下巴，问：“不再准备准备吗？”
　　“不了。”夏友元吹吹飘到嘴边的碎发，说：“听天由命。”
　　来到鹤导的临时办公室，夏友元突然有些忐忑，其实她知道自己接演齐然的希望没多大，也能坦然接受任何结果，但真到了展示自己的时刻，还是免不了紧张。
　　“可以开始了吗？”季北出声询问。
　　夏友元回答：“当然。”
　　鹤庆县点头。
　　香烟的味道随着李浩的前行越来越浓郁，他眼皮跳了跳，心里有点不安宁。
　　“呼。”应该是吸烟的人在吐气。李浩抬头看去，是一个年轻女人。她有着一张白净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
　　李浩想了想，还是说到，“早点回家。晚上不安全。”
　　齐然盯向说话的人，眼睛的情绪晦涩难懂。下一秒，她弯了嘴角，“谢谢。”
　　李浩看着她，随后她的眼神也追上了他，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吸吗？”
　　李浩摆摆手，拒绝了。
　　“名字？”齐然有些玩味地看着不言语的男人，“我叫齐然。”
　　李浩皱了皱眉，眼睛透出些许不耐，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走掉。
　　齐然看向李浩离开的背影，眼睛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她向反方向走去，没多远，又停了下来。
　　起风了，雨开始滴落。
　　李浩回头去看那个女人，她离他很远了。
　　齐然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侧身去看，发现是刚刚那个男人，她皱了皱眉。
　　“卡。”鹤庆县喊道。
　　夏友元在心里叹气，她看向鹤庆县，等待着评判，这滋味很差。
　　鹤庆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很棒。丫头，你比我以为得出色许多。”
　　“谢谢。”夏友元笑了笑，说：“然后？”
　　“但没有出色到让我一锤定音。”鹤庆县尽量放轻语气，这是个好苗子，别被自己给打击坏了。
　　夏友元呼出了一口气，“真遗憾。”
　　季北走过来拍了拍夏友元的肩。
　　鹤庆县也走了过来，“我会考虑的。”
　　夏友元笑，伸出手。
　　鹤庆县与夏友元握了握手，离开。
　　“一起吃晚饭？”季北挑挑眉。
　　“呵。”夏友元笑出了声，说：“好呀。”
　　季北一脸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夏友元说：“想知道？”
　　季北叹气，“我请你。”
　　“哇。豪气，我喜欢。”夏友元摆摆手，示意季北近一些，然后说：“你挑眉那样，让人想抽你，六七年了都没变。”
　　季北摇摇头，没理夏友元。
　　“不过是因为帅得太过分。”夏友元说，“我去给郜叔叔说一声。”
　　“副导演？”季北问。
　　“恩，我妈的朋友。”夏友元回答。
　　夏友元找到郜林放时，郜林放正在看《边缘》其他角色的演员资料。她小声叫道：“郜叔叔。”
　　“等一会。”郜林放看向夏友元，“四十分钟后，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不用了，郜叔叔。”夏友元说：“我什么东西也没带，你把地址给我就行了。”
　　郜林放皱皱眉。
　　夏友元解释到：“我还有些其他事，不好一直麻烦郜叔叔。”看了看郜林放的表情，又讲：“我会和我妈说的。”
　　郜林放在便签上写下地址，说：“给。注意安全。”
　　夏友元笑笑，“知道了，郜叔叔。谢谢。”
　　一家中餐厅内。
　　夏友元喝了一口汤，“不错。”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调笑到：“看来你也不是很火嘛，出来吃饭都可以这么随便。”“我，实力派，低调。”季北推了推盘子，说：“这个也不错，尝尝。”
　　“饱了。”夏友元眨了眨眼睛，看着季北。
　　季北点点头，说：“是该饱了，吃这么多。”
　　夏友元低下头，敛了眉眼，轻轻地笑了起来，她说：“季北，谢谢。我以为我们会有距离，或者冷场，但你没让这种状况发生。”
　　季北看着夏友元，笑，“不是我，是我们。假如两个人都不想变得陌生，那就不会。我和白歌都很想念你。”
　　“我也是。”夏友元抬头看向季北，说。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认为你还――”季北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友元给叫停。“Stop！”
　　夏友元朝天翻了个白眼，“年少不懂事。都怪那时太年轻，别太在意。”
　　季北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走吧。我送你。”季北起身。
　　夏友元伸手去拿口袋里的地址，却又停在半路，她看向站起的季北，说：“或许，我该去爸爸家看看。”
　　季北走到夏友元身边，说，“是的，你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