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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是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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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一二的小孩儿坐在树底下正在放牛羊,手里拿着一个树皮做的简易笛子,正吱吱呀呀的吹着。
魏征走过去,问:“小娃,这里可是公婆泉镇?”
小孩儿摇摇头,说:“我们这儿是土房村,镇子还要往南走才到,就顺着村东的大路一直往南。”说着,就指了指村东的方向。
魏征又问:“那你们村里,可有人家卖马?”
小孩儿又摇摇头,说:“我们村子里没马。”
魏征笑了一笑,道:“行,谢了,小娃。”
郑文清脸色绿了绿,说:“小娃小娃的,叫的挺溜。”
魏征笑笑,没言语。
午后走在大路上不比走在山路上,虽然路好走很多,可是太阳直直的照着,人会很热。
郑文清感觉腿有些痒,想挠,但他一碰就非常疼,是以这一下午过的真是难熬。
魏征知道他不好受,就给他说了些小时候的事,说到刚出师门第二年的夏天,他想师父偷偷回去看他了,谁知师父把门关起来,就是不见他!他是左右不得其法,又偷偷潜到二师弟门口,问了师弟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在江湖上混了一个“魏无影”的称号,师父他老人家觉得丢人,不愿意见他。
郑文清听得直笑,说:“你师父是性情中人。”
魏征点点头。
郑文清又问:“向来只听说过你,没听说过你有师父啊,你师从何人?”
魏征说:“他?估计你没听过,他外号变态仙人,整日里不好好教我们习武,就整些稀奇事。”
变态仙人,是他和师弟们给师父起的外号。
郑文清道:“果然没听过,不过你这么厉害,你师傅一定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
魏征道:“嗯,能把我们管的服服贴贴的,的确了不起。”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郑文清也说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也说了自己早已过世的母亲。不知不觉,就到了镇里。
这公婆泉镇因挨着深山老林,时常有人因进山而受伤,所以这公婆泉镇的老郎中对这些外伤十分擅长。
魏征背着郑文清到了郎中药铺里,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就感觉到背后的人一个哆嗦。
魏征笑笑,将他放在凳子上,等候老郎中看病。
“好了,回去躺着养着吧,莫要使劲用腿,小心残了。”老郎中收了东西,抬头一看,又来两人。
这二人看着不像他们本地的人,那灰衣男子,人高马大,手持重剑,看着十分不羁,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有些中原人的模样。那白衣公子……已经脏的和灰衣差不多了,看着像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细皮嫩肉的,不像他们这些风吹日晒的粗人,倒有些南方人的模样。
老郎中边收拾东西边说:“身上有伤还穿这么脏的衣服,不怕感染了要你的小命。”
魏征笑道:“一路风尘,没遇到什么大的镇子,所以就这么过来了。”
老郎中问:“怎么伤的,伤哪里了?”
魏征道:“在山上跌了一下,腿可能断了。”
老郎中摇摇头,道:“腿断了也不知早来,这要是长错位了,还得再敲断才能接骨。”
“什么!”郑文清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魏征道:“老先生你别吓他了,先给他看看再说。”
老郎中笑了笑,走到郑文清身前坐下,问:“觉得哪儿疼啊?”
郑文清指了指右腿说:“小腿。”
老郎中将他的裤腿撩上去,见右小腿有些肿,皮肤也呈青紫色,看起来应是有些错位。就要伸手去摸,哪知刚一碰,郑文清就嚎着说:“你要干什么?”
老郎中一看,便知这位公子应是素来怕疼之人,便指着里间的床榻说:“躺那儿去,我给你把骨头正回去。
郑文清冷汗淋漓的哆嗦着,站都站不起来。
魏征看不下去,扶着他走了过去,奇怪道:“一路上也没怎么喊疼,今儿怎么这么严重?”
老郎中让一药童将石膏备好,又取了些药让令一药童碾了。
“石膏泡好也得一会儿,我先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了吧。”
说着,老郎中便从柜台里拿出另一套装备,打算给他换药,看魏征还站着不动,便道:“出门右拐第十家铺子,是个成衣店,去买套干净的衣裤来。”
魏征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郑文清,见郑文清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出去了。
老郎中这边给郑文清清理伤口,涂上伤药,刚要包扎起来,魏征就回来了。
看着郑文清疼的直“嘶嘶”的抽冷气,突然说一句:“郑青杨倒是疼你。”
郑文清一愣,说:“我哥当然疼我……你和我哥认识?”
魏征笑笑,没接话。
包好了身上的伤,老郎中又拿了一个干净毛巾过来,递给郑文清道:“咬着。”
“哈?”郑文清一脸懵。
“哈什么,让你咬着,这么不受疼,待会儿正骨时咬了舌头岂不是受罪。”老郎中将毛巾塞到他嘴里,不给郑文清一点反应时间,手上一个用力,只见郑文清眼睛突然睁大,身子一软,生生的疼晕了。
魏征忍俊不禁,笑道:“要知道这样,刚打晕了多好,哈哈。”
老郎中将郑文清的腿正了过来,打上石膏,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关键还是制动、忌水、营养。
魏征又打听了哪里有马车可买,便谢过告辞了。
郑文清醒时,天已经黑透了。一时恍惚,他还以为自己在郑公庄呢,感觉身上乏痛,肚子又饿,以为自己是练武练过头了,就有心起来泡个药澡,喝个药膳,便开口喊道:“来人……来人,冬雪?”
“大少爷,你喊谁呢?”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郑文清听了这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想:魏征怎么在我这儿?
把魏征的名字想起来时,这多天的记忆也就一时全都出现了,想起自己没出息的晕倒在医馆,脸微微有些烫。
“没有,我一个恍惚,还以为自己在家呢。”郑文清掩饰尴尬。
魏征点亮油灯,问:“饿了么?这里有粥、馒头和小菜,只是馒头粥都凉了,凑合吃点?”
郑文清点点头,接过来一看,是拍黄瓜和小葱拌豆腐,于是坐在床上香喷喷的吃了。
吃过后,和魏征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现在已经三更天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郑文清问。
“往东南走,就到廊坊了,不如去那儿。”魏征说。
“可是我的腿都这样了,咱们怎么走?”郑文清又问。
魏征说:“我已经买了马车。”
郑文清点头。
安静许久,郑文清还是没睡着,透过木窗往外看去,月已经斜到西南了。
窗外是蟋蟀在叫,是蝙蝠在飞,是不知名的虫儿在闹,四面八方的热闹让郑文清没由来的觉得寂寞起来,他有些想家了。
“魏征?”郑文清试着叫了一声。
“嗯?”魏征答的不在意。
“你怎么还没睡?”郑文清又问。
“我睡了,你把我叫醒了。”魏征说的慵懒。
“哦,不好意思。”郑文清说。
魏征没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郑文清又忍不住叫了一声:“魏征。”
“嗯?”
“你为什么救我?”
“这个问题问的是不是太晚了。”
“我早想问,又觉得矫情。”
“现在脸皮厚了?”
“就是想知道。”
“嗯,因为心情好。”
“我现在很认真,你别开玩笑。”
“呵呵,你个二傻子……我也就是看不过你这样的小娃刚兴致勃勃的出门就一命呜呼了,所幸心情不错,帮你一把,回头说起来,我还能在郑公那里落个好印象。”
“你!”郑文清语塞,要在平时,他肯定是要跳起来跟他打一架的,只是现在,他的腿是不行了。
气呼呼的转身睡觉,什么虫鸣鸟叫郑文清也听不到了,一会儿就陷入和魏征大战三百回合的梦境。
次日清晨,魏征一早醒来,推开木窗,天麻麻亮,空气中还有淡淡薄雾,看来是个晴天。
下了楼打水洗脸,又吃了早饭,才提着热粥菜回房间。
推门一看,他还在睡。
魏征放下粥菜,走到自己床上,盘坐着开始琢磨虹剑里的秘密。
是的,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昨日趁着在郑文清昏睡时,他将虹剑打开,仔细参详,终是在一个极小又隐蔽的地方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帛来,抖开一看,差不多有半臂长,一臂宽,塞进去,也不过一个黄豆大。魏征看了,里面记载的正是易老先生独创的《罡阳剑法》及《北斗剑法》,因着易老先生所用虹剑也是重剑型,这《罡阳剑法》倒和魏征的长剑极为合适,罡阳剑法重在狠厉,出剑来势汹汹,既要求速度快,又要求力度大,少一则发挥不出威力。
而这《北斗剑法》倒不得不说易老先生的另一把宝剑“柳韧”了,这柳韧剑原是易老妻子的佩剑,是软剑中的绝顶好剑,在软剑中排名第二,只是后来她魂消香散,这剑便再不面世,只有易老先生思念妻子时才拿出来,多半是就着月光演着妻子的剑法,时日长了,竟独自创出有名的《北斗剑法》,其变化无穷,让人惊叹。
魏征坐在床上,脑子里将剑法过了一遍,熟记于心。
睁眼时,天已大亮,看了看郑文清,他依旧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