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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路东南飞 ...

  •   这魏征扛着郑文清一路向东,跑到了天黑,累的呼哧呼哧的,终是见到了一户人家,点着昏暗油灯,在这山中却甚是耀眼。
      魏征放下郑文清,拍了拍他的脸,却摸着他有些烧了。
      “弱。”魏征摇摇头,又把他背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户人家。
      未到门口,柴门里的狗听到他们的动静,狠厉的叫了起来。
      茅屋主人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从门扉处往外看,只见不远处一身材高大的灰衣男子背着一个白衣男子正慢慢走来,那白衣人似乎是受了什么伤,整个人垂在灰衣男子身上,身上的衣衫也不大规整了。
      魏征一抬头,就见门口有人正观察他们,便说:“大叔,我兄弟在山中摔断了腿,如今发烧,我带着他已走了半日,不知能否借宿一晚,让他歇一歇?”
      柴扉里的人犹豫了一下,开了门。
      魏征大腿一迈,,笑吟吟的说:“谢了,大叔。”
      “不客气,你就叫我老周吧,不必叫我大叔。”那人局促的站在一边说。
      魏征笑道:“行,我就叫你周叔,周叔,你看我兄弟腿断了,这附近可有会接骨的?”
      周叔摇摇头,说:“没有,这附近就我一人。”
      魏征“哦”了一声,又问:“那离这儿最近的地方是哪儿?”
      周叔说:“往东走,有个公婆泉镇,离这儿最近。”
      魏征又问:“我走去的话要多久?”
      周叔想了想,说:“你背着他的话,大约十日吧。”
      魏征愣了楞,随即笑道:“不,按正常脚程,大约多久?”
      周叔道:“那大约是七日吧。”
      魏征点点头,说:“挺远。”
      周叔是个话不多的人,这一会儿就已给他们铺好了新床,更没有什么话说了,左右看看,就出了门去。
      魏征看着这床,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在木板上搭一个临时的铺被,让他们有个躺的地方就行了。也是,这荒山野岭的,周叔就一人过,如何会准备两张床。
      魏征将郑文清放在床上,一摸他的脸,更烫了。
      环视四周,只见角落里有一木盆,魏征起身,拎着木盆出去了。
      这大叔家没有厨房,只在院子里搭了个灶台,如今正在灶台烧水,看到他拎着盆出来,又局促的站起来,说:“你看,我忘了把盆拿出来刷一刷了。”
      魏征笑道:“周叔,你别忙了,我来吧,这么晚还麻烦你我可不好意思。”
      周叔忙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常年都是自己,巴不得有人来陪我。”
      魏征蹲那,边洗盆边问:“周叔,你怎么一个人住这儿?我看这里深山老林的,也挺危险的。”
      周叔一声苦笑,说:“老头子命苦,不想出去了,就在这里和阿旺做伴,共度余年吧。”
      魏征笑道:“叔,不管咋滴,还是得开心的活着。”
      周叔点头道:“是啊,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真好啊。”
      周叔把水烧开,魏征也将盆刷洗干净,便将开水倒入盆中,端着进屋了。
      郑文清身上有刀伤,这个魏征倒是真有药。在他出门时,刘老头就教过他,出门在外,一定要常备些常用药。像他们这种走江湖的,最怕身上有伤又没处理好,最后一命呜呼。所以多年来魏无影总是带着一些药,即使他从未受过伤。
      把脏掉的白衣一层层脱掉,露出里面的伤口,那微翻的血肉已稍微有些结痂。魏征小心翼翼的清理他的伤口,拿出药粉刷刷的给他撒上,再用白布给他包扎好。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平时手劲就奇大,此刻动作能轻柔到哪儿去?是以这一下就给郑文清疼醒了。
      郑文清虽然发烧,可人还不糊涂,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上身赤裸裸的光着,而面前那人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在给他包扎。
      从小到大,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脱过一件衣服,此时裸着上身躺在这狭小的床上,又是这人在面前,再想起又是这人把自己救了下来,心里就感动起来,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其实,他是听说过魏征的。传闻中,魏征一身玄衣,一把长剑,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是个顶潇洒的人。传闻中,他眉如长剑,目若星河,脸若冷冰,是个顶冷酷的人。传闻中,他一把长剑战败西南五侠,打败蒙古克骸骨王,是个极厉害的人。
      这些,都是他这个长在郑公庄的人所不曾遇到的,也是他所梦想的。他梦想有一天,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在江湖闯出一片天地。所以这次,他不顾父亲和哥哥的反对,执意要来大漠夺剑,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魏征,还和他打了一架,自己轻轻松松就败了。
      只是,魏征也没传闻中那么完美就对了,脸是挺符合传闻,身高也符合幻想,可是他一点不冷酷,也没那么潇洒,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衣,若是个头矮一点,搁人群里都看不着!
      想到这了,郑文清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一笑,魏征才发现他醒了,抬头看了看他,问:“给你包扎个伤口有什么好开心的?”
      郑文清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问:“这是哪儿?”
      魏征一边打结一边说:“不知道,深山老林的,估计在甘肃吧。”
      郑文清一惊,问:“已经在甘肃了?那我是睡了几日了?”
      魏征说:“半日。”
      郑文清更吃惊了,叫道:“半日!”
      半日从大漠来到甘肃,你这腿还是人腿么?
      魏征收拾了东西,说:“快休息,明日找个地方给你看看腿,都肿了。”
      呵,不提还好,一提郑文清这公子哥哪儿受得了啊,立时就是一股剧痛从腿上传来,不多时就他就冷汗淋漓的,看着都疼。
      魏征也看不下去了,和周叔招呼一声,就背起郑文清,和着月光,又向东奔去。
      郑文清的腿被魏征暂时处理了一下,绑上了几片木板,硬硬的很是不好受,一路上不时传来痛苦的闷哼。再加上又背着两把重型剑,所以这晚上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郑文清感觉天空都要有鱼肚白了,便说:“魏征,你放我下来。”
      魏征停了脚步,问:“怎么,又疼了?”
      郑文清摇了摇头,一想他在魏征身后,人就看不到他这个动作,便说:“你歇一会儿。”
      魏征依言放下了他,喝了口水,又认了认方向,觉得大致是走对了,心里就放松下来。一放松,心眼就活泛起来,开始打这把虹剑的主意。
      他凑到郑文清面前,笑得甜蜜,问:“小娃,商量个事?”
      郑文清一听“小娃”两字,脸都绿了,严肃道:“魏征,我郑重提醒你一遍,我今年已经二十三了,不是小娃!”
      魏征看他认真的模样,“哈哈”笑起来,那模样看起来别提多欠揍了。
      郑文清气的把脸扭一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是魏征是谁啊,他可不会看人脸色去活,又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说:“我说,你这小命我给你救了,你这剑我也背了一路了,你怎么谢谢我?”
      郑文清一听“剑”这个字眼,就戒备的扭过头,问:“你要干嘛?”
      魏征道:“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我也不用你涌泉,也不需要你许身,你就把这虹剑给我瞅几眼咋样?你放心,我绝不私吞,剑还是你的。”
      郑文清护着剑,说:“你可以换个条件。”
      魏征一看他这模样,心里知晓他什么意思,哼道:“小气吧啦的样。”
      心里存了气,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喝酒不说话,也不往前走。
      郑文清如何不知他生气了,只是这剑法秘诀是要交给父亲的,给他先参破了,怎么向父亲交代?
      是以空气一时尴尬起来,静谧的山谷里到处是虫鸣鸟语,风林做响,愈发幽深了。
      “你……换个条件,我就答应你。”郑文清尝试着解除尴尬。
      魏征酒壶别在身后,伦起长剑像转个小木棍儿一样轻松的转动在手中,望着远方说:“我这人可没那么多备用愿望。”
      说罢,长剑出鞘,郑文清都没看到它的影子,它已经将一只野兔钉在地上了。
      他这般功夫如果和自己来硬的,虹剑恐怕是保不住的……
      他怎么不硬抢呢?不是更快吗?还能独吞,若是其他江湖人,早就动手了吧,怎么还会背着自己行走一路?
      这般思绪之间,魏征已经将野兔拿了回来,刷洗干净,切了小块,朝郑文清递过去。
      “我不吃生肉。”郑文清一脸嫌弃的皱着眉头说道。
      魏征一脸看个缺心眼的表情,道:“谁说给你吃的?搞笑。”
      手中的兔肉又往前伸了伸,直到郑文清的袖口。
      郑文清感觉到一阵蛹动,一条黑蛇从他袖中探出头来,机警的吐着信子,观察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过去,吃了一块肉。
      郑文清这才想起来,他的小黑蛇被饿了很久了。若是再不给它吃的,它把自己吃了都有可能。
      郑文清的腿又疼了起来,冷汗顺着额头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魏征听着不符事宜的沉重呼吸,收起兔肉,背起他,又向东走去,只是这次,走的更加快了。
      天空上,星星逐渐褪去,阳光开始漫洒,只有郑文清的神色,依旧不明。
      又呼哧呼哧行了两日,终于在午后见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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