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剑》苏稚如

29、第29章

　　闻佳音揣着沉甸甸的心事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一看，压在枕头下的手机闹铃都响了好几遍，却被她一个个无意识地按掉了。

　　尽管特事处不像普通公司那样需要朝九晚五地上下班打卡，但作为新人，迟到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闻佳音从床上一跃而起，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完自己，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特事处。等在办公室门前站定，她才意识到走得太快，她都没留意齐云泽有没有出门。可今天早上的别墅格外安静，不像是除了她以外还有人的样子。

　　推开门，她第一时间往齐云泽的座位望去——空的，电脑屏幕也黑着。

　　齐云泽还没来？

　　想到这个念头，闻佳音心里不由生出了一点点懊悔。出发前她是故意没去看齐云泽的，昨晚那么尴尬，她就想今天干脆避开他，即使明知道到了特事处也免不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但鸵鸟心理就是这么回事了，哪怕是多躲一会儿也好。

　　但要早知道齐云泽会迟到，她还是应该叫上他的，也不知道特事处会不会扣工资，蒋执那个黑心上司不会趁机给他穿小鞋吧……

　　胡思乱想间，闻佳音一时堵在了门口。

　　“喂……”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身后探了过来，搭在闻佳音的肩上。

　　他的温度确实有些偏低了，隔着薄薄的外衣传递到皮肤上，冻得闻佳音打了个冷战。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迅速地扭过头来，脸上还残余着一点被冻到后的不安。

　　嗯……也可能主要是被吓的。

　　闻佳音抬手摸了摸肩膀，突入其然的冰冷感真吓得她不轻。像是大冬天的有人突然往脖颈里塞了一把雪，冷意一直从肩膀窜到了心肝脾肺。最主要的是这人出现得毫无预兆，不知道有句话叫“人吓人吓死人”么？

　　闻佳音腹诽着定神往背后那人脸上看去，倒是意外地看见了一张熟面孔。

　　顾玉书还保持着搭手的姿势，有些呆愣地看过来，目光与闻佳音的视线对上，他还显得十分无辜。

　　“你杵在门口愣着不进去干嘛呢？”他边问边煞有介事地伸出手往门四处摸了摸，“门口也没有设结界啊。”

　　“我刚想进去呢，就被你吓了一跳！”闻佳音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

　　按道理来说顾玉书算是她和齐云泽的前辈，但一来他脸嫩看着显小，二来从有限的接触中闻佳音也发现了他这人完全没架子，因此说起话来也不觉拘谨。

　　果然顾玉书也没恼，跟在她身后走进去，故作浮夸地举起手里的文件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道：“听听，你这是跟前辈说话的语气吗？才上几天班啊就迟到，不抓紧时间讨好讨好我，还怼我？”

　　闻佳音本来想跟他说齐云泽的情况，听他这么一说，思路就被带了过去，有些不服气地撇撇嘴，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迟到。”

　　虽然迟到，可她好歹还来了，齐云泽这会儿没准还在家里呢！

　　说完，只听身后顾玉书带着鼻音疑惑地“嗯”了一声：“还有谁迟到了？除了你都来了呀，一早都出外勤任务去了。”

　　那怎么可能？

　　闻佳音瞟了两眼齐云泽的座位，示意顾玉书去看。顾玉书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看了过去，看了两眼后突然了然，解释道：“这你可冤枉他了，小齐今天可是第一个来的，早上接了任务就出去了。”

　　说着说着，他反应过来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

　　“等等？我记得……你和齐云泽那小子是在同居吧？你们怎么没一起过来？小俩口吵架了？”

　　“……”

　　顾玉书似乎被戳到了某些奇怪的点，忽然兴奋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八卦求知的欲/望。在他那句疑问出口时，闻佳音就预感到了不妙，感觉自己仿佛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这要是解释起来就说来话长了，而且昨晚的事并不方便对外人道，因此她有意忽略了顾玉书八卦的表情，十分生硬地转换了话题：“你说的早上的外勤任务是什么？”

　　顾玉书看着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吐槽道：“你这转移注意力的手法太差劲了。”

　　闻佳音充耳不闻，一本正经地端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玉书觑了她几秒，见她表情一点都不变，摆明了不想谈这件事，这才收敛了八卦的心思，严肃地开口：“你今天来得晚没赶上晨会，所以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圈定了几个嫌疑人，会上老大已经把这几个人分配了下去，交由我们一对一负责观察。”

　　闻佳音疑惑：“这任务不是昨天才交给我们吗？这效率怎么……”怎么突然提升得这么快了？本来按之前的速度推测，还以为起码得过上十天半月才能有结果。

　　“哪能都让你们干啊，真当我们这些人是摆设吗？”顾玉书挑着眉有些得意地说，“早在你们来之前这任务就开始了，昨晚正好又试了试总部那边新出的机子，只要把数据倒入进去，电脑运算，人像扫描自动追踪，大数据对比，这效率嗖嗖就上来了。”

　　他顺手打开了齐云泽的那台电脑，从兜里掏出个U盘插进去，敲敲打打输了一串密码，扭过头来对闻佳音招了招手：“来来来，过来看看，这几个就是任务目标。”

　　闻佳音从边上凑过去，扫了眼电脑屏幕，只见不大的屏幕上列了八张监控截图，每张截图旁边都还附了注释，标明了该对象出现次数和出现地点的经纬度。截图上的人物看着不太清晰，但似乎经过电脑处理，基本特征都能看清楚。她一张张浏览过去，看到第六张时忽然顿了顿。

　　顾玉书也正好滑到这一张，看闻佳音目不转睛地盯着，鼠标点了点，把截图放大了一圈。

　　“看不出你和小齐还挺有默契，挑任务目标的时候，他也一眼就挑中了这位。”

　　闻佳音没搭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图片中的男人，不断地和自己的记忆比对，想要找出一些不同来。但偏偏越看越像，到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只能承认这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顾玉书还在说话：“这人应该是住在大学城里的，虽然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但查了沿路的监控后，还是被我们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按他的年龄来看，伪装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学生。啊，对了——”

　　他忽然一拍桌子：“小音你就是A大的学生吧？紫山校区的？说不定你还跟他是同学呢！”

　　“你刚才说，齐云泽选了他作为观察目标？”闻佳音坚持着自己的思路，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昂，是，没错。”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顾玉书痛快地摇了摇头，“他就说对方既然可能是A大的学生，那他用同样的身份去接近更不容易被发现。合理诉求嘛，我们特事处很人性化的，这种小要求当然是直接答应啦。”

　　闻佳音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不太想在这个话题说太多，就问道：“那你呢？你没有接外勤任务？”

　　“哎呦我去！”

　　普普通通的一个问题，也不知道顾玉书哪来那么大的反应，闻佳音眼睁睁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抓起手边的文件冲到自己的办公桌，似乎翻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带着那么东西一溜烟跑了回来。

　　“这回可都怨你，我本来马上也要出去了，回来拿点东西，谁知道被你一耽误，居然停留了这么久。”

　　“那你看着……话也不少啊。”

　　“……”

　　“…………”

　　“行吧，你是女孩子你说了算。”顾玉书先服了软，“那我这就出去了哈，这回没给你任务，好好在家留守，文书工作就交给你了。”

　　他大概是真的着急了，匆匆交代完，马不停蹄就往外跑。

　　等到他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闻佳音才再次扭头去看电脑屏幕。不知道是顾玉书忘了拔U盘，还是本身就想着留给她看，屏幕上的任务目标信息都还在。

　　她把鼠标滑到第六张照片，将图放到最大，默默无言地注视着。

　　监控截图里的男人戴着黑色的口袋，手插在口袋里，似乎随意地从监控底下走过，只是有些刻意地偏了偏头，只有一双眼睛出了镜。

　　闻佳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见到这张图时的感觉，就好像欧·亨利的小说结局那样，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稍微有点讽刺。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你啊，韩乔琛学长。”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们遇到工作还坚持日更的作者，一定要珍惜她、爱护她，给她全心全意的支持，因为这真的太难了，至少我……完全……做不到。
如果不是编编催我，我都想等解V算了，但是编编那么可爱，不忍心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