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剑》苏稚如

13、第13章

　　韩乔琛的电话来得不算意外。

　　昨天她没去面试，又没有和他事先打过招呼，忽然失踪，对方必然会打电话来询问缘由。果然，一接通，韩乔琛就长长地出了口气。

　　“总算打通了。”

　　他打电话的目的和闻佳音猜得相差无几，先是关心了下怎么都联络不上的问题，其次询问她为什么突然缺席面试，并且遗憾地告知她因为错过了面试时间，公司已经决定撤掉她的内推资格。

　　闻佳音因为之前齐云泽说过的话，不管信了多少，始终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听他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接下来正打算离韩乔琛远点，面试没了正合她意。于是编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圆了过去，并且又说之前投过简历的一家公司突然回了offer，让韩学长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韩学长似乎也有点感慨，“没想到你路上会突然遇到躁狂症病人，还好没事。对了，齐学弟是不是也在你边上？”

　　闻佳音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齐云泽，迟疑道：“是，他在楼下。学长找他有事吗？”

　　韩乔琛含笑说：“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先前我打你多次电话没人接，最后是齐学弟回的消息，我有点放心不下，才又打了一次。”

　　闻佳音斟酌着用词：“大概是那时候我睡着了还没醒吧……”

　　“嗯，猜到了，但还是由本人确认一下比较安心。”韩乔琛说，“看你和齐学弟的样子，是复合了吧？恭喜……虽然觉得有点遗憾。”

　　闻佳音赶紧干笑两声，把话题跳了过去。好在韩乔琛也无意深入，简单寒暄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闻佳音靠在床头，听着楼下依旧刺耳的警报声，没急着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举着手机点进入了修士交流论坛。

　　论坛里正好有人开了帖子在讨论A市发生的傀儡袭击事件。

　　楼主大约有什么内/幕消息，直接在首楼贴了几张现场图，直白的做派让不少人都在夸他。

　　1楼：给楼主打call，求更多八卦！

　　2楼：楼主能不能说一下肇事的傀儡被解决掉没有？从照片的破坏程度来看，这个傀儡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不知道和它对战的修士怎么样了？

　　4楼：可惜我最近不在A市，不然还真想赶过去亲自领教一下。

　　5楼：咦？三楼说什么了？怎么被抽了？

　　6楼：没人觉得A市最近不太平吗，又是雷劫又是傀儡现身袭击别人的，按理说A市是经济繁华的城市，不应该有人选在这里闹事才对啊。

　　7楼：排六哥。

　　……

　　闻佳音又往后看了几十楼，然后看到了楼主对2楼的单独回复：“傀儡已经被解决，特事处介入调查，不用担心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大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我也不能说的太多，只能告诉大家，哨卫发现傀儡袭击他人之后立刻联络了特事处，但特事处赶来时当事人已经离开，目前正在追寻中，对方应该没有大碍。“

　　事关自己，闻佳音看帖看得格外仔细，直到一百多楼后终于看到了一条比较重要的回复。

　　134楼：听楼主的意思，这人没有登记过？生人？新人？A市有什么厉害的人吗？难道是因为那场三年一次的盛会，有的人又蠢蠢欲动了？

　　楼主又是单独回复：“不知道，不能说，但目前已经拥有部分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闻佳音看到这里，手一抖，手机不受控制地坠落，“啪”地砸在脸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齐云泽端着粥碗进来，看见这一幕，眼皮不由一跳。

　　“你在拿自己的脸测试手机屏幕的坚硬程度？”

　　闻佳音呲牙：“你才拿脸测试呢！我要测试肯定也先拿你当活体。”

　　齐云泽看她一眼，默默将碗放在床头柜上。

　　闻佳音低头瞅了瞅，卖相居然还可以，没有因为引发了烟雾警报器的因素而变得一团糟，但是谁知道口味到底怎么样。她收回视线，没有急着喝粥，将手机递给齐云泽。

　　“我刚才在刷论坛，刷到A市相关的帖了，你看一下。”闻佳音说着，将帖子又调回了首楼。

　　齐云泽接过手机慢慢往下滑动，眼神也渐渐凝重。

　　对方说已经找到他们的线索恐怕不是嘴上功夫，应该是真的找到了什么，而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

　　特事处是敌是友？闻佳音为什么会遇袭？对方找到的线索是什么？

　　越想，齐云泽越显凝重，很明显，闻佳音也有着类似的忧虑，这才把消息告诉了他。

　　“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修士论坛里的人不是水货。”闻佳音说。

　　其实这点也不必从她嘴里说出来，齐云泽更内行，也比她更加了解修士间的事，估计早就看出来了。

　　齐云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他盯着论坛帖子看了很久，最终把手机还给闻佳音，又将粥碗放在她手里，说道：“你先吃完，然后换好衣服下楼，我在楼下客厅等你，有几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这么郑重，还要特意下楼谈？

　　闻佳音心里疑惑，但并不外露，端起粥碗喝了一口。

　　——尝起来感觉味道也还行。

　　……

　　十分钟后，闻佳音换好衣服准时下楼。

　　齐云泽背靠沙发靠垫，笔记本电脑横于腿上，十指飞舞，灵活地敲击着键盘。闻佳音下楼的时候，他刚好输完最后一个字，让闻佳音在沙发另一侧坐下，自己起身去打印机旁将文档打印了下来。

　　打印机离闻佳音不远，她偷偷瞄了一眼，只看到封面上的三个字：《归元经》。

　　什么玩意儿？

　　她心里犯嘀咕，表情却不变，淡定地眼观鼻鼻观心，问齐云泽：“你想说什么事？”

　　齐云泽整理着打印纸，头也不抬地说：“你无故被人盯上，我纵然时时刻刻保护着你，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但你天赋上佳，又有习武经验，如果有自保能力，即便遇上危险也无须担心。”

　　他铺设了一个长长的开头，最后说：“所以，你要不要开始修行？”

　　如果闻佳音开始修行，今后自保能力更强，他也就可以更加放心了。

　　闻佳音喜欢习武，不然也不会跆拳道一练就是多年，而最近她对修真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也充满了好奇，二者一相加，她有些意动。

　　何况齐云泽说得也很有道理，她都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人恨了，在事情完全不明朗的情况下，提高自保能力非常有必要。面对超脱常理的敌人，光靠跆拳道肯定不行，必须要有同样超脱常理的手段才行。

　　因此，向齐云泽反复求证绝对无害后，闻佳音点了下头。

　　“好。”

　　她一应下，齐云泽就反问道：“你这么相信我的话，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面对他的问题，闻佳音觉得有点奇怪：“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而且……骗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他用的是她男友的身体，每次看着齐云泽的脸，她都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直觉，似乎这样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齐云泽：“……”

　　他大概是从闻佳音的反应中猜出了什么，但并未明说。

　　闻佳音歪了歪头，对这样的反应有点疑惑。

　　齐云泽将手里的纸订成一册递给她：“入门功法，你可以先练着。”

　　“……”

　　闻佳音接过纸册的手一下子就僵了。

　　你见过用Word写完再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秘笈吗？这看起来真的没问题？怎么感觉比路边书摊上卖的《太极拳招式解析》还要不靠谱呢？

　　想归想，身体还是诚实地把所谓功法秘笈收了起来。

　　“这是你说的一件事，还有其他的事呢？”

　　齐云泽关了打印机，走到茶几边将底下的一个行李箱拖了出来。行李箱撑得满满当当，隐约还能看见正面有些凸出来的不平痕迹。

　　闻佳音脑海中立刻闪过了一个疑问：里面是什么？

　　齐云泽开口：“第二件事，依然关于你的修行。”他打开行李箱，让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只见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兵器，各式各样绝不重复，“一般修士都会在修行不久后决定未来自身使用的武器，以从微末开始滋养，使兵器与主人共同成长，方便日后凝聚本命器灵。这次时间有限，准备不了什么好东西，不过今日重点也不在这上面。”

　　齐云泽边说边把武器摆到茶几上：“今天主要是测一测你用什么武器比较顺手，于哪一道上更有天赋，这样我指点你也更有针对性。”

　　因为涉及到一点专业性，闻佳音听得似懂非懂，只能点头。

　　“如果用剑的话，就是和你一样了？”

　　齐云泽颔首：“江山剑宗在剑道一途称王，我乃门下弟子，自然用剑。”

　　闻佳音“哦”了一声，手慢慢伸向茶几上的长剑。

　　作为一个从小被各种武侠片荼毒的有梦想的人，她的心中一直有个武侠梦，特别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手持长剑白衣飘飘的女侠。甚至小时候一度因为沉迷童年男神释小龙而闹着要去少林学武，如果不是后来听说入少林必须剃头发，她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一代高手了……

　　闻佳音胡思乱想着，甚至忘了问齐云泽怎么判断自己和武器是不是契合，有没有天赋。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手中长剑像是泥鳅般从手里挣脱出去，停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她再次伸手，照样如此。

　　齐云泽在边上沉默地看着，见她似乎准备和长剑杠起来，赶紧开口：“别试了，你和剑无缘。”

　　闻佳音转头，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伸向长剑旁边的一把黑色细刀。

　　没有剑术天赋，没准她是刀道天才呢？

　　……又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闻佳音甩着手，心内叹气，默默地把手伸向隔壁的峨眉刺。只要快准狠，没准还是能趁着它不注意捉住它的。她安慰着自己。

　　但是又失败了。

　　眼看闻佳音经历了第八次失败，桌上的武器也越来越少，齐云泽终于出声道：“先停一下。”

　　闻佳音：“你别告诉我刚才其实是检验的机制出了问题还要重来一次。”

　　齐云泽摇头：“不是。”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大概两分钟后，他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走了回来，放在茶几的最末端。

　　“补充一下武器库。”他说。

　　闻佳音听着他的话往末端看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闻佳音：？？？？？

　　“你居然给我拿回来一块板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