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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八章 正经追求(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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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看了一会儿蒋茸打游戏,李鸣远觉得也看不太懂就退到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躺着,感觉有点累了,想要眯一会儿。
蒋茸打完一把回头就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身后的沙发上睡着了,心情很好地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李鸣远。他高挺的鼻梁下面的双唇微微偏薄,是世人说的那种寡情的面相,但是蒋茸却觉得格外性感,有一股倔强的味道。蒋茸歪着头仔细打量他,发现他左右脸十分对称,左边眉尾有一颗很小很小的褐色痣,几乎掩盖在浓郁的眉色下面,不经意便不会发现。李鸣远对人的防备此刻都卸了下来,看起来睡得很安心,蒋茸忍不住靠近他。
手机歪在裤子口袋一侧,有大半露在外面,想要拿的话是轻而易举的。蒋茸有那么一秒钟想要拿出来看看,他偷偷记住过李鸣远解锁手机的手势。他很想看看秦可晴还有没有发来消息找李鸣远,又想留一个白连安的联系方法以备不时之需,还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新的追求者。
但是最后蒋茸还是克制住了,他伸手把李鸣远的手机推进口袋深处。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靠近,李鸣远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发出“嗯”的一声。那声音低沉性感,蒋茸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麻了。
本能确实很难抗拒,即使理智还有一丝尚存,可也是挡不住那种强烈的冲动。
蒋茸伸头亲了李鸣远一下,就那么浅浅地贴着他的嘴唇没敢伸舌头。
李鸣远嘴唇很软,蒋茸的则要肉感一点,贴在一起的触感很奇妙。
蒋茸把头继续往前伸,紧紧地贴着,憋住气想做点什么。李鸣远感觉到被人触碰,敏感地动了一下身子,蒋茸吓得和他错开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蒋茸的睫毛都要插进他的眼球了。他猛的就往后一仰,大约动作幅度太大,把做贼心虚的蒋茸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李鸣远看到翻车在地的人,忍不住笑起来。
“你在干什么?”
蒋茸脸红起来,不提自己偷吻,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睡着了。”
他伸手去拉蒋茸,轻声道:“起来吧。”
蒋茸被他温柔的声音蛊惑,手足无措地站起身。从上往下看,李鸣远的面容似乎更加完美,简直挑不出一点点不好看来。蒋茸趁着他走神的一两秒,大着胆子扑上去,跪坐在李鸣远身上,压住了他要起身的动作。
“哥,晚上别走了。”
这种邀请是什么意思李鸣远也不傻,他想了两秒,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他又很犹豫,他总觉得这么就和蒋茸走到这一步是不负责任的。
“你还要拒绝我?!第几次了?!拒绝我好玩吗?收集游戏吗?”蒋茸瞪着李鸣远,他的不解和怒气都很鲜活,也十分具有冲击力。
“不是要拒绝你,是——”
“是什么?这种事情只有两个答案。Yes/No question懂不懂怎么回答?没有他妈的中间选项!”
“我知道。”
蒋茸气得再推了李鸣远一把,却又不肯从人身上爬起来。
“蒋茸,冷静。听我说完,行吗?”李鸣远箍住他的腰,把乱动的人暂时安抚住,“我想你多了解一下我的家庭再作决定。如果你去过我家,看一看,知道和我在一起以后可能会有什么麻烦,你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可以吗?”
“能有什么麻烦?!我和你谈恋爱,又不和你爸妈谈恋爱,你如果害怕出柜也可以不出,我等得起。”
“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你如果看过以后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的回答一定是好。”
“真的吗?”蒋茸患得患失得不敢置信。
“当然,我怕和你开始了,以后你又后悔。我不是害怕出柜,我是害怕和你走着走着就散了。”
蒋茸被巨大的喜悦冲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不过他松弛下来的肢体出卖了他的一切情绪。李鸣远伸手主动抱住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后颈嗅他的味道。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原本李鸣远想过年的时候带蒋茸回家,可后来想想到底不是太合适,他们的关系还没确定,而且蒋茸家里过年应该也有很多安排,并不一定方便出门。
于是他们约了元旦节假期回去一趟。
蒋茸圣诞节过完就立刻去把头发染黑了。其实也不是黑色,是茶色,只不过李鸣远分辨不太清楚这中间的细微差别。
“怎么染成这个颜色了?”
蒋茸也不喜欢这个新发色,但是他觉得去见人父母,顶着一头金发实在不太好,被人误解成不正经的人那就更糟糕了。
“我怕你爸妈觉得我是那种洗剪吹,对我印象不好。”
李鸣远无所谓地笑笑,“你是我校友了,怎么会当你是社会青年。不过黑色也好看的。”李鸣远没说,他甚至觉得蒋茸的黑发看起来更清纯,带着一股禁欲的诱惑,让他很有冲动。
蒋茸打开手机前置镜头,又忍不住看了几眼,理了一下刘海的位置,表情还是对深色头发充满了嫌弃。
他们错开了高峰,在旧年的最后一天下午出发,蒋茸开车,四百公里他都没休息就一口气开到了。李鸣远意识到自己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去考一个驾照。
蒋茸这种从小在一线城市长大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对富裕和贫穷的概念是很抽象的。蒋茸对贫富最大的真实理解不过是城市里的百层高楼、金融中心与郊区的延迟开发、房价折半而已。如果非要具体让他说,也只能笼统的说“旧”、“矮”、“不干净”等等字眼。
于是在蒋茸的想象中,李鸣远家里应该是房子修在田坎旁边,每天还要下地种菜,后院里养着猪和鸡,甚至可能都不关起来,让这些动物们乱跑、乱拉屎。
然而等他到达定位的地址后,眼前却是一栋七层楼的普通平房。单元门口的铁门刷着深绿色的油漆,看起来是比较落后的款式,门边的墙壁有一条发黑的霉印,蒋茸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他侧头从车窗看出去,打量这个小镇,发现其实比他想象中的干净、发达一些,只是缺乏城市那种高楼林立的氛围。
“你家住几楼?”这房子的年纪看起来就是不会有电梯的样子。
“顶楼。”
蒋茸舔了一下下唇,不想爬楼,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老房子都没有电梯。
李鸣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蒋茸也是。
他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家门就从里面开了,是后母给他开的。
蒋茸从李鸣远后面伸出个脑袋,乖巧地打招呼,“杜阿姨好!我是蒋茸。”
杜燕琳看他们俩拎着那么多东西回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给蒋茸拿了一双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蒋茸半句话也没多说,就换上了进屋。
“我们去看看你弟弟?”蒋茸并不经常去同学家里,所以并没有什么同类的经验,他也有点紧张。
“我弟弟叫陈冬,你喊他名字就行了,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冬冬或者小冬。”
“嗯,知道了,走吧走吧。”
李鸣远领着蒋茸走到一间最靠近阳台的房间门口,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反而是站在门口先敲了门,蒋茸就算不怎么敏感,也能从李鸣远的肢体动作中判断得出他很紧张,或者说不安。
“陈冬,我回来了,能进去吗?”敲门没得到回应,李鸣远只能出声。
里面“嗯”了一声,听起来很不耐烦。
陈冬有残疾,一般需要人进出帮助他日常生活,所以他并没有锁门的习惯,家里人也都是随便进屋的,只有李鸣远例外,他十分讨厌李鸣远随便进他的房间。甚至李鸣远去读书以后,他也不愿意搬进李鸣远原先住的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卧室,一直坚持要住在这个后来隔断出来的小房间里。
看了跟在李鸣远身边的蒋茸,陈冬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他讨厌任何打量,即使蒋茸的目光是充满善意的。
“这是我学校的朋友,叫蒋茸。”
陈冬这才正眼看了看“他哥的朋友”。
“叫人。”
陈冬不说话,黑框眼镜下面的目光带出了一丝厌烦。
见弟弟像是叛逆期还没过完一样的表现,李鸣远也很尴尬。
“你好,我是你哥的校友,你喊我名字就行了。”
“他不是我哥!你们出去!我没什么好看的!出去!”
李鸣远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恶言恶语,蒋茸侧目,他也没办法当着陈冬的面多说什么,万一哪一句话不顺着他心意了,又要爆发情绪。
其实陈冬已经确诊躁郁症两年多了,只是杜燕琳很怕邻里说闲话,一直不肯承认,只说他是青春期叛逆。
蒋茸只能跳过寒暄直接进入送礼物流程,拿出他给李鸣远弟弟买的新手机,是三星的折叠屏款式,很多小孩儿都喜欢,想来应该不会出错。
果然,看到手机包装盒的时候,陈冬对蒋茸的表情稍微缓和一点。
陈冬长这么大,从未接受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就算他不愿意还是下意识看了他哥一眼,那意思是寻求同意,他不敢随意收下。
蒋茸看得懂那种眼神,立刻按住陈冬的手,说道:“拿着吧,新年快乐。第一次见面可以收礼物的,我是你哥的朋友。”
陈冬再次把目光移向李鸣远,似乎在等李鸣远点头。
门外李家的父母也不可避免地在谈论蒋茸。
李鸣远他爸坐在厨房门口处理鸭子,准备晚上给蒋茸做啤酒鸭吃。他手上动作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样子,杜燕琳则站在厨房水池前洗小葱扒蒜,手上不停,嘴也没停,“小远这个同学不得了哇,我看他拿来的那些礼物,光虫草就好大几扎,看着值上万块钱。”
“也不知道怎么上门怎么客气成这样,搞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楼上看到他开的车了,奔驰那种大越野,看轮胎那么宽,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人家看小远面子,我们客客气气地待客就行了,有啥不好意思收的。说不定在外面他欠着小远什么人情呢?这谁知道。”
“也是,这大老远的能来咱们家做客,不是关系特别铁,就是有别的人情关系,要不这年头哪里有同学、朋友这么走动的……”
“就是,我看小蒋那个手表,也不便宜。可惜我们这些人见识少,认不出来牌子。”
“我说你少去打听。”
“没打听啥,就他那个车停在咱们楼下,明天肯定好多人上门来问,我能打听啥,我就等着别人上门来打听了。”
两人说了几句,忽然听见门响,知道李鸣远和蒋茸从陈冬房间出来了,便都闭嘴了。
杜燕琳三两步从厨房里出来,毛衣外面还套着一个做饭的花背心,看起来年纪虽然不过四十多岁,但是操劳的痕迹还是很重。她体形优越,到这个年纪还没发福,头发梳得体体面面,夹杂着一些白头发。
她招呼蒋茸在客厅坐下,端着果盘出来,只是这个季节除了金橘其他的水果都不太好。蒋茸伸手揪了一颗金橘拿着,礼貌地表示接受了热情款待。
随便问了几句学校的事,了解了蒋茸的年纪、哪儿人、学什么专业,眼看就要打听他家是做什么的了,李鸣远及时打断了后母的话头。
后来问到蒋茸准备玩几天,还去不去周边的小镇玩,蒋茸只说没想好,他都听李鸣远安排。
听到说蒋茸住的酒店居然离这里二十几公里,杜燕琳立刻热情的表示家里房间够用,李鸣远的卧室一直没人住,虽然是一米五的床,但是两个人住也没问题。李鸣远他爸听到这个话题也加入进来,十分热情地拉着蒋茸要他住下来,蒋茸顺水推舟地表示自己拒绝不来长辈的好意。
他打电话去把酒店退了,想想能睡一下李鸣远从小长大的那张床,还是挺激动的。
晚饭所有人围坐在圆桌边吃,陈冬也坐着轮椅出来,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但是能看得出大家都很让着他。鸭腿一只给了蒋茸,一只给了陈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