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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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亚斯维尔到达联邦机场。
星际航行对能源的损耗过于剧烈，星球之间的航班班次多有规定限制，像地球这种偏远星球尤甚，帝国的下一次航班要等到三个月后，因此只能到联邦转机。
夜间的候机室相对安静，只有少数的上班族和学生在埋头作业，大多数人都半躺着昏昏欲睡，亚斯维尔奔波了一天，强撑着困倦用光脑翻了翻时事新闻，没办法，他的班次快来了。
忽然，他抬起头，预料中看到了缓步而来的人，“父亲。”
师钊在亚斯维尔的身旁坐下，温声道：“好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
两百多年，真的很久没见了。
亚斯维尔点点头，师钊这段时间待在联邦，难得他也来了，肯定百忙之中也会抽时间过来看他。倒是有个人……亚斯维尔朝师钊身后望了望，某个跟屁虫竟然没跟来。
师钊当然知道他在找谁，微笑着说：“你哥哥被你玛西亚阿姨抓去特训了，否则一定会吵着要来见你的。”
谁要被那个棉花糖黏上啊……亚斯维尔一挑眉毛，他和那位顶多不过是一个培养皿里待过的交情。
出于对未来的考量，亚斯维尔和他哥哥从小就没见过几面，这也是众望所归的事，毕竟帝国和联邦的和平协议只到路德维希这一代终结，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打仗，到时候要真打起来了，兄弟相残也不会左右为难。尽管，这是大多数人都不愿看到的。
“我知道你要去地球的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夜间的灯光柔和了师钊的眉眼，和上辈子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合，“如果需要的话，就住在地球的祖宅里吧，那里的前辈本质都很温和，但你决不能有失恭敬。地址我会发给你，记得遇事小心。”
这时，机场里响起了提示音——
“请DR4380班次前往地球的旅客检票登机！……请DR4380班次前往地球的旅客检票登机！……”
候机室里一些睡眼朦胧的人已经起来收拾随身行李了，亚斯维尔却还坐在座位上，盯着师钊，半晌没动。
师钊却会错了意，只以为亚斯维尔在和大儿子一样撒娇，于是伸手摸了摸亚斯维尔的微乱的头发，笑道：“快走吧，错过了飞船可不好。”
亚斯维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微红，两百多年没有过这种待遇的老灵魂非常、非常地不习惯！他在师钊微笑的视线里快速转过身，临出门时才很轻地说了一句。
师钊耳力很好，当然听见了。
亚斯维尔说的是：“……谢谢，父亲。”
皇室对未成年子嗣的隐私保护一向很好，亚斯维尔几乎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因此也没有做面部伪装，但为免恰巧和熟人碰面，他还是决定舍弃设施齐全的特等舱，在经济舱挤一挤了。
经济舱比他想象中要宽敞许多，一侧三张座位，配备十个单人洗澡间。因为路程实在过于遥远，一艘民用飞船顶多携带一次空间跳跃的能源，再算上一些意外因素，这一船的乘客至少要待在一起十几天，清洁和休眠设施至少得齐全。
亚斯维尔环视四周，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他的座位靠窗，侧过头便可看到无边星海，飞船早已起航，星辰摇曳着光辉，仿若逆去的流星在生命起源的深海穿行。人类仰望星空数千年，多少人于星子的温柔中诞生？又有多少人被无情吞噬？……黯淡的光影在亚斯维尔的眸子里颤动，他眼中酸涩，脸色逐渐苍白。
亚斯维尔无力地揉了揉眉心，看来都死过一次了，他那所谓的“太空恐惧症”还没好全。
亚斯维尔回过头，他本意是想询问旁边的旅客还要不要看风景，否则他就把这一面玻璃屏蔽了。结果他旁边坐的一对情侣早已相拥而眠，亚斯维尔叹了一口气，按下窗边的一处按钮，原本通透的玻璃立刻转黑，不漏一丝光线。他将座椅的靠背稍微调后一些，关闭了头顶的灯光，合眼休息。
十七天后，宇宙飞船安全抵达地球，亚斯维尔又乘着本地飞行器辗转多次，才终于进入了华夏故国的领土。
说来也是巧合，祖宅和海曼的所在地竟然在同一个城区，也省得亚斯维尔要去考虑住宿的地方了。
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亚斯维尔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瑟尔背着有两个他那么大的行李包，跟在亚斯维尔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他之前被当作行李一起托运，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
瑟尔：“小殿……不不不，少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吧，这么晚了，您不管有什么事，还是先到先生给的那个地址去吧！而且既然是先生说的，那一定很靠谱啊，咱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干什么事也得有个照应啊……”
“所以我看起来很不靠谱是吗？！”亚斯维尔一巴掌拍在瑟尔的脑门上，觉得他小可爱的人设已经崩掉了，“我记得爸爸最初给你的设定是军用机器人吧，现在，服从命令，给我闭嘴！”
瑟尔作为一个机器人简直委屈到短路，小殿下、你的军衔还没我高呢小殿下…不对，小殿下你还没入伍呢，怎么可以随便发布命令o(>﹏<)o——即便脑电波已经百转千回，瑟尔还是很乖地闭嘴了。
有些路，走得太熟了，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尽头的。
海曼的别墅很大，大得不像是此时十几岁的海曼就能拥有的样子。上辈子亚斯维尔来过这里很多次，可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倒是那个神神秘秘的祖宅，师钊此前从未透露给他地址，他也未曾拜访过。
亚斯维尔行至门前，别墅的人脸识别系统自动开启，识别率罕有地在100%与60%的区间内跳上跳下，最后定格在75%上，门禁系统则自动弹出了密码输入框。
这种门禁系统很有意思，户主会将熟悉的访客资料导入系统，并设置亲密度，从而自动生成识别率，不同的识别率区间则有对应的密匙，识别率低于60%则直接pass。这种系统对扫描仪器的要求很高，基本一遍过，不太可能出现识别率大幅度升降的情况。
瑟尔一脸懵逼地跟在亚斯维尔身后，他已经逐渐搭上亚斯维尔的脑回路了，但这明明更令机恐慌啊啊啊！！！嘤嘤嘤~眼前这只意图私闯民宅的坏蛋绝对不是他家小殿下！o(>﹏<)o
亚斯维尔驾轻就熟地输入密码，就在这时，他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一下脚步声，就像是一只走路无声、原本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猫，在被挑衅时，刻意踩踏肉垫发出的声音。
亚斯维尔一挑眉毛，看来，正主来了。
在离他三步开外之处，竟不知何时冒出了个与亚斯维尔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的身影完全融入了这个有微风的傍晚，竟连瑟尔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突然，“咔嚓”一声，门在亚斯维尔身后打开了。
声控灯骤然亮起，亚斯维尔回过头，与少年对视了个正着。
一身疑似围裙的外套，米白色的短发，熟悉的灰眸，俊俏的脸上有几处脏污，胸前抱着的大纸袋里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虽然小了那么多，但这种刻骨的感觉还是没有变啊。海曼。
与亚斯维尔的追忆往昔相比，少年的感观则不怎么好，原本平静的面容甚至有一瞬的抽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只听“啪叽”一声，他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纸袋里黑色的球体滚了一地。
亚斯维尔显然也没在“海曼”身上见识过如此有技术含量的平地摔，愣了半晌，对眼前五体投地的少年道：“……平身。”
光凭这个场景，他可以笑大半辈子，真的。
少年瞪了他一眼，拍拍身上的泥站起来，又蹲在地上捡那些四散的黑色弹丸。
亚斯维尔蹲下身去帮他捡，却被少年制止了，“别…别脏了你金贵的手！”
少年的声音微微沙哑，很记忆里的质感多有不同，亚斯维尔却仍能从中读出隐含的意味。
亚斯维尔嘴角一勾：“你果然认出我是谁了。”
海曼很早就认识他了，那么上辈子海曼对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就有了解释。亚斯维尔怀疑自己的心理年龄也缩水到15岁了，心里竟隐隐有些雀跃。
少年却偏过头，哼声道：“抱歉啊，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哪个黄金窝里出来的。”
少年收拾好纸袋子里的东西，扭头看向亚斯维尔：“我可不可以让你滚。”
亚斯维尔答非所问：“我是来借宿的。”
少年沉默片刻，眼里转过一丝狡黠，“要付住宿费。”
“知道了。”
“亚斯维尔，”少年唤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门禁密码的？”
“很容易破译啊。”亚斯维尔状似不经意地歪了歪脑袋，海曼惯用的密码公式总共也就31个，他早就记熟了。
少年了然地点点头，突然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曼德尔.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