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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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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看似不靠谱,实际上非常靠谱的猜测,方如音胡思乱想了一下午,又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下都黑了一圈。
玉兰打水为他洗脸,看他脸上虽疲惫,但眼神又十分清明的模样,不禁嘻嘻一笑,说:“少爷昨夜可是在想未来的夫君,怎么这般憔悴?”
方如音想到那天伯鸾寂俯身问他“此为汝之所愿”时的模样,脸渐渐红了。
瞥见玉兰嘴角翘的老高,一副我懂得的模样,方如音将所有心思都收了,否认道:“只是伤口敷了药,有些痒才没睡好。”
玉兰也不知信了没,听到方如音这么说,眉毛一抽一抽的动。
玉竹一边为方如音打理头发,一边说:“伤口痒是好事,说明正在愈合,这几天少爷就多忍忍吧,等结了痂就好了。”
“早听说国师府的药天下无双,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玉兰出门将水倒了,又进来:“只是这药难道不用换么?就这么包上十天半月的?”
“昨日那位缎锦姑姑未说应该怎么做。”方如音将受了伤的手举起来看,其实他隐约有个猜测,他的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国师的法术既然能起死回生,这点小伤自然是手到擒来。昨日伯鸾寂为他治好内里的伤,故意留下外面的伤口,是为了不让方刘氏等人怀疑。方如音感觉到,治疗他伤口的其实还是伯鸾寂的的治疗术,而药膏和纱布,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么想着,方如音才发现,那人从未遮掩过他的身份。想想看,伯鸾寂前脚才给他治了内伤,缎锦紧接着就来看他,还恰好带了治疗的药膏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不知他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这般全然为他考虑,让方如音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自己能否配得上,什么时候才还得起。
方如音无意识的呼了一口气。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刚刚还好好的,也不知这位少爷想到哪儿去了。
...
“这门婚事,你们少爷是什么想法?”方刘氏坐在上头,堂下是方如音的大丫头玉兰。
玉兰不像在方如音面前那般活泼灵动,恭恭敬敬的说:“少爷并无不满,玉兰有心试探,少爷倒是颇为害羞,不像是心有抵触的模样。这几天安安心心的待在屋里头,也没有再偷偷练那些拳脚了。”
方刘氏看她一眼,“你可确定?”
“确定。”玉兰捏紧了手帕。
方刘氏沉默了好一会,“这样最好。”
玉兰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他,”方刘氏说得不咸不淡,玉兰脸色却又是一紧:“方如音这个人,表面上温从恭顺,实则是个天生的反骨。他只当藏得好,却不知凭他私下要章儿教他练武我便能知晓一二。”
“往日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次乃是陛下亲自赐婚,稍有差池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候,你我脑袋都得搬家!”
“别说是国师,便是要他嫁个死人,也得乖乖嫁了再说!到时候任他要死要活,再与我方家无干。其中的利害,你可明白了?”
玉兰深深叩首:“是,玉兰明白。”
“你回去吧。”
“是。”
玉兰退出去后,方刘氏唤来陪嫁嬷嬷:“奶娘,方家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嬷嬷拿出两封信来:“刚才来福送来了两封家书,一封是老爷的回信,一封是明姨娘让他捎来的。”
“明姨娘?”
方刘氏不解,这个女人也育有一子,因是良妾的身份,在家里略有几分薄面,平日暗地里与她万分不睦,她捎信来做什么?
方刘氏先拆开了方郗的回信,上面只说,方如音赐婚之事,交由她全权处理,他不管了。
方刘氏将信纸狠狠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哐哐的响:“这老色鬼,真是被狐狸精给迷昏了头不成?赐婚大事,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要缺席不成?”
“小姐可别气坏了身子。”嬷嬷在一旁为方刘氏顺气,“依我看,柳氏进门一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柳氏,就是引得方郗大张旗鼓迎进门的新姨娘。
“蹊跷,哪有什么蹊跷!”方刘氏在气头上,“我们几个人老珠黄了,那些小妖精手指头一勾,他岂不就神也飞了,魂也没了?”
“夫人可曾想过,若是以前,老爷得知音少爷被陛下赐婚,会是什么反应?”
方刘氏看她一眼,垂眸想了想。
“他原是想让方如音嫁与吏部尚书崔文兴做填房,我没同意。方如音即便是个义子,他这做派未免也太难看了些。我可拉不下这个脸来。”崔文兴年近五十,膝下有三子,一连克死了两任妻室。方郗将方如音嫁给崔文兴,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企图。
方刘氏出身县公府,虽不算顶级的富贵之家,但她外祖乃是郡王,眼界比一般人不知高了多少。纵使再如何看方如音不顺眼,她也不会这般磋磨。她膝下还有两个孩子呢,别人若觉得她苛待义子,心胸狭隘,她两个孩子的婚事多少也要受影响。
“方如音虽赐婚给了国师,但得陛下过问,比他一开始的打算好得多了去。我原以为他会赶来京城,趁此机会多与京中权贵结识,却不想...哼!”
嬷嬷说:“正是如此,依老爷的行事,断不会如信上这般。”
“你是说这封信有问题?”方刘氏将信反复看了,摇头:“这的确是他的笔迹,连遣词造句都与以往一般无二,不会错的。”
“那老爷此行,就着实令人费解了。”
方刘氏将信收好,打开了明姨娘的那一封。
只看到一半,方刘氏便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打颤的将一整封信看完,因为捏得太紧,信纸的一角已被她扯坏了。方刘氏几乎要摊在椅子上,她的目光黑沉的盯着信纸,眼里的火光几乎要将它烧着。
“哈哈哈哈,”方刘氏忽地笑起来,状若癫狂:“璋,好一个方如璋!”
“小姐...”
“奶娘,”方刘氏笑完了,扑在嬷嬷怀里落下泪来:“方郗这是要一个外室骑到我与章儿头上来啊!”
“这,这老爷做得实在太过了!”弄清璋与章的含义之后,嬷嬷也不得不犯上责怪道。
方刘氏在嬷嬷怀里痛哭了一通,又坐起来,擦干眼泪:“母亲叫我忍着,我却是忍不下去了。派人通知国师府,方如音的婚事必须尽快办,越快越好。我需尽快处理完京中事宜,带着章儿赶回象州去。再不回去,只怕方家就没有我们娘儿俩的位置了!”
“小姐若要赶回去,大可暂缓音哥儿的婚事。”
“不成,”方刘氏摇头:“郑姨娘的端哥儿快不行了,若没熬过去,方如音的婚期多少要受影响。这孩子不是个安分的,我不想节外生枝。”
“端哥儿?我们走之前,端哥儿不还是好好的?”
“说是那柳姨娘进门之后,端哥儿就不大好了。”这时机,不怀疑那个女人都难。也不怪一向与她不对付的明姨娘要给她写信通气。郑姨娘的端哥儿病得不明不白,明姨娘膝下也有一个哥儿,自然会忧心。她们有共同的敌人,感同身受之下,想与她合作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方刘氏看着嬷嬷:“奶娘,你亲自去国师府拜会,请国师府前来商议婚期,越快越好。”
“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